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洛家小女
“多谢夫人，奴婢定然尽心尽力！”翠珠躬身道谢，嘴角一抹冷嘲。
“这几日，你给我好好看着她，”薛夫人扭头四下看了看，确定偏院没人出来，才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中。
“这东西你好好收着，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如何行事。”
翠珠疑惑看了看，“这是……”
“你先收着，别问那么多！”
薛夫人沉斥，“赶紧回去吧，别让那贱人生疑。”
“是。”
京城东市。月华楼。
薛轻凝倚窗而立，看着窗下喧闹繁华、车水马龙的东市，心中翻来覆去仍是“翠微山庄”四个字。
这京城的繁华之下，还有多少藏污纳垢的地方，又有多少官、员享受着不该享受的奢侈富贵。
盛汝筠想要守护盛朝的繁荣安稳，就必须将这些蠹虫清除干净。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孩子的脚步。
“爹爹，是这里吗？”
薛轻凝听出欢儿的声音，一把将门拉开，“欢儿！”
“娘子！”
欢儿惊喜非常，扑到薛轻凝怀中，“爹爹真的没有骗我！娘子要请咱们吃好吃的！”
小小的身子后面，张兆全拱手行礼，“娘子安好。”
薛轻凝抱着欢儿，目光落在他身上，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
自从案子平反之后，盛汝筠便命人恢复了张兆全的功名，如今已在吏部任职。
今日薛轻凝特意将他约至此处，还是为着打听心中的疑惑。
“现在该称呼张大人了。”她笑着将父女二人让进厢房。
“娘子快别取笑在下，”张兆全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大人不大人，在下微末时的光景，娘子又不是没有见过……”
欢儿将脸贴近，在薛轻凝耳边小声叽咕，“父亲的衣裳真好看，是不是？”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官服，只是觉得父亲比以往体面许多，他们一家三口终于不必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是很好看，”薛轻凝认真地点点头，“欢儿最近可好？”
欢儿年纪虽小，却十分懂礼，“多谢娘子记挂，近来很好，今日来的路上，欢儿还买了桂花糖给娘子！”
说着，她将两包点心奉上，薛轻凝心下一暖，将她抱紧了几分。
“娘子，今日一定由我来请，”张兆全郑重地鞠了一躬，“多亏遇到二位贵人，在下才能沉冤得雪，如今也是拿俸禄的人了，这恩情不报枉为人。”
薛轻凝笑着点点头，“妾身敬谢不敏。”
酒过三巡，几人都特别高兴，等到时机差不多了，连翘便会意带着欢儿去楼下的街市闲逛。
薛轻凝放下筷子，面色稍稍渐渐凝重，“张大哥，我有一事想郑重询问。”
“娘子请讲，”张兆全不知她为何忽然正色，也跟着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张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日张大哥提到前朝洛家，我想问的便是，洛城被问处之后洛家可有遗孤流落在外？”
“这个……”
张兆全微微眯眸，认真思忖回忆片刻，犹疑开口。
“这些日子我在吏部查案，也曾翻到前朝的案宗，关于洛家遗孤一事，我觉得应该有人流落在外。”
薛轻凝心头猛地一跳，“你可查到是洛家何人？”
“娘子别激动，这只是我的猜测，”张兆全眼中一沉，“因为所有的卷宗里，唯独少了一个人的结案文牍。”
“是谁？”
薛轻凝的声音带着些不自觉的颤抖，心跳的声音几乎清晰可闻。
“洛家的小女儿。”
听到“女儿”二字，薛轻凝好似已经猜到了什么，从身旁摸出一样东西。
“张大哥，你看看这个。”
张兆全狐疑接过来，发现竟是一把折扇，打开之后目光立刻落在右下角的题字上——
“正是她！”他不由低声惊呼一句，“真是这个‘洛嘉音’！”
薛轻凝满腹的猜疑，终于化成青烟散去。
她虽然不敢肯定这个人便是母亲，但对母亲的身世似乎又近了一步。
“娘子这东西是从何而来？”张兆全反复研究那折扇，“这把扇子乃是名家题字，凭着洛家当时的能力，应该还拿不到这样的珍品。”
薛轻凝怔了怔，这倒是她不曾考虑过的。
“娘子有所不知，这题字之人虽然墨宝了得，却有些慕于功利浮名，只愿与名贵往来，暮年时又隐居不出，唯独与京中权贵有些交集。”
“当时能拿到专门定制的墨宝，恐怕也只有京中数得出的望族。”
“我猜赠扇之人不是京中的王室，便是几位皇亲之一。”
薛轻凝若有所思，“这便好查得多，京中统共就那些权贵。”
“娘子是想要查这位洛家小姐？”张兆全有些不解，“但是据我所知，京中关于她的传闻甚少，若不是有意查案，我甚至都不知道洛家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为什么？”薛轻凝追问，“她可是洛家的庶女？”
“不，洛城只有一位夫人，名下三子两女，唯独这位洛嘉音小姐最是悄无声息。”
薛轻凝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这样一位不起眼的洛家小姐，为何又会成为洛家下落最扑朔迷离的人？
如果她不是母亲，那么与母亲又会有什么渊源？
见她神色纠结落寞，张兆全只能温声安慰，“娘子别急，此事我放在心上了，回吏部之后，我会着重查查这位洛小姐。”
“多谢张大哥。”
薛轻凝的感激由衷而发，举起桌上酒杯朝他敬了敬，扬首一饮而尽。
“对了，近来你们没有再受骚扰吧？”
薛轻凝忽然想起之前张家父女遭遇的险境，心中又起了担忧。
“没有了，”张兆全摇摇头，“如今我已经官复原职，那些人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只是贵人要查的那一处狼窝，张某实在无能为力。”
薛轻凝眸光微转，“你是说……翠微山庄？”
张兆全颓然点了点头，“我们明知那里头有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天家多少是有些优柔寡断了，自古想要成事哪有不冒险的？”
薛轻凝哑然失笑，他若知道自己的贵人就是天家，不知还敢不敢这般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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