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第五章
因为野猪的事儿, 闻利兰与姜周关系更近了些——
入了冬，除了上山拾柴禾（女知青）与拖枯木（男知青）也便没别的活儿，地里还剩下一点活, 都是照顾困难户（总有劳力不够的，年年欠大队的人家）。
“大队要送猪去公社……我们也一起去吧。”姜周知道程益望一家子也去，想跟去拉近关系, 他觉得靠近程益望有好处。
且，姜周还想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
“我怕冷……”原主是上海小囡，受不了北方的寒冷，不像姜周打小在京城长大。
“嗯, 那我去了……”姜周没有说带好吃的过来, 想着给对象一分惊喜也成。
还真的有惊喜——
是一包红糖+一包干姜片。
“谢谢……”闻利兰垂眸浅笑, 并送出一个煮好的鸭蛋。
“哪里来的？”姜周接了，有来有往才是正途。
“河边捡的……”闻利兰做预知梦做出了经验——只要在脑子里多想想某人或是某物，那当晚就能梦见一些……
“河边不安全, 下回别去了，公式背得如何了？”闻利兰语文还好, 阅读没有问题, 姜周挺愁她的数学, 真是不开窍。
“记了……”闻利兰瞪了一眼姜周，她想谈情说爱……
“便是没了高考，可也得将初中与高中文化给补起来……”要不然, 会被父母嫌弃的，父母虽打小就参加革命，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
姜周可不是三心二意的男人，既然谈了对象就是要一心一意的哦。
对象哪里不合心意了，那就让改过来就行。
“知道知道……”闻利兰伸过手指悄悄挠了一下对方的掌心, 有些粗了。
男人嘛，总是不在意脸糙不？手粗不？哦，也是在意的——
对象的脸是不是又嫩又白？
对象的手是不是又柔又软？
比起刚下乡那会儿，闻利兰脸蛋晒黑了些，掌心自然也粗了些，咳，已经有薄茧了。
他们俩在角落聊了几句，屋内的江晓萍瞧见了，小声与池娥芬嘀咕：“小哑巴真精明啊，我发现这个姜周挺大方的……”
小哑巴是大家私下对闻利兰的称呼，她今年才十六岁，是全知青点年龄最小的。
“你觉得贺四怎么样？”池娥芬想吃肉，上回姜周从公社带回了个野猪尾巴，她没分到肉，只喝了一碗汤，真香。
贺四会打猎，年龄大是大些，好在他一直单着，不是带个拖油瓶的鳏夫——
不知道咋的啦？
队上两个带女娃的鳏夫总有人求嫁。
程益望娶了有缝纫机当陪嫁的汤珂，而那个林固也一样有未婚姑娘追着跑……
“……还行吧。”江晓萍随口道。
江晓萍还是将眼光放在男知青身上，之前觉得姜周长相普通，可出手还算大方，为人也低调。
且下地还行，田大队长也赞过姜周，说他有一把力气。
江晓萍就喜欢高高大大的男人，可惜被小哑巴给捷足先登了。
……
这一天，陈点长宣布道：“公社要放电影了，连放两场……”
“真的？”金瑾儿很捧陈兆军的场——之前，整个知青点就她与他——他对她很是照顾。
然，陈兆军家庭有些问题，要不然咋会来下乡呢？不能当兵不能进厂，还不能去兵团啊。
兵团每个月可是有几十块收入呢。
在这边，一年下来也就只能剩下几块钱。
因此，金瑾儿并没有与陈点长进一步的念头。
说起看电影，男、女知青都很有话题——大家都是城里来的知青，谈起电影，那是滔滔不绝，可聊着聊着便歪楼了——
【什么电影啊？】
【不知道，看什么都行？这乡下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唉……】
【看电影要吃零嘴吧，我去社员家里买一些……】
【我也要……】
【你家里又寄钱过来啦？】
【哦，让我买些鸡蛋腊制起来再煮熟了寄回来……】
【这也行？天才啊。】
【城里买鸡蛋不容易，我写信说村里吃鸡蛋方便……】
【也就这一点好处了。】
在谈对象的人，更喜欢两人独处。
“在京城时，你是不是经常看电影？”原主却是没有的，只有学校免费播放时才能看，原主明明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却不大受宠，原主妈妈更宠她自己，而原主爸爸一切听妻子的……
家里家外一把抓。
这是上海小男人的特色。
“哦，凡是有新电影，我总是去看……”还跟着大人看过国外引进来的‘内参片’，想起那些大胆亲吻的洋鬼子，姜周便拉着闻利兰去了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大胆的抱起矮自己一头的南方姑娘。
闻利兰既然想与姜周好，那自然是顺从着姜周。
姜周亲得很是温柔，一开始还是有些笨拙的，而闻利兰到底有原主一辈子的记忆，可她会是会的，也不会表现出来。
慢慢的，姜周越来越从容，越来越熟练。
“冷……”闻利兰推开人，这边正正好是风口，天快黑了，风更大了，顶着吹不大舒服。
“嗯。”姜周有些不舍的松开。
闻利兰跳了下来，拍拍脸回了女知青屋。
里头——
金瑾儿在默背课文，池娥芬与江晓萍正在小声的八卦她呢。
一见闻利兰进屋了，立马止了话头。
……
次日，要去公社看电影，闻利兰和姜周不到十点钟就提前走了——
“请你去吃国营饭店……”姜周没有借自行车，与闻利兰肩并肩的走在土路上。
“嗯。”闻利兰仰头笑。
姜周见四下无人，便摸了下围着手织围巾的秀丽脸蛋，被风吹得比他的手指还要冰。
闻利兰躲了躲，那手指指腹太糙，真怕划花了自己的脸蛋。
（女人这脸蛋可是顶顶要紧的，原主被京城大学劝退后，很快就结婚……虽嫁了带娃的男人，可一开始生活还行……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男人就不大爱回家了，便生了儿子也留不住……年过五旬，还得给小三让位……）
“你过来，我抱着你……”姜周身上可是穿着军大衣（正品），还带着军帽……
“……”闻利兰加快了步伐不理人，不是没有抱过，可大白天的哪能讲这种话啊？
从青山大队步行到向阳公社花了近小时。
到了国营饭店，已经有不少客人。
“一盘红烧肉，一个锅子，三个二合面馒头……”菜是闻利兰选的，她还自带了点咸菜与豆芽——
咸菜是她腌制的——从社员家要来的白菜叶子（喂猪的）和自己摘的野菜；豆芽是她发的（冬天没菜吃，怕身体缺纤维素……）。
国营饭店的菜量不小。
“我们留一些明天吃吧……”闻利兰从背包里将自己的玻璃罐头瓶取出，将结成块的咸菜与豆芽倒入里头只有豆腐的锅子，指了指红烧肉问道。
“好。”姜周同意，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军水壶递过来，闻利兰接了，将温水倒入玻璃罐头瓶一阵摇晃后倒去门口。
“倒完，我向熟人要热水去……”姜周提醒道。
闻利兰点头，将玻璃罐头瓶冲得干干净净，接着将一半红烧肉装进去，并收回背包。
“快，趁热吃……”说是锅子，可下面只有一个烧得通红的碳，过不了多久就要成灰。
“好。”闻利兰笑着点头。
姜周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俩人相处还行，有点好吃的都会与闻利兰分着吃，可对她的学习也是见天儿盯着。
午饭后，闻利兰又跟着姜周逛进了供销社，买了点不要票的当地零嘴，接着又逛了会废品站……并在这里讨要了热水。
“走，我们先去看一场室内的电影吧……”姜周就没想过带着对象去看露天的，还不冻坏了。
“好。”闻利兰点头。
然后姜周带着闻利兰直奔公社电影院。
自然比不上上海与北京的电影院，不过两人都没嫌弃。
今晚有两场免费电影，又是半下午，因而电影院显得空洞洞……然，也不是完全没人。
瞧，一对，两对，三对……都是小年轻，头挨着头，很是亲近，不过谁也没有空管谁，自个儿谈自己的对象去。
电影放到一半了，没关系，都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片子——《红色娘子军》——
姜周推着闻利兰在最后面的位置坐下，一坐下就拉过戴着毛线手套的手紧紧握着，觉得这般还不够，就放在自己的胸口……还会时不时的亲一下。
“好看？”姜周没看电影，他的心思都在闻利兰身上，想着与肖叔说一声，自己有对象了。
明年成婚，不，还是后年吧。
村上有十六岁就成婚的，可国家婚姻法规定十八岁结婚。
肖叔在县城武装队，总让姜周过去吃饭，可姜周却是不想麻烦肖叔……怕有心人瞧在眼底。
县城与公社，那是截然不同的气氛，特别是学校——还在闹腾呢。
肖叔……
“还行吧……”原主记忆中的电影与电视剧更加丰富多彩，闻利兰便不觉得好看，可却不能说真话。
闻利兰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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