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见身影

顾淮鱼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想着跟上去看一看。

        她小心翼翼尾随在二人的身后。

        一高一矮，不时对话间却如同身后长了眼睛一般。

        连着穿过了几个胡同之后，便不见了身影。

        任凭顾淮鱼怎么找，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她只能先回县衙看看江廷前那边的情况了。

        才入衙门，就见江廷前正坐在堂前与李奇对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李奇的双眼有些失神，看样子很是痛苦。

        也对，青梅竹马的情分哪能之置于不顾。

        顾淮鱼与江廷前对视了一眼，也不吭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身，打量着李奇若有所思。

        不多时，卢家的人也跟随顾峎来到堂前。

        刘氏一看见李奇的人影，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她眼神狠厉的扫了一眼了自己的窝囊废男人，见他依旧畏畏缩缩的，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现在处于公堂之上，也不好发作，只能低头额首齐声道：

        “小民卢大风，民妇刘氏，见过县丞大人。”

        江廷前眼神示意，二人跪拜于堂前，王氏雍容华贵到场，眼梢带着三分不屑，路过刘氏身前时，忍不住轻哼一声，“今日，等着颜面扫地吧！”

        哪里受得了这般嘲讽，刘氏当即就要起身与王氏理论一番。

        “嘭——”

        江廷前惊堂木一拍。

        师爷润好了毛笔，顾淮鱼聚精会神的端坐在一旁，目光中夹着一丝为难。

        江廷前摊开案卷，言语自带威严：“卢氏女，婚前与人私通珠胎暗结，这是不争的事实。”

        随之沉叹一口气，“本官判卢家将王家给的一应聘礼洗漱退还给王家，你等可有异议？”江廷前眼神犀利的看着堂前众人。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般情感纠葛的罕事，断然不会草草两句令刘氏妥协。

        她女儿都没了，后半生养老都成为问题。

        倒是王氏高兴极了，“没有异议，大人英明！民妇谢大人体恤。”紧接着移开凳子，赶忙跪拜感谢。

        瞧着王氏得意的看向自己，刘氏忙不迭上前，紧皱着眉头，说话间已然化作了哭腔。

        “大人，民妇不同意！小女已死，生前一向最是守礼不过的，怎么可能与人私通。”

        “又怎么可能怀了孩子不告知于我？其中定有蹊跷！”

        刘氏此话，显然是要把锅往王二身上推，如何都不肯将聘礼退给王家。

        王夫人拉着王二，不让他在堂前胡闹。

        眼看着两家人又要大打出手，顾淮鱼和江廷前对视一眼，正欲开口镇压时。

        “够了，别再说了！”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奇，突然悲痛的发声道。

        刘氏的眉头微蹙，十分不悦。

        江廷前连拍了三下惊堂木道，“肃静。”

        声音不大，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威压，而后眼神示意李奇：

        “你说。”

        刘氏跌坐在石板上，除了啜泣声之外再无其他响动。

        “大人，卢颖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草民的不假。”

        “可我与卢颖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若不是也因为刘大娘横加阻拦一心想要捡着高枝往上爬，卢颖断不会走上绝路！”

        哪里想得到李奇竟然承认了，并且还声讨自己，刘氏顿时怒火中烧，“混蛋，你哪里来的脸说这件事情！”

        李奇家中一清二白，为人怯弱，要是把女儿嫁给他，无疑是往火坑里推！

        府衙外面，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听到此处，唏嘘不已。

        就算是卢颖没有自戕，就她这样子水性杨花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后，也会被烈火焚烧而死，谁让未过门却怀有身孕。

        “李奇，你还我女儿的名声，她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呐！”刘氏声泪俱下，仍然无理取闹。

        江廷前身为父母官，不能因为谁的哭声大就判谁有利，于是仍然维持原判道：“够了，公堂之上，岂能容忍你撒野。”

        刘氏的哭声仍旧止不住，不知是真心疼女儿，还是在意要退回去的聘礼。

        顾淮鱼淡淡的开口问道：“李奇，你说这个孩子谁是你的，那你说说，这个孩子有多大了？”

        问话前，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但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事已至此，问个水落石出，对双方都好。

        李奇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顶着无数双看戏的眼神，脑海中思索了良久。

        “不足三月，还望大人做主，待尘埃落定之日，允我将颖儿尸身带回我李家祖坟安葬。”

        顾淮鱼冲着江廷前点了点头，表示时间对得上。

        外加上上二人确有旧情，卢颖腹中的孩子应该是他的。

        “李奇，你禽兽啊你！”

        刘氏当场哭的险些背过气，“你可知道，颖儿这是要嫁到王家当媳妇的！你怎么忍心！”

        此时此刻，顾淮鱼觉得刘氏倒像是一个痛失孩子的母亲。

        事情还未完全结束，江廷前沉思道，“王二有人证，证明卢氏女殒命之时他并不在场，你呢？你可有人证证明，当时你并不在场。”

        李奇哑口无言，他虽然没有动手杀害卢颖，但也找不到人给他证明。

        只能如实交代，“回大人，那日……我本应与颖儿私奔。”

        “嘶——”

        “什么？”

        众人皆是一凛，唯有顾淮鱼松开了眉头。

        自古以来，不被认可的爱情，私奔的戏码层出不穷，到后来，大都以悲剧结尾。

        卢颖，太傻了。

        “可我却失约了，若你不信可去北掉吊脚楼酒坊的伙计一问。”

        与人私奔却不应邀。

        这还是男人吗？

        门外的看客已经有人看不下去，扔了烂白菜进来。

        顾淮鱼下意识的躲到了江廷前的椅子后面，刘氏当即捶打着李奇崩溃大哭道：

        “畜生啊！你这个畜生！还我女儿！我的女儿啊！”

        自己的女儿定是因怀了身孕，羞愧间，被李奇给害了！

        公安堂之上场面极度混乱，王家人看着笑话，轻松自如。

        江廷前有心再继续审问，看得出来李奇对卢颖用情至深，绝对不会下此毒手，但也命人前去找酒坊的伙计取证词。

        轻瞥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顾淮鱼，江廷前扬手，严肃抿唇。

        “关于卢氏女自戕一案，还有很多疑点，尸身暂由衙门保管，待结案之后，再交还其家人安葬，至于王家的聘礼卢家也要悉数归还。”

        “李奇暂时收押监牢，其余人等先行回家等待传唤，退堂！”

        堂下涉案人员，纷纷起身。

        王氏得意的扭着腰，王二步履轻快，李奇被衙役带上手铐脚镣，押入监牢，临走前，满含愧疚的对着刘氏鞠了一躬。

        其余人等，也都退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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