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在我能看到的距离，别走
考试第一天，允浩还是觉得脑袋发晕昏昏沉沉的，打起精神让自己起床洗了把脸。海美看到儿子的样子决定送他上学，顺便拜访一下学校的熟人。昨天去了哪里，允浩也不说，海美知道孩子大了，该给他必要的空间。
铃声响起，第一场考试总算结束了，允浩一头栽倒在书桌上。
“允浩——允浩——你怎么啦？”
敏静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但允浩明明能感觉到她在推自己，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可能是在做梦吧，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过了许久，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允浩睁开了眼睛，除了敏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大概都去吃饭了，看到敏静坐在他前面的座位面向他，手里拿着冰袋捂着他的额头，着急地看着他，他感到全身发烫。
“允浩你醒了？是不是很难受？打电话给妈妈了，她今天在外地开会，正在赶回来，家人们去外地参加婚礼也还没回来，我送你回去，先把退烧药吃了。”
敏静说了很多话，允浩只能看到她的模样，脑子却跟不上她的语速。
“不用回家，吃退烧药就好了，下午还有一场考试，老师不用担心了。”允浩接过敏静递来的药和水。
“说什么呢？烧还没退怎么考试啊？要让妈妈看看严不严重，听话啊允浩——”还没说完敏静已经开始泪眼汪汪，允浩看到她这样只能退让。
“好，但是如果考前退烧了我就来考试。”
“好！”敏静眼里还噙着泪，却已经笑了。
从学校到医院这条路，敏静曾经开过无数次，这次回首尔之后却再也没来过。她看着身旁闭目的李允浩，身材和他叔叔一样高大，蜷缩在她狭小的车里显得可怜又好笑。她突然想，李家的男人是不是在她身上下了什么咒，无论她跑多远最后都得回来。
“专心开车，我下午还想去考试呢。”允浩猝不及防地吐槽，虽然气若游丝，也并未睁眼，却足以令驾驶座上的敏静红了一阵脸。
家里没有人，海美应该还在路上。安顿允浩睡下之后，敏静找了水，冰袋，在冰箱里拿了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加热了，拿到允浩房间里，打算等海美回来再走。
允浩睡得很沉，可能是药效上来了，也可能真的太累了，他的身体需要很多休息来恢复。敏静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她曾来过，甚至这张床，她都和他一起躺过，虽然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点甜，但当时的允浩，真的很辛苦吧。
敏静心疼地看着沉睡的允浩，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这次回来之后，她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握着他的手说话撒娇，她曾经只当这是不经意的习惯，直到好几次，她都需要特意阻止自己抓起他的手，她才明白，越是不经意，越说明早已习惯。在消失的一年里，她无数次回忆起允浩表白的那一个晚上，他含着泪质问她为什么自己不能成为她心里更高的存在，每想一次，她就心痛一次，那时候的她，疲于整理自己那段一厢情愿的不够合适的感情，可是现在，哪怕她清醒地知道，允浩已经是她心里更高的存在，她也只能在他沉睡的时候握他的手，这次不是一厢情愿，却还是不合适。
敏静想起来下午还要监考，海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她起身想要出门打个电话。抬手的瞬间，被允浩反手握住。
“醒了吗？要喝水吗？”
“老师要走了吗？”敏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地更紧了。
“不是，我怕来不及赶回学校，想打电话给朴老师让她帮我监考。”敏静笑着解释，怕允浩担心。
“就在这儿打吧，老师别走，别离开好不好？就在我看得到的距离，不要走，好不好？”
敏静看着真挚又虚弱的允浩，仿佛看到了一年多前拜托她不要结婚的他，也是这样的令人心碎的眼神，令她无法拒绝第二次。
“好，老师不走，你睡吧。”敏静重新坐下，任由允浩拉着她的手不放。
允浩等她打完电话，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又放心地闭上眼睛，他不想继续刚才的梦了，敏静离开的梦他做了很多次，每次都在他慌乱寻找她的时候醒来，幸好，现实里的他更幸运些，总算把她找回来了，他再也不想做同样的梦了。
房间里格外安静，哪怕海美已经非常小心，门锁转动的声音都显得如此刺耳。敏静慌乱地回头看着海美，急忙将自己的手从允浩手里抽离出来，站起身来，点了下头，走出了房间。
“徐老师，真的麻烦你了，正好家人都不在，还要你亲自送允浩回来还等了那么久。”海美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的允浩妈妈。吃了药好像好点了，等允浩醒来再帮他看看吧，既然你回来了，我先回学校了。”敏静像逃一样地从李家出来，开车前给允浩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回学校了，让他好好休息。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心虚。她无法理解自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会担心，看到允浩保存好的和她一起去看的演唱会票根而开心，直到他握着她的手不放，她才意识到，她也一样地不想放手。既然他拜托她不要走，她就不走了。
“老师，你放心。”允浩发来回复。
“嗯，我知道。”
他让她放心，她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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