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高耸的大楼在黑夜中看不到顶，一行人回到自己的办公位，解理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现在看来是不能早退了，但是局长肯定早退了。
监控也发了他一份，群里面热闹得很，全部都在说今天的案件，新闻还没有爆出来，但是估计也用不了多久，起码现在媒体方面的压力还没有来。
更重要的其实是上面的压力，大事件其实出现得很少了，犯罪率今年永关市都开始下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解理只希望犯罪率稳步下降，而不是像今天一样，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照片被放进群相册，解理一张张地查看，门口、卧室门口都放了帕子，可以堵住，防止外面冷空气进去，门口的也只需要随便勾一下就好了。
尸体最开始脚朝门，头上的钉子也是最简单的钉子，买一颗就可以，但是怎么钉进去的？用凶器吗？还有……解理放大他的嘴唇，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解理随便打开记事本，不同于影视剧里面的爽，真正调查过程是无限地查找资料，翻监控，寻访……
一时间，办公室里面只有呼吸声还有鼠标的声音，门外人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他爸，帮我递一下盆，一会儿我就撵鸡喽。”一个矮矮的老人手里面拿着竹竿，下面已经裂开了，深色，深蓝色的衣衫，被喊的人穿着儿子的旧衣服出了红色的木门，已经掉了漆了，上面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过年的时候，小孩儿吃完泡泡糖后贴的纹身，徐福春耳朵不大好，挺着啤酒肚，提来了一个黑色的桶，把手那里已经变了形。
夏天天亮得早，人也起来得早，两个老人五点多起床，煮红苕喂猪，还要拿出来混着米糠喂鸡鸭鹅，然后堂屋前面的坝子要扫。
王淑芳用脚踩了踩鼓起来的包，“聋子，记到哪天拿沙子再补一哈，看又裂开了，还有那地，看，一起补一下。”
徐福春点点头，进了侧屋，里面关着鸡鸭鹅，用竹竿把他们撵进后山，王淑芳吹了一下头发，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汗水。
“等过年的时候就杀了。贵仁喜欢吃郡肝，到时候杀几只，几年要回来。聋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到时候再买鸡翅膀噻，他还是喜欢吃，小时候就喜欢吃。”
“就是，还有酱肉，喜欢吃酱肉不喜欢吃腊肉。他给你买的助听器没有戴哇。”一双苍老的、皱皮的手，去捏了一下男人紫红色的耳朵。
“戴不习惯，你说话这么大声还需要戴咩。”
王淑芳伸手就欲打他，徐福春笑着躲开，转身就看见了村干部过来。
“曹书记咋子来了，又有啥子事情？”
曹书记没有说话，让他们跟着自己，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都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咋子这么神奇？上头要来检查啊？”三个人站在竹林下面，曹书记看着他们，叹口气，“我慢点儿要说的事情，可能接受不了，你们两个现在，随便拿点儿东西，马上跟我去永关市。”
“贵仁出事了吗？”
“你们先去，先去。”曹书记看着他们蹒跚的步伐，拿着手机，叹口气。
“我们徐贵仁是个好人、老实人，出啥子事情了要我们过来？你看我们又不会说普通话，给你们添麻烦了好，你们就，体谅体谅。”徐福春拿着一个皮质的箱子，已经磨损很严重了，里面塞着他们住几天所需要的东西，到永关市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艾易看着两个老人，立马去给他们买午饭。
“怎么了啊这是，怎么来警局了？景观你听我说，徐贵仁真的是一个好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王淑芳立马握住在他面前的手，新来的没见过，求助似的左顾右盼，刚好看到了进来的艾易。
“大妈，先跟我来吃饭吧，不是你儿子犯事了。”艾易接收到信号，立马把大妈拉走，找了一个房间，但是她也不知道干嘛呀欸喂。
硬着头皮把人带去吃饭，艾易觉得，这件事情适合交给老大来干。
“那个，婆婆，”艾易看着对面两个人，“你们儿子，是没有犯事，但是，他跟一起案子有关，我现在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认尸。”艾易说完，觉得自己平地扔雷，王淑芳瞪大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马上，那双苍老的手就握住了艾易放在桌子上面的手，“你说什么？认尸？你在逗我呢，小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怎么可能是认尸，他才三十二岁！你在逗我对不对！你说话啊！”
徐福春来拉他的手，耳朵上面的助听器掉了地，“婆婆，你先冷静，冷静一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方淑芳一瞬间吼了出来，艾易看着那双眼睛一下就掉落了泪水，顿时束手无策，闻声赶来的小警员也愣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他是我的儿，好好儿地在外面打工，啊啊，你看，你看，”方淑芳拿起自己身上的裙子，“这是他给我买的，他给我买的新裙子，他是我儿子，他在打工，他在工作，他怎么死的？……对，他是怎么死的？”
“你们冷静一下，”小警员手慌脚乱地把照片拿出来，摊在桌子上面，二老瞬间没有说话，徐福春一瞬间捂着眼睛，手肘撑着桌子哭了，方淑芳不敢置信，两眼一翻，晕了。
“喂？”解理拿起手机，不论什么智能机都赶不上自己的老年机，“出来，开会。”
解理听着单郎这么认真，立马就起身大步走了。
“怎么回事儿？”解理看着单郎，“你先进去安慰家属，一会儿我告诉你我的发现。”
解理打开门，就看见了沙发上面的两个老人。
“你好，我是解理。”
方淑芳抬起头，头发有些散乱，大红色的衣服反而显得无助，“……你是这里最大的？管事儿的？”
解理愣了一下，点点头，“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关于徐贵仁的社会关系，你们知道什么？或者关于他的。”
“贵仁……他，他老板是他的同学，两个人从小关系都不错……贵仁，他……他五年前来了这里，之前在村里面帮忙干活，关系都不错啊，他去了之后，三年前回来就帮我们翻盖了房子，我们房子总是漏水，他就回来给我们重新买了瓦……他，没有女朋友，谈过，都是嫌弃他，不愿意跟他，后来，他就不谈了，我们，我们也不逼他，他跟我们说在这里挺好的，退休了就回来……不抽烟喝酒，不打牌，也不吸毒啊，看起来就不像啊……警官，我们，可不可以，看看他啊……他说了今年回来啊……我连鸡鸭都养好了……警官，我……我求求你了，你给我看看……”
解理把她拉起来，拍拍她的裙子，“别弄脏了，”方淑芳一瞬间又落了泪，“尸体……还不可以看见，到时候，我们会把骨灰盒给你们，你们这几天就好好住着，会有人来照顾你们，你们要护好自己。”
王淑芳抽噎不已，艾易也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
解理打开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看着外面的单郎，“怎么样？”
单郎打开文件，拿出照片，“死者嘴里面有一枚戒指，是当下最流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不是结婚，就是订婚。还有，尸块少了又多了，少了一块肉，多了几块肉，而且里面夹着毛发，被分尸的，不只是人，还有一只狗，少了生殖器。没有挣扎估计就是吸入了迷幻性气体，并进行杀害。”
解理皱着眉，看着证物袋里面的戒指，没有女朋友，想买车，狗……
“老齐，死者房间里面有没有女性用品或者宠物要用的……狗盆子？”
“女性用品没有，但是有宠物狗用的狗粮。”
“立马问张庆红，徐贵仁家里面养狗了吗。还有，让他们出来等我。小徐，小小，给我走。”解理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单郎只是扶了扶眼镜，看着解理离开的背影，腰细腿长，脱衣有肉，不过，单郎看着戒指，一生一世一双人，手机都没有了，聊天记录也就没有了吧。
“解警官？发现凶手了吗？”张庆红看着他，“林成荫，你看见了徐贵仁进入店买女士包，知不知道他还进去了珠宝店买戒指？”
林成荫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没有，他又没有女朋友，买什么戒指。”
“那徐贵仁养不养宠物？”
“不养。”张庆红立马摇头，“他跟我们说了，养这些东西有灵性得很，不能随便养，他又害怕对这些小祖宗不好，就没养过过的东西，他倒是喜欢花花草草之类的。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小小开口，“谢谢你们，麻烦你们了。林先生，他是先去买包还是先和你借车？或者提买车？”
林成荫想了一下，“先买包，然后跟我说想买车，这是……这是不是网络诈骗啊？就装成女人，来骗钱？”
解理倒是挺意外，没摇头没点头，小徐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傻，于是想啊想，“对了，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买包？你们附近有多少dr珠宝店？”
“啊，那个戒指，”张青红想了一下，”就我们后门出去左拐一直走，有一家，然后附近就没有了。”张庆红摇摇头，林成荫接着说：“在前门红色招牌的店，其他的不知道他又没有进去，但是估计不好意思空手出门，应该就在那里买的。”
解理点点头，让他们回去，天色有些阴沉，老邵让自己开会，现在还没有圣旨，不过，“表现不错。”
一瞬间，小小就和小徐一起松了口气，小徐偷偷摸摸给小小比了一个赞，小小也回了一个大拇指，两个人好不容易进了队，都知道这位铁面王爷，小小最开始来的时候，只顾着犯花痴，结果就被批了，现在的黑粉头子，但是两个人都和得了小红花一样开心。
“对了，小孙，把公司地址发出来，你和老齐去看一下，他公司附近有没有dr戒指卖，拿着身份证照片去问，还有，问一下老板什么时候有空，你们去问问。”
看到两个收到，三个人就走到了后门，左拐，一直走……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店员一看有三个警察，解理他们拿出证件，然后拿出来身份证，“他有没有来买过戒指？”
店员一看，旁边的人，看了一眼，然后说有。
解理对上她的眼睛，店员一下就慌了，“我，我是带他选的人，他说给他未婚妻买戒指，我就给他推荐了最新款，就不久前。”
“几个人？什么时候？有监控吗？”
“一个人，监控，监控，有有有。”店员立马拿出手机，然后调监控。
“找到了，七月六号。”解理打开，徐贵仁进入店家，到买戒指，不超过十分钟。
“为什么打开手机，再看监控？”店员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我是，我是新来的，会习惯性地记录一下买的时间，他最爽快了，我就，印象比较深刻。”
解理没说什么，店员吓得够呛，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活生生的人。
“这就是，他买的新款。”很简单的样式，至少解理理解不了，点点头，的确和他一样，等颜笑例行问了几句话就走了。
“头儿，我马上和他老板聊。”
解理看完消息，又去找王军问了几句话，然后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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