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得不回的首尔
星期一学校门口。
“老师下车小心哦。”
允浩话音未落就听见敏静啊的一声，果然下车时候撞到人了。
“老师没事吧？怎么一天到晚摔到撞到的毛病还没改？又不是小孩子了！”
允浩急忙下车和被撞到的人一起将敏静扶起。
“妈妈，你怎么来了？”
敏静吃惊地看着和她撞到的女士，一如既往地优雅严肃和不容置疑。
“允浩，你先走吧，路上小心，到了和我说一下。”
在妈妈反应过来之前，敏静急忙把允浩推走。
“哦哦，那我走了，老师再见。”
允浩也被敏静妈妈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向她们鞠了两个躬急忙撤了。
“妈妈，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没和我说一声啊？”
“这是谁啊？我还不知道你敢乘摩托车呢？”徐妈妈还是严肃地看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
“啊，以前的学生，碰巧遇到，妈妈，你还没说为什么来找我呢，快上早课了，妈妈你去学校咖啡店等我吧，我下课就来。”说着就把妈妈推进学校。
敏静当然知道妈妈为什么来。自从和民勇分手，家人都急坏了，本来就不认可的准女婿最后还甩了自己女儿回到前妻的身边，做父母的没有不生气的。更何况因此离开首尔来到这个小地方，妈妈更生气了。一开始父母也不说什么，时间长了渐渐也把回首尔去相亲挂在嘴边。她听得厌烦了干脆也就时不时故意不接电话。
咖啡厅里，母女两个绷着看谁先开口。
“大姐给你介绍了一个医生，在首尔开诊所，问过了，人不错，周末去见见吧。”终究是妈妈绷不住。
“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敏静抗议。
“那你打算怎样？永远待在这个小地方独自过一生吗？你都多大了？28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徐妈妈永远都是那一套。
短信提示音响起：“老师，我到家了，谢谢。”
也不知道允浩在谢什么，总之安全到家就好。
允浩在家也像这样吧？永远都被当做孩子来对待，永远絮絮叨叨地关心，用他们的方式，却从来不问他们自己在坚持什么。
允浩——当初他也多次真心放弃过吧，如果那时候真的放下了，也不用爱得这么辛苦，当时的她要是知道他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一定也会希望他早点放弃的。
这么看来，也许，家人是对的。
“好吧，妈妈约好时间我就去。”
一阵沉默之后，敏静终于开口了。
“真的吗？你不反悔？”
徐妈妈没想到这一轮攻坚战开展地这么顺利，孩子真的大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反感相亲，今天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嗯。看看也没坏处对吧。”
也许是个新的开始呢。敏静自问早就放下了民勇，现在的他应该已经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了，她也没道理再踌躇不前。
但是允浩，这孩子一向心思细，是不是应该和他说一声。
算了算了，八字没一撇的事何必多此一举让他多想。
允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奶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准备迎接他的小孙子，爷爷从睡梦中起床，妈妈早早地从医院午休回家，爸爸最近很成功，在事务所忙碌晚点才能回来——他真心地为爸爸开心。敏浩去毕业旅行还没回来，不知道那小子高考考的怎么样。
“允浩啊，你瘦了”
允浩啊，你在外面吃的好不好？”
“有没有闯祸？”
家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允浩拥进屋。
一年没回来了，总家里空旷了很多，是因为少了人吗？虽然有哭有笑有偏爱，但是有家人可真好。
“奶奶，我哪有瘦？你身体好吗？爷爷好吗？”
允浩热情地回应着。
“妈妈，我回来了。”
允浩缓缓走到妈妈面前，眼泪再也忍不住。当初他说要休学一年去旅游，只有妈妈力排众议支持他的决定。
“我亲爱的儿子，允浩，妈妈好想你啊——”
妈妈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抱住了儿子，妈妈还是那个把生活过成舞台的夸张的妈妈，真好。
“你哥哥去毕业旅行了，晚上回来，你给他报个平安。”——“好”
“爸爸忙完会尽快回家，他可想你了，晚上尽量别让他喝酒。”——“好”
“你叔叔已经搬出去了，周末带俊儿来看你，俊儿现在都会走路会说话了，等下让他叫你哥，你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小婶不来吗？”就算奶奶不提到叔叔，他也打算问了。
“谁知道，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两个儿媳妇主意一个比一个大，允浩你以后可给我找个脾气好一点的，奶奶可不想伺候完儿媳妇再伺候孙媳妇。”
“啊？哦”
允浩脑子里闪现敏静的样子。脾气是很好，但也应该不是奶奶喜欢的类型。
回到熟悉的房间。
敏浩那边一如既往有条不紊。允浩的床单已经换了新的，他的书桌书柜都一点没动，衣柜里的陈设也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是什么？
他的衣柜角落里整整齐齐摆放了大大小小五六件礼品包装好的盒子，仔细看盒子上面还有手写的日期，分别是过去一年的新年，情人节等节日。
不会吧，因为太想念我而给我准备了一年的礼物？是谁呢？允浩有点背后发凉，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情人节还有礼物。
“奶奶，你知道这些礼物是谁送的吗？”
“哦？不知道啊，没见过。”奶奶还在忙碌收拾。
允浩迟疑了一下还是拆开了其中一个，是一条包装精美的项链，内附卡片：
“亲爱的由美，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离开我的第202天，我很好，你好吗？
去学院途中路过当时和你一起路过的首饰店，你当时说，好漂亮的项链啊。
我很想买给你但是没钱。
这是我用法语比赛的奖金买的，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能收到，请千万不要告诉妈妈，买完这个我可是分文不剩了。
总之，生日快乐，我想你。
爱你的敏浩。”
允浩叹了口气，没想到是敏浩给由美的，大概是怕被发现藏在了他的衣柜，看来要趁敏浩还没回来去买点包装纸重新包装一下了。
“小子，你在做什么？”敏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没什么，放在我的衣柜，以为是我的，意外意外，抱歉。”允浩故作调侃。
敏浩没想到一年未见，允浩那暴脾气竟然还能主动道歉，立刻就消了气，把礼物一盒一盒地搬到自己抽屉里。
“不过，李敏浩，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在想着由美？”
允浩有点担心又有点为那个女孩子不值。
“小子，你就没看我发给你的邮件对吗？早就分手了。”
敏浩一脸嫌弃。
“啊？有邮件吗？不过哥哥，我们都知道，由美，她不会再回来了。”
允浩心疼起哥哥来，称呼都改亲昵了。
“嗯，知道，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哪怕开始了新的感情也放不下，干脆就随心吧，等到心甘情愿地放弃，或者，等到她回来。”
允浩没再说什么。他当然懂。
“话说，你，找到了吗？”敏浩回头面色忧虑。
“嗯？什么？”
“老师。”
允浩的心情敏浩心知肚明。
“嗯。找到了。”允浩没再继续说。
当初他休学虽然是因为老师，但并非全然为了去找老师。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再不济也能找到老师在水原的家，找到她并不是难事，更重要的是，他得找回自己，他想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
“她在首尔吗？”敏浩没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不在。”
“所以，你，没想过让她回来吗？”
敏浩问了一个允浩内心里的问题。
他当然希望她能回来，无论是以什么身份，他都希望能在她身边，如果可以，保护她鼓励她陪伴她。但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呢？况且，回来，对她来说未必是个最优选项。
“小子，别等到像我现在一样才后悔，趁着还可能改变结局的时候。”
敏浩一拳送到允浩的肩膀，嘟囔着肚子饿，出去吃饭了。
也许，她已经放下了。也许，应该像哥哥说的那样，试试另外一种结局，哪怕老师的幸福不是他给的，他也想要陪在老师身边帮她一起找到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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