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骷髅是不是战五渣（3）
骷髅拼好了主体框架，正要伸手去捡拾肋骨条，回头与门外的苏若水面面相觑。
一人一骨架面对面都愣住了。
夜半三更的，无人教室里一个会动的骨架子，这种事情本来是恐怖的。
但是问题是这骷髅充满了生活气息，不论是他感叹的话语还是他充满咸鱼气息的动作，这些细节让苏若水感觉害怕这种情绪拒绝上头。
她正犹豫要不要伸手打个招呼化解尴尬的气氛。
谁料，骷髅更加干脆，哗啦再次碎了个干净，决意假装无事发生。
“若水？”犬戎见苏若水离开一会儿还没走，回头来找她。
苏若水指指地上的碎骨头节：“小白，这骷髅是活的，我亲眼看到。”
犬戎上去闻了一阵，摇摇头：“气息没有变化。”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人声，想必是学生们的鬼哭狼嚎招来了保安和老师。
苏若水手忙脚乱地去捞起自己遗落在地上的手机，揣进兜里，扭头跟犬戎逃跑了。
逃到门口，她心口一紧，脚步也顿住了，往学校里张望，可校园里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犬戎担心地询问。
“没什么……”苏若水匆忙回答。
但她自己知道，连着两次在这里心悸怕是只有一个原因，七巧玲珑心的碎片发生了感应。
在这个高中校园里，除了会动的奇怪骨架，还一定有其他千年的妖精存着她前世发出去的心片。
【我已经到家了！小苏胆子可以啊，明天队长我带你巡街！】
就王队发来的消息看，他已经一句逃到家了……
苏若水翻了个白眼，删除掉数句带有情绪的言词，最后只打了两个字。
【好嘞（微笑脸）】
发完消息，苏若水熄了手机屏幕，盘弄着手里的一块洁白莹润的骨头。
骨头形状类似于她常吃的羊蝎子，后来她又上网查了查，确定是脊椎上的一块骨头，至于是哪一块，她实在分辨不出来了。
这块骨头是她捡手机时候不小心一起揣进兜里的，看成色模样，八成是那个会动骷髅的。
“没错，闻起来就是的，不过死气比刚才在学校更淡了，现在几乎闻不出来，跟普通死物没有什么两样了。”犬戎凑上去嗅了嗅，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问题就是出在学校本身上了吧……”苏若水压了压自己心口，“我刚才出校门的时候感应到了心片，源头还不在骷髅身上，一定还有问题。”
“那看来咱们必须再去这个学校看看了，别再像上次一样，因为行动消极触发了惩戒，疼成那个样子。”犬戎想起了上次苏若水疼得动弹不得的模样。
苏若水这次干劲更足：“嗯，我要尽快集齐心片，好去找我爸爸妈妈。”
她皱了皱眉头看向犬戎，犹豫片刻开口：“小白，等发工资了我带你买套衣服去吧，你老穿这一套太埋汰了……”
犬戎变成人形刚洗完澡，未擦干的水滴正从白发之间滑落。他默默转身打开了吹风机，试图用吹风筒的噪音掩盖苏若水的揶揄。
苏若水知道他不是生气，更加来劲：“不过也是啦，你变成人比较好吹干，大狗狗和小狗狗的时候，为了给你吹毛，真是累的我呀手都酸。”
苏若水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学校之后，有人犯了难。
保安和老师们跟着几个学生来到了实验室，看到满地狼藉。
学生们理所当然地又被批评了一顿，半夜接到告状电话的班主任当即决定第二天就要请家长来。
等人群离开之后，钟老师自己留了下来。
钟老师全名钟逝，听着不太吉利，他这人长得也不太吉利。
两个硕大的黑眼眶天天挂在脸上，眉毛耷拉着，一头乱发，身形过瘦。
他性格也不合群，除了上课就一心埋在这间实验室里，别人跟他说话，就阴沉沉地看着别人，让人瘆得慌。
好在，他的专业知识相当过硬，除了生物教学，他还精通医学、法医学、解剖学等多门知识，带出来的学生考试成绩大多还挺理想，这才让他能继续在四中教学下去。
四下无人，钟逝蹲在骨头面前闭上了眼睛，嘴巴里念念有词。
骨头动了动，伸出手骨左右摸索，一点点拼接齐全，然后刚想站起来又散架了。
钟逝叹了口气，接着也不再念咒，一动不动整个人跟入了定一样。
骨头的活动更加灵巧，骷髅头左右转动着脑袋跟看得见一样，他摸索感觉了半天，开口骂道：“谁把老子的胸椎骨头摸跑喽？”
钟逝站了起来，骨头随即失去了活性，他泄气地坐在手边的椅子上喝凉水。
这年头，明明知道犯人的模样，却无法报警，真是非常郁闷啊。
一阵夜风吹着小楼边的大槐树簌簌作响，门口突然站了一个人。
钟逝吓得一口水把自己呛住了。
“咳咳咳，汪冽，干什么突然站在门口！”
“老师。”一个秀气的声音回答，“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刘曹宝他们过来把这儿砸了？”
门口是一个瘦小的女学生，校服套在她身上过于宽大，长相和声音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在这点上她和钟老师倒是有些相似。
钟逝好不容不顺了气，虽然他确实不会被呛死，但这种感觉还是不好受。
“不是，不关你的事。快回去睡觉，回头我告你们宿管老师！”钟逝不甚上心地威胁着。
汪冽不走，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钟逝也不理她，找了个塑料袋开始收拾地上的骨头。
“老师，你就收了我吧。”
钟逝一点也不吃惊：“不行，说多少次都是不行，你这么年轻，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自己有手有脚，还能上学，明明能挣一个好前程，非不学好。赶紧滚赶紧滚，我找你们班主任了！”
汪冽垂着眼睛没说话，半晌转身走了。
春风得意，原本是说人家读书人中了科举之后那种状态。
可王队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他昨晚上在学校苟了整个行程，并且在最后麻溜儿地逃了，但是作为首次成功的行动，他还是相当有成就感，更何况他还多了一名盟友呢。
这盟友可了不得，拖家带口勉强算是三个人，这一下子就在五队办公室里占了半壁江山！
“来啊！开早会！”王队长气质昂扬，“小苏啊，好好说说昨天晚上的发现。”
昨晚？
另外三位同事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苏若水左手用稀稀防瞪，右手用犬戎护身，带着尴尬的笑容讲述了昨晚吓唬高中小朋友的经历。
在故事的最后，她简单叙述了一下看到骷髅的事情。
王队胆子是真的小，他大惊失色：“真的有鬼啊。”
“有鬼并不奇怪嘛。”史来木乐呵呵地打圆场，“他是骨头怪，我是泥怪，要解释起来，我老史更加不科学啊哈哈哈。”
“那就是有，今天下午我们再去探！”王队试图安排工作。
史来木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别影响娃娃们高考嘛。”
王队气闷：“这叫没什么大事？”
五颜六色的尹武嚼着口香糖：“您管这叫大事啊，人家当老师什么都没做。那帮小兔崽子把他的骨头都折断了，他做了什么没有？没有嘛，老老实实过日子，怎么？就因为是骨头怪就是原罪啊？”
“你们、你们别忘了现在都是异能局的人！你们向着谁说话！”王队再次嘶吼起来。
“哼，我向着道理说话，凭什么冤枉好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尹武瞪起眼睛，他情绪一激动，随着鸟类本性，瞳孔放大到人类达不到的程度。
“哼哼呜呜……”王队胆子小，看到这画面有点怂，躲在苏若水身后一副委屈模样。
犬戎伸出后腿把他推得尽量远一些。
苏若水总算目睹了王队与同事们的争吵日常，怪不得王队有了个队友如此嘚瑟。
但她也不好多说，本质上她不是人类，连养育她的父母都不是。可从小到大自我认同上都是人类，这些认知和感情也不可能一下子被颠覆。
看来她只能在工作之余努力提高自己的“端水”水平了。
“王队，大家说的都有道理，这具骨架目前并未做什么伤天害人，危害人民群众安全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能无理调查。”
这话出口，同事们点头认同。
王队抛过来一个受伤的眼神，让苏若水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呢！他没有登记录入档案，我们是非人科，既然知道有非人，那肯定不能当看不见啊，我们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录入档案，不仅不会干扰他正常工作生活，甚至可以给他一定的保护和帮助。各位是妖怪，也知道独自在人间求生的辛苦。”
苏若水想起了犬戎当流浪狗时候脏兮兮傻乎乎的模样，伸手揉了揉狗头。揉得犬戎莫名其妙，但还是忍不住摇起了大尾巴……
她才接着说，“我们可以去帮助，不一定是干扰，我想这才是领导在我们非人科安排非人的原因，大家更好沟通，更有同理心去感受啊。”
这一段出口，苏若水自己颇为满意。
再看同事们，互相对视之后真的点了点头。
而王队长也一脸思考，嘴巴喃喃自语：是吗？原来是为了帮助非人吗？
“叮铃铃……”桌面上的办公固话响了起来。
毛喵喵顺手按了免提，声音传遍了整个办公室，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凝滞住了。
“非人科吗？赶紧出勤，实验四中死人了，在现场有非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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