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对神起誓吧，恐惧古神之血，劳伦斯
“威廉大师，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当灰烬恢复知觉之时，他发觉自己站在了阴暗房间的角落，地板上皆是散落的纸张，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在躺椅上休息，躺椅吱嘎吱嘎地响着，老人手上的权杖上下晃动，但声音的来源却是老人背后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年轻人对这个老人很尊敬，他双肩放平，微向后张，挺胸收腹，行着礼节，右手放在了肩上。
“嗯，我知道。”
但对于年轻人的告别，威廉大师的兴致似乎并不高，他只是以低沉的语调轻轻回应着，硕大的宽帽遮住了他的面孔，雍容华贵的长袍穿于他的身上，显得博学多才、温文尔雅。
“你也背叛了我吧？”
威廉大师对于身后年轻人告辞的举动没有什么惊讶。他的学生劳伦斯并非第一个离开拜尔金沃斯的人，事实上自从他宣布禁止对古神之血的研究之后，渴求知识的教学楼内就陆陆续续出走了不少人。
“.…..你还是没变，依然那么顽固呢。”
劳伦斯也自知威廉大师肯定不会赞同他离开拜尔金沃斯的行为，所以他也没有为最后的离别说什么虚伪的客套话。
从劳伦斯的角度来说，他也反对着拜尔金沃斯的院长威廉大师因为保守而停止对古神之血研究的行为，或许注射血液会导致兽化，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人类进化的一个契机呢？
只要能克服这点挫折，人类就能进化到新的层次。
甚至于到达神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威廉太老了，老到只知道开眼学习知识，可是我们不同，在座的各位和我一样，都才二十岁出头，我们的优势就是年轻，我们有着无穷的时间去征服苍白之血，不，古神之血！】
劳伦斯在对他的支持者演讲的时候，就是这么宣传的。
事实上，拜尔金沃斯教学楼的年轻一辈，都对威廉大师禁止研究古神之血的行为感到不满。他们沉迷于血液带来的强大力量与治愈能力，不可能放手。
劳伦斯的出现，只是响应了这个趋势罢了。
“但是，我并没有忘记古训。”
“……我们生于古神之血，在古神之血的陪伴下长大成人，最终也因它而破灭。”威廉大师缓缓说道，这似乎是老人的随口之谈，但更像是对离去弟子的警告，“……我们的眼界不够开阔，畏惧古神之血。”
“我必须动身了，一直以来承蒙您的照顾了。”
劳伦斯听完威廉大师的警告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了，靴子踩在地板上的蹬蹬声异常清亮。
闭上了眼睛，威廉大师仿佛陷入了沉睡。
“对神起誓吧，恐惧古神之血，劳伦斯。”
良久，他才开口。
记忆的幻境本该在这时结束。
“已经是第几次的轮回了呢？有几万次了吧，每一次，劳伦斯都是这么对我说的，但，结果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你觉得呢？”
他好似是在和角落的灰烬说话。
“.…..”
灰烬注视着神秘的老人，无言。
在威廉大师说完这句话之后，灰烬眼前的景象消失了，他再度站在了大教堂之中，眼前的劳伦斯颅骨也失去了亮光，死气沉沉。
拜尔金沃斯……接下来，应该去那里吗？
灰烬收回了伸出的手，转过身，准备离开大教堂。
“站住！”
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终于醒过来的女战士爱丽丝靠着金桂之剑的支撑磕磕绊绊地走了过来，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整个人看起来很惨。
“你有什么事吗？”
“.…..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爱丽丝大口哈着气，颇为艰难地问道。
“去开启血月。”灰烬冷冷地答道。
“你知道怎么开启血月吗？”听闻灰烬这么说，爱丽丝大惊，有些急迫地问道。
“去拜尔金沃斯，你也听到了不是吗？”灰烬理所当然地说着，“拜尔金沃斯的蜘蛛在藏匿着血月，只要去了那里，想来就可以知道如何召唤出血月了。”
“是这样子没错……”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体力也越来越虚弱，现在也只是靠着长剑的支撑她才没有倒下，“我也要回去向月神报告这件事情，希望你能成功吧，来自外乡的神秘人。”
她一瘸一拐地准备走下大教堂内部的阶梯，在经过灰烬身边的时候，灰烬突然抓住了她的右手。
“你想……做什么？”
无力地身躯让爱丽丝连呵斥都显得无力。
“试验某个可能性。”
身后的黑翼膨胀扩大，像是大鹏展翅，遮蔽烛光，将爱丽丝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
亚丹小教堂。
被灰烬的封魔手环限制只能待在椅子上的幻影刺客有些无聊地看着周围的瓶瓶罐罐，虽然在灰烬的命令中只要有了可致命的危险，就解除束缚。
但前提还是要有人会来对她产生威胁才行。
正如被灰烬杀死的红衣老人所说，亚丹小教堂非常安全，在外面游荡的亚南居民本能地不想靠近此处，它们连进入门口的阶梯都不想踏上一步，好似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它们的血液都是来自于无形的古神亚丹的缘故吧。
虽然治愈教会后来又召唤了从世界之外而来的古神——宇宙之女伊碧塔丝作为血液的补充，但最开始大部分提供的血液确实是来自于亚丹。
毕竟是血液来源所庇护的教堂。
刺客低着头，牙齿咬着嘴唇，在苦恼地思考着什么。
这一次的追捕，毫无疑问，她失败了，甚至于被堕落者灰烬反将了一军，被他所控制，失去自由。
虽然是一件值得失意忧愁的事情，但美久并非是因为此事而心事重重。
答案来源于灰烬所释放的魂断。
这在前文说过，灰烬看到了她的过往，她也见到了灰烬悲惨的过去。
养育自己的家庭一夜之间被毁灭，生长的环境消失，父母不再说话，而妹妹也消失不见，这样的打击，在记忆中亲身感受的美久只觉得那场景历历在目，远比以前的口头描述要来得震撼。
“纵然如此……却从未向别人诉说过……怪我……”
她低声自语着。
“可是就算那样，也太过分了，自作主张地选择堕落，如果你事先告诉我的话，我绝对会帮助你的，哪怕是和你一起被王国通缉……”
她的拳头握紧，不甘的情感充斥在了话语中。
“而且还说什么不把我当妹妹……那么你为什么会教我怎么使用双刀，明明你也这么教过你的妹妹……不然发誓封印双刀的你，为什么会教我这套技巧呢？”
越说到后面，幻影刺客只感到气愤，气愤灰烬的口是心非，明明有些话就实话实说就行了，偏偏要装冷酷说假话。
如果不是交换过记忆，美久恐怕真的会因为灰烬的话恨他一辈子了。那时候，灰烬后面恐怕会永远跟着一个追杀他的刺客了。
黑化之后再黑化，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滴滴哒”
水滴掉落在了罐子里，直接到底的声音清脆动听，白色的雪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细雨。亚丹小教堂的防雨设施做得不好，漏到里面的水滴逐渐增多。
伴着雨声，沉重的脚步声悄然响起。
危机感顿时浮现，美久警觉地看着门口，脚步声来源于正对面的小教堂门口。只听声音的话，来者是个很庞大的家伙。
越发靠近了……
可是束缚她行动的手环未曾解开。
怎么回事？
内心惊讶的同时，美久的注意力也不放开，随时做好强行冲破束缚的准备，虽然以她的实力，可能性是百分之零。
“看样子这里确实很安全，美久。”
黑色铠甲缠身，头上长着类似羊角的恶魔走了进来，口吐人言，他的右爪上还挂着一个全身金甲的女战士。
走出大教堂的时候，天色变得很暗，原本的月亮也是彻底地消失，就像是被谁给隐藏了一样，周边的环境也是寂静一片，好似都陷入了睡眠。
反正现在魔化已经没有副作用了，灰烬干脆也不解除，直接扇动翅膀从天空之中笔直飞回。当然，可能负担稍微重了一些，毕竟多了个叫做爱丽丝的月之战士。
为了测试自己的猜测，灰烬还是将她给带了过来。
进入了小教堂，灰烬依旧没解除魔化，而爱丽丝则被放到了地上，仍是处于昏迷之中。
“还不放开我吗，灰烬？”
在确认是灰烬来了之后，美久松了口气，但她的表情又再度变得冷漠了起来。
“说得也是，但还是请稍等一会，果然，还是有些东西想要搞清楚，在那之前，你先在位子上好好坐着吧，美久。”
面罩内传来的话语让美久只感觉有些不爽，但现在情形如此，她处在下风，随灰烬鱼肉，只能听任灰烬的指使。
美久很乖巧（被迫？）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灰烬也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地上的女战士爱丽丝之上。
“试验一下恐怖利刃操控灵魂的能力究竟有多强吧。”
右爪上出现了代表灵魂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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