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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吴泽冰是因为听到“地下网站”四个字才突然正经起来，也没有跟他废话，将项目的事故告诉了他。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工人有没有在地下网站留下资金转移的痕迹。”我握着手机，声音肃然，“目前这件事把梁氏逼进了死胡同，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这个黑锅就背在我身上了。我查过他的银行账户，没有任何异常，如果地下网站再查不出什么异常，这件事可能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其实这话，我有些存心加重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然以吴泽冰那吊儿郎当的性格，我怕他不上心。
但是我怕是想多了，听了我的话，吴泽冰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下了，“没问题，我现在马上让人给你查，你把那个工人的基本信息发给我，包括他的姓名住址身份证号。”
我愣了一下，“身份证号？”
地下网站还需要这东西？不是说里面的人都很神秘吗？如果连身份证号都需要……那岂不是谁都能查到电脑那边的人了？
吴泽冰轻声笑了笑，不得不说，他正经起来的时候，声音还是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我的心某个地方突然紧紧一缩。
类似于某种，心痛的感觉。
为什么会心痛？
我抿了抿嘴唇，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压下去，若无其事的说，“我马上把信息发给你。”
“好。”吴泽冰说，“身份证号是为了方便我查他的痕迹，正常来说，地下网站是不需要任何身份信息来登记的，但是对普通人登录的入口而言，上面有个身份证登记，不过一般在地下网站的重要人物都有自己特定的登录界面，如果他用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登录最好，如果不是，那他背后可能有地下网站的大人物撑腰，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你放心，不管是谁，我保证二十四小时之内把信息发给你。”
“好，那就谢谢你了。”我对地下网站实在是不了解，吴泽冰说的这些我也是似懂非懂，针对不同级别的人，有不同级别的登录方式？真是好……势利眼啊。
说完，正想挂电话，吴泽冰却突然开口，说，“你查过我，是吗？”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私下里调查他显得挺不信任的，但是现在我直接让他帮我查地下网站的事，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猜的出来。
否认肯定是不可能得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查他有什么不对？
“你把人炸了，却一点事都没有，没有任何人追查你，没有任何人找你报仇，我觉得匪夷所思。可是黄总想要签你，我怕引火烧身，所以私底下调查了你。”我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很抱歉以这样一种方式调查你。”
“那倒没什么。”吴泽冰笑了笑，语气似乎有些得意，“小秋秋，你是不是早就挺想签我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前段时间我表现的太殷勤了，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不过，被他察觉也没什么，我并不会觉得丢脸，毕竟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吴泽冰的商业潜力还很大，我能从他身上赚到很多钱。
不想签他才是傻子。
吴泽冰说，“那后来呢？你查出我和地下网站有关，不怕吗？地下网站……可比炸个人什么的严重多了。你既然查了，就该知道，我在地下网站的级别，是很高的。”
他说的这么坦然，我都不好意思隐瞒他了，“没错，我怕引火烧身，不想签的，是黄总自作主张，我发现的时候，他连天价违约金都定好了，我不想赔钱。”
签个人，还没赚钱呢就先赔钱，这不是商人本色。
吴泽冰，“……”
然后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莫名其妙的将手机扔在桌子上，这人什么毛病？
既然吴泽冰答应二十四小时给我消息，那事故的事我就不急了，潜意识里，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件事，一定跟王海涛脱不了关系。
那个天海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和周氏，梁氏一起参与竞标，实力仅次于周氏和梁氏的第三家公司。
吴泽冰说二十四个小时，我原本以为最快也要到下午了，可是我没想到，刚挂完电话还没一个小时，吴泽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在地下网站查到了那个工人的账户信息，就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一个叫海天盛筵的账户往他的账户上打了一万火石币，折合人民币一百万。我查过了，这个工人的账号只是个初级账号，而那个海天盛筵的账号，却是个高级账户，你惹到什么人了？”吴泽冰说完，有些奇怪的问我。
我笑了笑，“我哪知道，这个高级账户，很麻烦？”
虽然我不了解地下网站内部的东西，可是一听高级账户几个字，就感觉是有钱有势力的人。
不由得有点担心。
如果查起来很麻烦的话，这个事故，想要还姚青来一个清白，恐怕还是不容易的。
吴泽冰说，“不算太麻烦，他的账户级别比我差远了，我有查看他的信息的权限，可以看到他上次的登录地址是在b城。”
b城？
我觉得奇怪，“b城不是没有可以登录地下网站的端口吗？”
“正常来说是没有的，不过不排除有人非法做这些事，或者，对方有大神协助。”吴泽冰说。
“那你比较厉害还是对方比较厉害？”我问。
吴泽冰语气顿时高傲起来，“当然是我比较厉害！”
那就好。
“我想要那个海天盛筵的详细信息，我有预感，这个人可能就是幕后主使。”一个能拿着自己高级账户直接来交易的人，一定是个很自大的人，他太自信在b城没有人可以在地下网站逮到他。
毕竟b城连个登录端口都没有。
估计对方也想不到，吴泽冰一个普普通通的明星艺人，会是地下网站的大佬。
关于地下网站的事我并没有多问吴泽冰，我总觉得这种事太危险了，能少知道一点说不定还能活的长久一些。
挂了电话，我又给蔡斐打了个电话，让她查一下天海这个公司和王海涛有什么异样。
下午的时候，蔡斐把王海涛的资料都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王海涛，男，42岁，b城本地人，从小胡作非为，义务教育完成之后就没有再读书，整日游荡在社会上，和一群混混狼狈为奸。23岁接触赌博，在朋友恶意做局之后，欠了三百万，为了还账，他逼迫自己的父母将房子卖了，把全部积蓄拿出来给他填补窟窿，并且之后把父母赶了出去。
之后就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不过十年前，也就是他32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并且买下了天海股份这家公司，不过他应该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所以公司原本的主事人都被他留了下来，替他打理公司，他身居台前，享受别人的荣耀。”
十年前……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能够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我垂下眼睛，给蔡斐回复，“继续查，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能够从混混摇身一变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板，还能够在地下网站拥有高级账户，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么查下去，就算查不出来他故意制造这次事故的证据，但是也绝对可以查出来扳倒他的事情。
没一会儿，蔡斐突然打来了电话，“梁总，公司门口有人闹事！”
我心头一紧，“怎么回事？”
“我们这次的事故，网上突然发酵起来了，很多不知道实情的人认为我们梁氏偷工减料草菅人命，纷纷来到公司门口抗议！”蔡斐声音沉重，“梁总，这绝对是有预谋的煽动！”
她说话的时候，我飞快的打开了电脑，果然，微博上这件事已经被骂出圈了。
梁氏的官方微博平常一直没什么人气，只有几万个粉丝，可现在，最后发布的关于项目开工的置顶微博，浏览量已经超过千万，而评论区已经有三十多万条了。
打开一看，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
香草没有心：这件事绝对是梁氏的责任！梁氏为了省钱，偷工减料，害的工人摔断了腿，到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站出来道歉的人！呵呵，大企业就是这样为民服务的吗？强烈建议政府整顿黑心企业！
今天认真学英语了吗：简直是令人发指人神共愤！你们别忘了，出事的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又没有后台，没有人撑腰，出了这种事，恐怕只能默默忍了！毕竟人家梁氏可以大企业，一年为政府交多少税，我看梁氏肯定不会被惩罚的！
我叫小可爱，爱吃可爱多：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梁氏集团，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大家一定要加油刷数据，千万不能让这件事热度下去！出事的只是个普通人，可是大家别忘了，我们也是普通人！如果我们纵容梁氏这种黑心企业为所欲为，总有一天这种事会轮到我们身上的！
请叫我暴躁君：妈的有钱人真恶心！为了钱连个人都不当了吗？梁氏总裁梁秋秋，劝你做个人吧！
……
数不尽的评论，全是在骂梁氏的，我一眼扫过去，看到自己的名字被拉出来鞭笞了许多次。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说，“我马上就过去。”
蔡斐语气有些慌，“梁总，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的话，你最好还是别过来了，他们拉着横幅，点名要你给个说法，现场人很多，太混乱了，我怕你来了会受伤。”
可是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沉默就能解决问题得了。我知道我们是无辜的，但别人不知道，如果我不站出来，只会让舆论越演越烈，对梁氏更不好。
“你别管了，继续查王海涛以前的事，一定要尽快找到他究竟是怎么脱胎换骨的。”顿了顿，我叹了口气，“公司门口那边，让保安把门守严了，别让人进去，其他的交给我。”
“好。”良久，蔡斐终于应了下来，挂了电话。
我开车出门，路上，随手翻到了王海涛很久以前那个采访视频。
果不其然，那个视频如今也是火的一塌糊涂，底下全是网友的回复。
“王总果然是明白人，为什么这样的老板不能多一点呢？那我们普通人至少还有条活路！”
“王总好像之前也参加了竞标，强烈要求把梁氏从这几个项目里踢出去，让王总的公司来做项目！”
“我附议！”
“楼上的，别傻了，你以为我们是谁？谁会听我们的意见！人家只会认钱！”
“妈的这个黑暗的世界要逼我成魔啊！”
……
所有的评论都围绕着给王海涛打抱不平，而且让梁氏滚出这个项目。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吴泽冰两分钟之前发了一条微博。
“我相信梁氏集团，相信总裁梁秋秋，时间会给出答案，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大家拭目以待吧。”
咂，这微博发的。
随手点开他的评论区，果然都是骂的。
“泽冰哥哥，你是不是被绑架了，如果是你就眨眨眼啊！我相信你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呵，梁氏的狗罢了！你们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为了钱，把煊城踢了，进了梁氏娱乐公司吗！”
“不想说什么，十年老粉脱粉了，再见。”
“傻逼，走狗！”
……
再看他的粉丝量，已经掉了快两百万。
我看到这些评论，也有些无力，吴泽冰毕竟是我花钱签来的，如今大规模脱粉，无论如何也是损失。
都是钱啊。
多少是有些心痛的。
就在这时，吴泽冰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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