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老人
与此同时，外表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
头发霜白的老人坐在躺椅上，闭着双眼似在假寐。
在老人身旁，一位美妇人坐在马扎上，她上身穿着一件绿色小西装，下身是一条黑色阔腿裤搭配高跟鞋。
她保养的很好，皮肤充满弹性又富有光泽，窈窕的身段不胖不瘦，一头齐耳短发显得干练又精神。
她的气质雍容而恬静，虽然已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
此时，她那一双充满岁月沉淀的眸子正盯着面前的老人，脸庞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女人问。
她就是敬老的女儿，王意境的老婆。
她今天一早就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让她一个人回来一趟。
老人依旧闭着双眼，反问道：“这些年，王家都做了什么？”
女人不明所以，认真回答道：“做生意啊，不管是意境还是啸掌，一直都老老实实的。”
“啸掌虽然花心了些，喜欢和明星、网红搅合在一起，但他还没结婚，都是闹着玩的。”
“而且他也没有做什么违规违纪的事啊。”
女人显然很清楚老人的性格，所以第一时间把“违规违纪”放在了重点。
老人摆了摆手，又问道：“你对王家这次的事怎么看？”
女人思考了两秒，回答道：“我不知道意境到底怎么想的，但他既然选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虽然他这次的手段过于激烈了些，但终究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我知道中州省的王家死了人，可他心脏病发作引起的。”
此话一出，老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淡淡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女人立即挺直了背脊。
老人沉声道：“啸掌打断了人家的双腿，还逼着他当众下跪。”
女人愣了下，声音不由低了三分，小声解释道：“啸掌是有些放肆，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育他。”
“不过就算因为这样，您也不至于毁了王家啊。”
老人皱眉道：“孩子不是做错事的借口。”
“就算他还小，你和王意境也小吗？”
“这些年我对你们的事不管不问，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微微一怔，茫然道：“爸，我不懂，我和意境一直安安分分，他到底做了什么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老人哼道：“他过界了。”
女人悚然一惊，“他踩红线了？”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说来也怪我，这些年没有好好教育过你们。”
“你们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把你们的野心滋生的更大了。”
“很多事，不该你们去碰的，你们偏要去碰。”
女人问道：“您是说意境针对龙胜天的事吗？龙胜天不是已经被撤职了吗？”
老人摇头道：“那是个好孩子。”
女人不服道：“他哪里好了？相比于意境做的事，龙胜天的手段不是更激烈吗？故意仗着自己的身份伤人，杀人，他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法律？”
老人叹道：“很多事你不懂。”
“你只需要知道王意境骗了你，也骗了我就够了。”
女人一愣，惊讶道：“他敢骗您？”
老人冷声道：“你真以为他能把啸掌救回来，是真的和龙胜天达成了和解吗？”
女人蹙眉道：“难道不是吗？”
老人摇了摇头。
女人惊讶道：“您看到证据了？”
老人又摇了摇头，“龙胜天有证据，但我并没有看。”
这下女人更不懂了，“爸，您又没看到证据，凭什么说意境是在骗您？”
“难道您宁愿相信龙胜天，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婿吗？”
老人叹道：“因为不需要。”
“龙胜天比你，比王意境都更真诚。”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女人皱眉道：“您只见了他一面。”
老人道：“一面就够了。”
女人一时有些无语，她想说，万一您看走眼了呢？
但，想到老人的身份，想到老人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这句话她始终不敢说出口。
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老人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包括当初她要嫁给王意境，老人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她的性子最后只能勉强答应。
现如今，事情证明老人当初说的话并没有错。
老人看到自己女儿不再说话，终究心软地叹了一声，解释道：“王意境想拉扯我入局，利用我最后的余热帮王家更上一个台阶。”
“我之所以要下命令让你们王家降低负债率，是不想我死以后，你们王家被一朝灭门。”
“是，这一次我或许能利用身份保一下你们王家，但那是害了你们。”
“120%的负债率，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在攫取国家的利益，满足自己的口袋。”
“现在没人动你们，是因为神州正在高速发展，没人理会你们这点小打小闹。”
“现如今神州已经过了高速发展的阶段，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会求慢，求稳，到时候不管是你们这些企业，还是新崛起的互联网金融，统统都会遭到监管。”
“真到了那时，一旦有人暗中出手，你们王家只会灭的更快。”
“人啊，站的越高就越应该谨小慎微，不要总想着赚钱，你要那么多钱真的有用吗？”
“你最应该做的是好好教育孩子，而不是想着给他留更多的财富。”
“啸掌的性子太过跳脱，就算你真给他留下一座金山，没有那个能力，他也早晚会挥霍一空的。”
“和龙胜天相比，他差的太远了。”
女人默默听着老人的教诲，神色愧疚的点了点头。
“爸，我懂了。”
她可以宠爱儿子，也可以为了王家借用一点老人的东风，但她绝不允许王意境把老爷子当枪使。
老人微微颔首，语重心长道：“今天的话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回去和王意境说，也不用和他闹。”
“这次的事权当给他一个教训。”
“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什么事都要学会自己分析，自己决定，我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
女人伸手握住老人的手掌。
老人的手掌如树皮般布满皱纹，就像那些辛苦耕耘了一辈子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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