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等

　　安瑶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手握勺子轻轻搅拌咖啡，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她的眼眸却一直注视着窗外，仿佛在等待什么。
窗外，天空有雪缓慢降落，雪下的不大，但没有停的迹象。
她最喜欢雪了，雪落下把一切都覆盖，一切。
就这么等着，没一会儿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走进来，然后俯身坐在她的对面。
他坐在那里，刻意逃避她的视线，但他的眼圈发红，看的出来他已经哭过了。
“哲轩，我今天约你过来，是想让你把话说清楚。”她尽力保持平静，“喜欢你这件事挺抱歉的，我也算是你的朋友，很早就发觉你想离开，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可是哲轩，我不太明白你。”
杨哲轩像她刚才那样看了看窗外的雪，再次转头看她时，眼眸依旧温柔：“安瑶，我不隐瞒你了，你说的对，我确实是爱你的，但是我可能不会爱你。”
“你说你爱我，但是可能不会爱我是什么意思，这两者并不冲突。”
“我们以后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很好，是因为我的原因，”窗外的雪如她那般纯粹，越发衬的自己污浊，“我有一些不能言说的原因，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我不想耽误你。”
默默地看着白雪茫茫，情路漫漫，安瑶却渐渐的哽咽：“我不知道你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事，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不过没关系，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还可以当朋友。”
杨哲轩却摇摇头：“我来见你，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要离开永远风城了，我想请你忘记我，把我从你的记忆中擦去。”
“什么……”她以为他们之间就算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你的意思是……要永远离开风城？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真的不再回来了吗？”
面对安瑶殷切的眼神，杨哲轩说：“我不确定，但回来的几率很小很小，所以我想请你忘了我。”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伤感渐浓，这痛的感觉，此生怕是难以消融。
良久，安瑶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我喜欢雪，我希望下次你能陪我一起赏雪。”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那时我在不在风城，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你刚才说一定会答应我的，”她的语气带着细微的哭腔，外面飞舞的雪花落在地面渐渐融化，就像她一样，惹的人心碎，“我不怕等，下一次雪你不能陪我看，没关系，但你总要陪我看一场。”
“安瑶……”他叫了她一声，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因为不确定的事他不能轻易答应。
“我说了我不怕等，只要你陪我看一次雪，我就遵守诺言忘记你。”她望着鹅毛般的雪花飘进外面明亮的灯光里，“雪，只有冬天才下，我想知道一个等待的期限。”
思量了一会儿，杨哲轩做出了让步：“安瑶，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完之后，他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但他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流泪，所以他立刻站起身，对着安瑶点了一下头，转身要走。
“哲轩……”安瑶拉住他，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睛，“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杨哲轩站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安瑶轻柔的躺进他怀里。
他紧了紧怀中的她，然后端详着她的脸，想印在脑海里。
安瑶，珍重，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可能以后不会再见了。
柳忠心里异常兴奋，就是今晚，把所有的买家集中到一起的时刻，这些年来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和陆觉，还有另外四个手下已经在大楼里等待着，等着那些买主到来，达成协议。而这一切，多亏了他收养的孤儿陆筱，他会在仪式开始时出现，如没有他，根本不会有今晚这个时刻。
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之所以变成孤儿，是因为他是他拐来的孩子，之后他再装好心收养他，这样的话他就会视他为恩人，忠心耿耿的为他做事。
经营生意的三个负责人命都不太好，李彪的死，他是很惋惜的，李彪虽然脾气暴躁还又贪财，但作为负责人讲，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冯远做事不够狠，原则性问题太多，但他胜在本分老实，结果却被烧死。
季武他的野心很大，若是一个警察，应该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不抓到犯人誓不罢休，可惜他作为枯叶螳螂，野心太大注定他活不长久。
天色完全黑暗，整个夜空如一盘墨，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一些卖主陆陆续续的到来，他让他们先等一会，等人都到齐后再举行仪式。有些买主识趣的坐到一旁的空地上等待着，有些买主却显得很急躁，想提前尝一下货。
“要不先让他们尝一下吧。”陆觉说。
提前让他们尝一下也好，柳忠示意手下们拿了一些幻迭粉给买主吸着，他们吸了一口后立刻感觉飘飘然，身体似乎在慢慢变得轻盈，脸上的神态惬意悠闲，忘记了所有烦恼，沉迷在奇妙的世界中。
看着他们的表情，柳忠很是满意。这次的粉与往日的不同，这次他改进了制作幻迭粉的各个环节，粉的效果更好，当然，与此同时，提货的价钱也会相应的变高。
风城的有钱人比冬城多太多，只有在风城做买卖才能大赚一笔，但与之相对的，风城的穷苦人也不在少数，这对柳忠来说是件好事，用低价买来劳动力，在高价卖出产品，稳赚不亏。
宋昶和安会的人目标没有达成一致，安会认为地点在c区的消息不会错，而他听了杨哲轩的建议，方栩也说在D区的可能比较大，所以宋昶带着队友来到D区。
如果消息属实，他会立刻告知安会的人，他们会从c区赶来，只不过两地之间的路程有点长。
他们离目的地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栋大楼。
那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楼房，给人的感觉像是建到一半不建了，整栋楼光秃秃的，连窗户也没安装。
宋昶快速打量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试图发现些许光亮。
“宋昶，会不会真的在c区啊？”孙博说。他时而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时而又摇头否定着什么。
“一定在D区。”还没等宋昶回答，方栩就抢先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方栩刚要辩解着什么，大楼忽然有了动静，宋昶说：“大家注意看。”
在周围其他建筑物反射的灯光下，大楼并不是漆黑一片，尤其是一楼有着大片明亮的光渗出。严格来说不能算灯，应该是很多个手电筒。
走过来的六个人，其中中间靠右的那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是枯叶虎，他浑身散发着可怕不详的气息。他左边那位脸庞方正的是陆觉，其余四人是他的手下枯叶蚁。
透过望远镜，柳寒看到他老了，双鬓已经有了白发，身姿硬朗但眼神浑浊。
“枯叶组织共有十个人，除去三个，还缺一个枯叶蝶。”
“咱们还需要再等等，这里等会儿会有一个集会，会上的人全都是泛粉的人。”说着，宋昶给安会的人发了一个消息。
“你是想一网打尽？”季子勋说。他的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这次出行动就只有他们五人。
“对。”宋昶确信了杨哲轩的话，但心里有些疑惑，就算荣乐酒店的消息四通八达，但关于柳忠这么机密的消息都能打听到，有点不太可能。
而对于杨哲轩，他总感觉这个富家少爷不简单。不过此刻不是思考疑问的时候，重要的是捣毁枯叶组织，抓住柳忠，幻迭粉的事得到彻底解决。
宋昶看着门口，没一会儿就有各色各样的人陆续进入大楼。枯叶虎和陆觉正在和每一个来的买主握手示好，实际上是在不经意间搜身，看看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他们人数众多，这样贸然前进是没有胜算的，宋昶思索了一会儿说：“现在大家把设备放在原地，咱们假装买主混进去。”
很显然，枯叶虎没见过买主，不清楚买主的模样，宋昶他们混进去，丝毫没有被发觉。
进入大楼找了个空地坐下来后，宋昶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8点整，仪式还没有开始。他观察着枯叶虎，他不时的向门口四处张望，没猜错的话，他在等枯叶蝶。
二十多个买家大概到的差不多了，却不见陆筱的踪影，买主们已经开始催促。
算了，不等了，先开始吧。
柳忠的手中正拿着他最新研制的幻迭粉，不可一世的给那些买主炫耀着，突然，他感觉到人数不对。
“敌人全部在大楼的一楼，整个大楼空间巨大，面对危险时他们肯定会向二楼和三楼跑去，等会大家要见机行事，枯叶组织的人一个都不能漏掉。”宋昶小声对他们说着，抬起头时，他对上枯叶虎诧异的目光。
“请大家务必小心，开始行动！”
联会五人俯身潜行，从人们背后接近。宋昶用手掌切了一下前方的人的喉咙，对方立刻捂着脖子跪在地上，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昶摔倒在地。
一声声呜咽划破了夜空，大楼里的人们愣了几秒，随后四处逃窜着，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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