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年轻人
第二天，吩咐余泽带了批人找摩托车手，又安排李文斌前往那几个冯超拉货的常去地点查那个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姑娘’。
陈迟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椅里，忽然有些头疼。
半晌，他伸手从外套兜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陈迟道：“郑主任，我是陈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找我什么事？”
陈迟道：“是这样，前两天我出事，您应该都知道了吧。”
那冷冰冰的声音别扭地道：“知道了，你是什么意思？我那几天有事，没时间去看你。”
陈迟哭笑不得：“郑主任，你这……不是，不是这个事，我是觉得，有必要和您说清楚前因后果。”
郑主任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陈迟道：“这次我和一个……线人，我们俩明面上是去查任永年那个出租屋的，事实上就是去查那个有刘玥有关联的ktv的。这案子查到这，路都走不通了，除了秦远那边露马脚，就只能查那个小姑娘。”
“嗯。”
“您应该清楚，任永年那地方就是个廉租房，随时有可能租给别人，老李他们在那找了好几轮，什么线索也没找到，我们一去东西就送到我们眼前了？不太合理吧。”
“你想说什么？”
陈迟道：“除非是，有人猜到我和线人的目标是刘玥，或是单纯怕我们查到什么，在那里堵我们呢。”
郑主任冷冰冰道：“别和我说线人，是上回那个大学教授吧，伤好些了没？你说的这些我大概清楚，那个ktv余副队去过，也没查到什么。”
陈迟道：“余教授已经没事了。至于那个ktv，我这些天也没闲着，名字叫‘爵迹’，两年前叫‘爵色’，和一起陈年旧案有点渊源，迟早是要查的。”
“这次就是去试试水，就有这待遇，可想而知水得有多深。包括整个槐杨区分局，就是个漆黑的大染缸，在市局眼皮子底下，猖狂的有点过分了。”
郑主任道：“你说的那个ktv，爵色，我没什么印象，应该是一直比较谨慎，不然早就被查了，槐杨分局也不简单，那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要查什么？”
陈迟道：“这地方还是得我亲自跑一趟，我上次麻烦您定位一下那个美术生的手机，这些天他有没有联系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定位不到的时候？”
郑主任道：“没有，一切正常。”
“……行吧。”陈迟道：“麻烦您了，还请您继续帮我留意着。”
说完挂了电话，打了另一个号码。
“小罗，有发现吗？……行吧，情况属实吗，二十四小时不能脱离视线……嗯好，我知道了，别被察觉，不然不好办……好，行，你继续。”
陈迟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搓了一把脸，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余亭松和他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
好像是余亭松咳嗽个不停，陈迟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嫌弃他纸糊的身体底子。
余亭松忽然说：“眼见不一定为实，有时候弱小反而是很好的伪装，一个人呈现给你这样的性格，要么是过于单纯，要么就是演技高超，希望你有一天能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陈迟当时怎么说来着，好像是随口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现在有闲暇思考这句话了，反而就觉得这句话过分刻意了起来，好像是那个人在隐晦的表达着什么。
他暂时想不到，但随着案子慢慢查清楚，这件事情迟早也会水落石出的。
他闭着眼睛思考了不多一会，摁熄抽了没两口的烟，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一会，给配枪装满了子弹，去楼下骑上电动车，独自一人出发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他总觉得一路上有人在盯着他，这种感觉在进入宁西区之后达到顶峰。
虽然每天早晨洗完脸，陈迟都要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自恋一下，但是宁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帅哥。
他就只是个骑着小破电动车的普通人，还戴着头盔，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能有这么引人关注？
这些人还真是把他当根葱啊。
他真的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那家老板本来坐在门口晒太阳，忽然起身进店里去了。
陈迟预感一会估计有一场硬仗要打，骑车走了十几分钟后在路边随便找了个摊子吃了顿饭，才又接着出发。
他刚一走，摊子的老板就立马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
昏暗的包厢里，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挂断电话，抱臂坐回沙发上。
他大半脸颊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表情，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危险异常。
过了一会，他忽然露出一个堪称温和地笑容：“他单独一人来我的地盘，我作为主人，得送他点礼物。”
看见那笑容的众下属却都噤若寒蝉，胆子小的甚至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脚边跪着几个人，他们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接一颗，没入满地尘土之中，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那黑衣男人心情很好似的，兀自笑了一会，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招手唤来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你觉得呢？”
年轻人道：“我当然没有异议，一切由您决定就好。”
“很好。”男人伸手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还是噙着笑意，又问道：“你觉得应该送他什么好呢？人家初来乍到，怠慢了可不太好。”
年轻人内心升起一丝不安，道：“老板的礼物，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没有嫌弃的道理。”
“唔……”
男人手肘放在沙发椅的扶手上，手指有意无意地磨挲着下巴。
半晌终于想到了一样，随手指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人中的其中一个，道：“你觉得把他送去怎么样？”
跪着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男人的一举一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手脚并用地跪着爬过去，抱住男人的一条腿。
痛哭流涕道：“老板！老板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是我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害那位……受伤了，但我真的不清楚他要这么干啊，我和他真的不熟啊，我都不认识他！饶了我吧！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男人脸上还是带着笑，腿上却又快又狠地一脚把那肥头大脸的男人踹出去了两三米。
年轻人有一点犹豫：“老板，这人……虽然他……但是，这次的责任主要在我，留下他或许以后还有用。”
男人哈哈笑出声来，“你的责任？对，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了，你既然提醒了我，那不如你上吧。”
年轻人眼里露出一丝惊恐，“老板，您……您是认真的吗？”
“哈哈哈哈哈，骗你的，”男人开怀大笑道：“你可是亭松很重要的人，他不会想你出事的。”
他又陷入沉思，做出很纠结的样子，“他不行，你也不行，那我应该送什么礼物呢？这小刑警还真是，和亭松一样倔，不听劝啊。”
年轻人低下头，道：“我有一个办法，您看，不如……然后……”
男人听完后脸上笑意又深了几分，道：“这个办法好，早看出你是这块料，行吧，你把那姑娘叫过来，我嘱咐她几句，这可是位贵客，让她好好安排。”
那年轻人站在一边欲言又止，脚步似乎有些踌躇，过了一会还是犹犹豫豫上前道：“老板，您……”。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笑意森然地道：“你放心，现在还不是杀他的好时候，他的头，得当着亭松的面摘，毕竟这么多年，还没给亭松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地上跪着的下属抖得更厉害了。
年轻人却似乎松了一口气，道：“谢谢老板。”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得谢谢亭松，谢我可没什么用，我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但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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