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凶宅（6）
没了碎片，石面怪好似没了脑子，一味乱咬。
趁着石面怪力量的削弱，犬戎冲撞上去让它愈加混乱。
崩散，石块落下，尘土飞扬，空间正在土崩瓦解。
犬戎准备给石面怪最后一击，异变突生，石面怪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师父！！！”
身后传来汪冽撕心裂肺的惊呼。
她本是背着钟逝站在后面，突然感到本就没什么重量的师父越来越轻。
师父好像挺久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了，汪冽心里想。
“师父？”
她一直虚虚拖着钟逝，这时才下意识将手攥紧了些。
结果入手处空空荡荡，连一把骨头都没有摸到。
空荡荡的衣服和钟逝随身的小挎包松松搭在汪冽肩上，被一扯之后，坠落在地。
晶莹剔透的心之碎片摔落地面，从土石之中融了进去。
下一刻，碎片重新出现在石面怪的额头之间。
“桀桀桀桀，这把骨头真是难吃，味道怪怪的，不过能提供的能量却很充足，这就是人类说的健康饮食嘛！”
“不过还是想吃更香的、更香的食物！那个香喷喷充满了能量的女人，我要抓她进来！”
吞噬了钟逝，石面怪提前拥有了再一次打开结界的力量，它迫不及待地要去抓苏若水进来。
不行！
犬戎冲了上去，制止石面怪离开。
石面怪却不想耽误，直往墙壁里躲去。
“哼，我不跟你打，等我吃了那个女人，再回来吃掉你。”
不能让他出去！
若水现在身边无人。
犬戎只能用前爪击打墙壁，试图将躲进墙壁往里咕涌的怪物拽出来。
结界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结界主的能量所幻化。
墙壁被打碎，石面怪也随即受到了伤害，他本能地想回来攻击犬戎，可额头的碎片闪了闪。
“去吃！先去吃！”
石面怪面容扭曲，挣扎了一下，最终有限的智商还是决定听命于碎片的意志。
犬戎感受到了怪物的挣扎，他加大力气去破坏结界空间。
可他也暗暗感到奇怪，这怪物本身如同灵智刚开，只是单方面地遵从着心之碎片的命令。
据他所知，心之碎片只是七窍玲珑心的碎片。
七窍玲珑心可以勘破一切虚假幻术，也可和万物交流，是正气中合之物，怎会如此邪性？
随着墙壁破坏程度加大，石面怪的本能又让它动摇了。
二者正在角力，突然听道耳边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
“这什么鬼地方……呦，大白刨土呢？”
一句话让争斗着的双方同时停下了动作。
嗯？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犬戎和石面怪的心中同时升起了疑问。
大概是他们大大的眼睛里疑惑过于明显，苏若水主动解释。
“刚才房间里突然出现个入口，我就进来了。”
看来是石面怪能量波动不稳时，结界和现实世界无意间打通了。
犬戎挡在苏若水身前，让她想办法逃走。
苏若水不解：“你看心之碎片在怪物的脑门上呢，它是依靠碎片修炼的，不能攻击我，你忘记我跟它们有合同了？”
苏若水的前世据说是个强大的除妖师，后来不知为了什么，主动将七窍玲珑心碎裂了分与鬼怪们。
鬼怪们早就对其垂涎三尺，不管不顾就吞食下去，却不知碎片上还带着合约。
合约要求了鬼怪们不能攻击这一世的苏若水，并且归还碎片之后苏若水会取走他们十分之一的能力。
犬戎当然没忘，但他感觉到了这次碎片的异常。
石面怪巨大的面孔又出现在墙壁上，它尝试贴近苏若水，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我知道合约，我不能攻击你，但是它可以。”
它额间的碎片闪烁，像是换了一个人说话般。
“我可以，将玲珑心给我，我不属于它，我要吞掉它！”
苏若水听到这话也含糊了。
“你是谁？你难道不是这个大脸怪？”
石面怪怒吼：“我不叫做大脸怪！”
“笨蛋，不要计较一个称号。”它换了个语气接着说，“我当然就是玲珑心的一部分，但它应该属于我，而不是被莫名其妙的人体当成是无知无觉的器官。我是唯一有意识的部分，在漫长的时间里，我获得了能力、智慧和伟大的觉知!”
犬戎试图在它长篇大论的时候攻击，却被它发现了意图。
石面怪猛然缩回了墙体里，在犬戎接近的时候用黏腻的湿土将他环抱了起来。
犬戎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讨厌的狗妖，害我分神用这招。不过等我吃了她，再吃了你，这些招数都不再费力，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当上鬼王！”
“当上鬼王！鬼魂想吃多少有多少，再也不用这么费力去抓了。”
石面怪自问自答。
没了犬戎作为阻碍，它直直地扑向苏若水。
“爆！”
一阵飞扬的尘土在石面怪眼前爆开，让它硬生生地刹了车。
汪冽将苏若水推开，挡在石面怪前面。
“等等……小汪你。”
苏若水被推得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是你害了师父!”
汪冽咬着牙，她惯常没有表情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要为师父报仇！”
“等等……”苏若水喊到，地面太湿滑黏腻，她挣了几下才重新站了起来。
“就凭你？！”
石面怪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屑地笑道。
这样的大小，在人类中只是个孩子，它平常连吃都不屑于吃。
“送上嘴的玩意儿，不吃白不吃！”
“等等……”苏若水试图打断他们。
“快跑！”犬戎准备强行运转能量，变成人形来战斗。
可他运转得再快，也没有石面怪的动作快。
它离汪冽太近了，近在咫尺。
甚至它只要伸出舌头都能舔到对方。
此刻它只需要张开嘴，再闭上，就可以再吃一人。
张开的嘴巴里，灰褐色的利齿就快要砸到汪冽的头上。
汪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上前的，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面对过生死？
看着怪物的嘴巴就像是噩梦一样要吞噬自己，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被岩石巨齿碾碎的模样。
泪水簌簌流下，她短暂的一生也许就要结束了。
可石面怪却硬生生地停下所有动作。
就像是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它的一切动作都静止了下来。
只有额头的玲珑碎片在疯狂闪烁，似乎在进行着无谓的挣扎。
汪冽腿一软瘫倒在地。
苏若水无奈地扶了扶腰，刚才摔倒时磕到了。
“都说了让你们等等啊，到底让不让人说话。”
她绕着石面怪转了两圈，确定石面怪确实没有了动作，这才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指，弹了弹石面怪。
“行了，看来我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样啊大白？”
犬戎没有回答，默默把强行运转的能量归位。
内伤，但是不说。
至少这样没人看得出来……
犬戎没有接话，好在汪冽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让它定住了？怎么做到的？”
苏若水高深莫测地一笑。
“这不就是你们师门的绝学？以连接的非生命体控制载体的行动。这个碎片本来是属于我的，虽然不知道它怎么长歪了，成了不良碎片，但是本质还是非生命体。那它的载体就是这个大石头脸，我可以操纵它，就像你们操纵骨头一样。”
自从上次高中事件之后，她就一直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遇到碎片怪物，才无法实践。
现在看来真的可以使用！
那不仅仅是石面怪，以后所有携带着玲珑碎片的怪物，她岂不是都能像操纵木偶一样控制？
那些携带着玲珑碎片的大多是千年级别的妖魔鬼怪，等以后遇上她，只能听任她控制，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苏若水激动的搓了搓手，终于找到了些许作为债主的控制感！
在脑海中心念一动，困住犬戎的岩石霎时分开两边，放开了对它的禁锢。
犬戎知道苏若水心中所想，低声提醒她。
“你的识海需要有足够的能量才能同时控制那么多鬼怪。”
苏若水明白这个意思。
就像x教授的心电感应能力一样，过度使用脑子也受不了。
“看来还需要找钟老师多学习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提高脑能力的秘诀。咦，钟老师哪里去了？”
苏若水来的时候，钟逝已经被石面怪吃掉，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只当钟逝在空间的其他地方。
这话一出，又勾起了汪冽的伤心事。
“姐姐，师父他被怪物吃掉了！”
结界之中阴暗逼仄，既然苏若水已经控制了石面怪的行动，他们就暂且退出了结界。
那几十鬼魂大多趁着混乱跑得毫无影踪，只余几只颜色浅淡，意识混沌，连逃跑都不知道的。
苏若水暂且没管这些鬼魂，只是将空间里会吸收能量的粘液消除掉，再将那颗沾染了邪恶的碎片暂时保管在自己的小结界空间之中。
那里本来存放着钟逝的法器灵骨，此刻便取了出来。
灵骨色泽依然莹润，只是碎落一地，没了主人它也没了生气。
苏若水、汪冽和犬戎都围坐一圈，睹物思人。
汪冽两眼流着泪，默默不语。
苏若水哭的更加豪迈，似乎想将心中的郁卒倾诉出来。
“钟老师啊呜呜呜呜，你怎么就阴沟里翻船了呜呜呜，你再撑几分钟我就能救你了，是我去晚了一步，都是我的错！你说你这一走要怎么办啊，小汪我努力养着管她吃喝，可咱们的房子首付付不起了，你的银行卡密码到底是多少啊呜呜呜。”
“多少也不能告诉你。”
“呜呜呜呜不说就不说，小气鬼。嗯？！”
她好像听到了钟老师的声音？
“这儿。”
不会错，这种独特的半死不活的疲惫声音，非他莫属。
苏若水揉了揉泪水迷蒙的双眼，往地上看去。
除了散落一地的灵骨，什么也没有。
“徒儿，扶为师起来。”
这下苏若水看清了，这声音是从头骨里发出来的。
汪冽欣喜若狂，她看了看一地的骨头，没想出怎么个扶法，最后只能双手捧起头骨，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
“真感人。好人有好报。”
“闭嘴，关你什么事，快走。”
“好嘞，老婆说得对。”
苏若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对话声，她抬头望去，见到两个鬼魂浮在半空中。
一男一女，女子的腹部微微隆起。
二鬼见苏若水看他们，迅速往外移动，大门对他们而言没有作用，他们直接穿过了大门。
下一秒，他们却又从房间的另一边进来了。
“老婆，我们怎么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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