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先下一镇
第164章 先下一镇
煞力原本只有属性，没有意义。
人为其定义了意义，以方便利用。
诡道整体而言，其实就是个名为人生后花园的流水工厂。
人在阳世，最终降解还原的是肉身，可以说只完成了一半。
另一半则在阴间完成，彻底归墟。
超凡者在分析了现象后，构建了一个处理体系，谓之城隍、幽都，在梳理阴灵的过程中，获取利益。
血煞不属于这个体系，而是魔道十八煞之一。
但周易本人与之有着极高的亲和力。
本来每人的高煞力亲和只有一种的，周易的情况有些特殊，有两种，第一位阴煞，第二就是血煞。
当初他早早的就修成太阴神识，由此可见于阴煞的亲和力之高。
实际上梦界，诸天投影，观星绑惑月，得北阴帝君格位，这些都与阴煞亲和有关。
与血煞亲和的例子同样不少，只不过细碎不显，很多跟‘运转’有关的超凡操作，都是血煞在发挥作用。
以前周易并不明白其中玄妙，只以为别人跟他大同小异。
毕竟在绿星，仙道虽宽，却只有他一人独行。
直到《罡煞玄秘》研读精深，才渐渐明晓自身在超凡力方面的短和长。
换个角度看这些情况，则可以理解为随着道行渐深，周易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擅特长，一旦对口，施展起来往往得心应手，感觉非常棒。
周易现在就是这般，自从有了《北阴玄枢御》，符法什么的就不香了，哪怕北阴帝君只是而过空架子，仍旧觉得，这堂皇肃穆版的正经阴间系，才合他的胃口。
还有着血煞之力，有诡道十八煞做后盾支撑，血煞感觉也是十分的有嚼头。包括跟《天轮秘法》勾连运用。
傀儡人间周易轻松接住了它们的黑冰攒射，当即改变战术。
四肢着地，肩关节和髋关节处‘咔吧！咔吧！’一阵扭动，随即便野兽一般扑过来。
周易哂笑，还是孙长老那句话：在我面前，装什么野兽！？
当然，周易能感受的到，这些傀儡人的内核，也就是阴灵，要比傀儡兽的内核高级。
傀儡兽是精心炼制的兽灵。
傀儡人则是有着自行修炼痕迹的智灵。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涉及到了‘吞魂之法’。
这在天道、诡道，都属于禁忌。
具体就跟逆天修真是一个道理。
正统的冥府诡道，通过类似‘建垃圾站加速垃圾梳理降解’的操作，来获得天道许可的资格。
野法淫祀，则是典型的‘不服王化’，代价自然是大。
就像这些傀儡人的智灵，‘自我’丢的差不多了。
自我源于记忆，记忆缺失严重，自我就很容易被扭曲。
而这些智灵的记忆，只剩很少的、最为刻骨铭心的部分。
周易猜测，多半也就剩我是谁，我要向谁复仇，我要听谁的……这些最为关键的。
说白了，这些曾经的瀛洲土著，如今已然沦为工具。
对于这等工具，哪怕周易是北阴帝君，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
将智灵比作建筑，这些智灵只剩框架，一拆，势必轰然倒塌。
直白些说就是死灵，为了某一执念，将自己的灵魂彻底奉献，果肉被嚼吃，只剩硬核。
同样是代表北阴帝君之力的幽青色火焰加身，这些傀儡人灵魂被直接烧尽，其眼中幽光熄灭，就像突然断电的机器人，滚摔一地。
王孙为这情势而暗自感叹，原本挺好的诡异惊悚，已然沦为过家家，看起来颇有可观之处的敌人、宛如主动领死的牲畜，被成批屠杀，就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衬托周易有多牛哔。
他都有心疼反派几秒的情绪了。毕竟从这些傀儡的细节出能看出来，制作成本绝对不低。
他是偃师，他知道这类制作的消耗，眼前的这些傀儡虽然数量庞大，但实际上这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如今就这般轻易的被成批收割，颇有种辛劳所得，皆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不过，等来在镇中心位置的十字路口处，这种心疼反派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以为一座京观。
男女老幼，上万头颅，云山镇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黑巫们倒是挺有工匠精神和节约美德，一点没浪费，头颅当石头用，利用的恰到好处，砌的严丝合缝，一看就是老手艺人的作品。
至于砌的这个设施，像塔像井、又像祭台。
每颗头颅都是以特殊的手法炮制过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被封在头颅中受苦。
对死者而言是受苦，对黑巫而言是利用，负面情绪通过法阵的一系列运转，像抽水机一般将超凡力从地底抽出。
这种超凡力周易之前就已经见过，很像元力世界的元力。
不过色泽并非漆黑油亮，而是荧光绿。
毒煞、邪煞、瘟煞，都是这等颜色，色度深浅不同。
而抽上来的超凡力，不但保护了设施以及镇压的法器，还为整座大阵供能。
在这设施的顶端，有名女性盘坐悬浮。
这是周易和王孙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山诡’的容貌。
就像是中了某种咒术，躯体正在向树木转变。
当然，也可能是反过来，树木成精，但化形还不够彻底。
具体体现在许多的细节方面，比如手指很像树枝，膝盖、肩膀，有树纽特征，头上有着鹿角般的小树杈，等等。
这山诡看到两人，当下就悬立而起，解下背着的大弓张弓射箭。
这弓是法器重弓，张弓的时候，自然形成光芒之箭。
光芒之剑虽然没能凝成结晶，却也是液态流光。
以气态的天然气和液态的天然气为例，压缩比是600:1。
而在这之前，等离子态的超凡力压缩成气态，比例同样不低。
所以毫无疑问，这样的光芒之箭，周易现在没办法硬接。
反过来，这山诡明显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有这京观汲能设施，个人是没办法生成这等箭矢的。
‘嗖！’光箭点射而至，就像在空中射出一道艳亮的激光。
当然，也就是轨迹像，实际上远没有激光的射速，否则周易当场就得死给对方看。
现在，却是成功的躲开了。
无他，能掐会算。
《清微易解：小衍》带来的并非是铁指神算，它的背后是数术。
数术与其说是数学，不如说是超凡版的计算机语言。是另外一种01构建的世界。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特征，元力世界，才打造了森罗法阵这等超凡版的计算机网络。
能掐会算+多心通=牛哔拉风的即时演算，轨迹预测。
如果山诡使用的是超凡版的导弹，拥有智能制导、可不断微调修正飞行轨迹的飞剑，那么周易多半要完。
可只是箭矢，又没有‘唯快不破’，那不好意思，射不中。
傀儡兽如潮水般自周易身后蜂拥而上。
它们还没来得及转变成荆棘兽，法阵的效果遮挡天阳，让它们可以自如活动。
而现在，是它们报效新主人的时候了。
山诡不死心的又射了两箭，见确实拿周易没辙，便开始射杀傀儡兽。
她起先并没有将之当回事。
然而傀儡兽用事实证明，周易已然多少有了那么点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傀儡兽以前拿设施没辙，现在却有办法。
饕餮！
真正的胡吃海塞，不管能不能消化，先吃进肚里再说。
足够多的傀儡兽狂吞超凡力，设施的立刻就出现了求远大于供的状态，能量保护自然就消失了。
周易再度展现北阴帝君的哔格，幽青火焰烧灼之下，云山镇镇民纷纷解脱，燃成一颗颗雪白的骷髅头。
成了骷髅头，设施墙体，就没那么严丝合缝了，能量火焰从腔子里，口鼻眼里呼呼直冒。
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山诡想要凝成光芒之箭，所需要的时间明显增长。
就仿佛换了更重的弓，力量已经不足以迅速拉满，只能费力的慢慢来。
打击频率下降了，更多的傀儡兽冲到了设施切近，甚至开始玩叠罗汉。
山诡一看这情况，长嚎一声，迅速飞掠而去。
王孙见周易并未有追击动作，便自己跃身而起，偃器化作翅膀，飞行追敌。
结果山诡突然回头一箭，王孙有所提防，但仍旧被在翅膀上开了个拳头大的洞，还污染了一片。
好吧，差距是比较出来的。领教了山诡的实力后，王孙只能悻悻而返。
“为什么不出手阻拦，那家伙明显是个有智慧的。”
周易老神在在的道：“这阵法虽然已不可避免的走向毁灭，但仍旧可以为掌控者提供非同寻常的支持。
我不晓得对方有没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濒死反击。但我就当有。
毕竟越是胜利在望，越有可能遭遇反戈一击。”
王孙闻言心疼的看了看偃器的破损处，心说这下可有的修复了。
又过了片刻，设施轰然倒塌，笼罩着云山镇的法阵开始土崩瓦解，阴雾消散，天光泻落。
周易勾勾手，念力操控气劲，将法阵的阵器移到近前定睛观敲。
饭钵大小的一枚石珠，上面有些时刻的凹痕，在通能状态下，它像是自发光的水晶球般，很有法器卖相。
但现在，它正迅速的回归石珠本色，灰扑扑的不起眼。
“黑巫当年留了不少后手，若非亲见，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石头珠子，便能承受巨量的超凡力，成为镇压大阵的阵器。天晓得在这瀛洲岛上，类似的遗迹有多少。”
王孙越也感叹：“看来，山诡能够死灰复燃的缘由已然找到。”
阴雾进一步消散，云山镇彻底暴露在晌午的阳光下。
虽然冬日的阳光并不烈，但仍旧有炙烤的效果，整座镇子都升腾着黑色的烟气，就仿佛全部焦糊了一般。
众多的人头在幽火中少成了白骨，坍塌滚落，发出‘空空’的声响。
傀儡兽痛苦的伏在地上，承受天阳。
那些之前猛攻祭台而被击杀又或消耗过甚的，则化作火灰飘飞。
周易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出手。
傀儡兽获得了拯救，纷纷转化为荆棘兽。
但周易则因魂力和法力的双重消耗，必须恢复了。
他跟王孙打了个招呼，便就近找了个铺面睡觉。
王孙这才意识到，周易实力虽强，却也不是没有阈值……
周易本尊一天睡三回，每次三小时，每睡一次，便能魂力回满。
公输锻的躯壳却是没这等天赋，其躯壳的天赋是‘纳法’。
直白些说，就是蓝条翻倍，升级再翻倍。
周易可以先后对两百多头傀儡兽豪横出手，分别进行惑控、和转换，就是因为法力雄厚。
他这躯壳目前是1.5版本，肌肉、皮肤都还未曾提升。
即便如此，仍旧耗损了不少超凡力。
他修行，需要的是灵力。
而灵力是‘太阳’环境下的超凡力。
这个世界，或者说秦山号上使用的‘晶石之力’，则属于‘少阴’环境下的超凡力。
也就是说，先得以《裂元回煞法》相似的法门，将晶石之力还原为罡煞之力，再转化为灵力。
这个过程，消耗不菲。
令他的修行成本，能跟秦山号的运转消耗媲美。
这也是之前他毫不迟疑、冒险操控秦山号上浮的一大原因。
毕竟机关核心再玄奇，也不过是灵晶石之力这等‘少阴’状态下的超凡力进行类核裂变、剧变的反应。
燃料本就捉襟见肘，再来个双倍消耗，长此以往，哪能受得了？
所以，他和秦山号是真的亟待补给。
周易再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睡了这许久，完全恢复的也只是魂力，法力恢复了三分之一都不到。这还是有专门的阵法加持。
周易拿出在秦山号时制作的‘蓝瓶’，这才将法力恢复到八成以上。
再次见到王孙，王孙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他介绍幸存者。
周易婉拒：“这方面由你负责就好。”
“那有关山诡黑巫的情报，你不打算亲自确认。”
“同样，也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做好。”周易嘴上是这么说，其实真相是既不是很在乎山诡的情报，也不觉得幸存者能提供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山诡的黑巫体系，被他的诡帝体系克制的死死的，他觉得就这么A过去就挺好，又不是什么牛掰的战略战术大师，就是个常人，那么充分发挥诡帝哔格，老老实实以拙破巧的行动宗旨，即便算不得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半上午的时候，周易完成了针对傀儡人的查看和解剖。
涉及黑巫独有的技术，他还是心怀敬意的。
山诡的黑巫术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同样往香火神道上拐了。
神诡乃一家，都是针对灵，只不过一个供，一个养，具体路数有差异。
可再要细究，又完全可以反过来。神也可以奴役，比如那些山神水神土地公；而诡有时也需要供奉。
说白了，超凡者与神鬼，也讲究个谁是孙子谁是爷。
按照周易的分析，这山诡黑巫，是当爷的玩法。
‘装脏’这等一般常见于封神开光的手段，被山诡们用来制造傀儡人了。
具体也没有多神奇，就是通过秘法，将人的心肝脾肺肾祭炼成法器，装进傀儡的躯壳中使用。
以骨为框架，以草绳为肌腱，以法木为皮肤，编造为一体，便成了山诡阴灵的法体，可以让其更好的干涉物质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山诡被灭，起码也有千年之久，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山诡阴灵都躲在哪儿？
某个灵魂栖息地？
还是干脆像阴曹地府一般的幽冥诡国？
带着这等疑问，周易和王孙，在浩荡的荆棘兽的簇拥下，前往下一站，蛇骨镇。
如果小渔港是瀛洲岛的山门牌坊，那么云山镇，就是半山寺。
半山寺未必建设的有多好，但它一定是四通八达的。
云山镇就有此等特点，东、西、北，皆有路。
当然，这是个大略的方向，并不是特别的正。
蛇骨镇在云山镇的东面。
按照云山镇幸存者的说法，那里高概率能遇到更多的幸存者。因为那里的人更迷信，或者说，更传统。
云山镇的幸存者，就是靠传统才得以幸存。
比如时不时的燃烧一种草根，对自身进行燻祈仪式。
这个仪式可以理解为正经的沐浴。
原本人们是愿意搞，是因为有防蚊虫的功效。
后来许多人都成了镇里人，工作生活都在镇上，而不用一头扎进山里或荒野中，这等颇为耗时的仪式，便成了繁文缛节。
至于燻祈仪式防邪祟的说法，因为邪祟不显，早就没人信了。
另外就是嚼吃诡果。
这诡果某种角度跟槟榔很相似，有瘾症，太过频繁的嚼吃，对口腔和牙都不好。
再有就是吸旱烟。
旱烟在阴寒潮湿的环境中，还是有一定益处的，瀛洲人吸旱烟的并不少。但舍得在烟丝中加入宁神花碎末的，就少很多。
这宁神花虽然能令旱烟吸起来有清神爽脑的感觉，但成本高昂。
本身培育周期长，想要缩短周期，就得加超凡力，成本一下子就上来了。瀛洲这等经济落后的穷地方，能享受的起的不多。
而这三样，是防邪三宝。
先民们当年人人都在用，是因为态度到位，为了生存，这三样比吃饭都要优先。
黑巫被打败而销声匿迹后，这种态度也就一代不如一代，哪怕成了传统习俗的一部分，也仍旧被渐渐淡化遗忘。
但具体也讲氛围。
云山镇因为四通八达，是除渔港之外跟外界接触最频繁的镇子，因而风气最为开明。
蛇骨镇则正好相反，那里的人保守、古板、迷信，很重视祖宗成法，对外来者和外来文化不是一般的厌恶……
而这些，在面对山诡复辟时，反倒都成为提高幸存率的保障。
山路上，一字长蛇，队伍迤逦而行。
不是想拖拉，而是山高崖深，道路狭窄曲折。
云山镇有三百多名幸存者，都跟着来了。
他们打算跟蛇骨镇民搭伙过段日子。
有两百多头荆棘兽护卫，有周易这样的高手坐镇，错开这次，天晓得还有没有类似的机会。
而周易以为这么一支逃难队，会很闹腾。
然而并没有。
这支逃难队带起来意外的省心，灾民们服从领导，努力配合，没有那么多这这那那的说法要求。
不过，或许是担惊受怕的日子熬的有点久，死的人也足够多，该发泄的早就发现完了，灾民们大都表现的麻木冰冷，心事重重。
行了半日，发现前路桥断了。
周易正向解读：“看来，黑巫们也没有必胜把握，否则没必要毁坏桥梁，而是全盘接收。”
结果除了王孙小小的捧哏了一把，再无人回应。
好吧，灾民们的心灵重建工作，任重而道远。
接下来，王孙露了回脸，就近伐了几颗树，又拆了两辆车，偃器化作固桥零件，将断桥修复。
周易也有出手。利用《天轮秘法》的术法特性，将木桥的诸多接驳处活性化，使之融为一个整体，就仿佛是天然生成的树杈。
王孙的偃器就此撤出。
周易还留下一组十二头荆棘兽，潜伏在桥的两端，以免再度被轻易破坏。
其实不光是这里，云山镇他也留下了一些后手。
比如说，将影遁符和控体符、以钢印的形式加持在荆棘兽体内。
这两种符法，都是消耗极低的类型。
前者主要是依赖环境，后者则是强化对自身的掌控力。
在周易看来，兽灵，加掌控，强过加力敏。
兽灵的手段，主要是承袭生前的三板斧，一扑、二咬、三扫尾。
这赖以生存的技能，早已练的炉火纯青，但操控傀儡躯壳，恐怕就不似本尊那般得心应手了。
而小来小去的符法，对底层超凡单位而言，往往性价比很高。
然后再因地制宜，优中选优，将傀儡法体的特长发挥出来，这种低阶单位，便可堪一用。
队伍继续前行，地形有了变化。
道左的陡峭山岩终于势尽而变成了缓坡。
坡上树木稀稀拉拉，但基本都是大树。
隐隐的，似乎能看到一些建筑的痕迹。
“半山园林。”王孙介绍道：“瀛洲人有打造专属墓园，安葬死者的习惯，这半山园林归蛇骨镇。”
周易点点头，心道：“习惯不错，阴间系的募兵点。”
当然，现在周易没兴趣占据这个墓园。
他遣几头荆棘兽做斥候，盯死该方向，随即要求队伍快速通过该地区。
然而不久，探路的荆棘兽发现了情况，前面大约四五百米处，道路呈‘N字，而就在顶角处，有伙人正在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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