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陛下

　　红色的纱帐摇了一宿。

　　直到天色蒙蒙亮，外面才有太监小心翼翼敲了敲门：“陛下，五更天了，您该早朝了。”

　　盛汝筠抬眸，手臂微酸。

　　怀中蜷着个娇软的小人儿，眼圈泛着红，嘴唇也咬破了，一身羊脂玉般的肌肤全是掌印和淤青，看着十足可怜。

　　他恍惚一阵，按了按眉心。

　　昨夜那香，似乎不太对劲。

　　再看见地上的纱衣，他紧了紧拳，目色晦暗莫名。

　　相府还真是迫不及待，这薛柳玉才入宫，便迫不及待要她承宠？

　　盛汝筠紧绷着唇，掀起被子淡声开口：“进来伺候。”

　　那太监推门进来，瞧见那撕碎的纱衣和被子下隐约露出的一片湿濡，暗自咂舌。

　　这薛贵妃，是个豁得出去的。

　　他低眉顺眼端着新龙袍为盛汝筠更衣，动静略大了些，将缩在被子里的薛轻凝惊醒。

　　她感觉浑身酸痛难耐，像是被人生生碾碎一身骨头一样，勉强睁了睁眼，就看见面前站着一道着明黄龙袍的高大身影。

　　这就是陛下吗？

　　她远远看过一次，只觉得他威严极了，却没看清楚脸。

　　昨天晚上……她记得发生了什么，可意识迷离，也没看见他的模样。

　　鬼使神差般，她身上拉住垂在面前的衣带，哑着嗓怯怯开口：“陛下……”

　　盛汝筠已更衣洗漱妥当，本要出去，听见那声音顿了顿脚步，转头漠然道：“何事？”

　　薛轻凝吓得指一颤，咬着唇露出一双眸子看他。

　　陛下生得很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抿着唇一副冷漠模样，看上去很有些生人勿近，让她有些怕。

　　她下意识松手，眼圈又红了，也不知该说什么。

　　盛汝筠却看得心软，无端想起昨日她被她圈在怀里哭着求他停下的样子。

　　他抿紧了唇，心蓦地一软放缓了语气：“你好生歇息，朕得了闲，会再来瞧你。”

　　薛轻凝乖乖点头：“我……臣妾知道了。”

　　嬷嬷教过她，在陛下面前要自称臣妾，决不能露馅。

　　盛汝筠垂眸看她一眼，鬼使神差般帮她掖了掖落了一半的被子，才转身离开。

　　薛轻凝累极了，看着宫女进来低眉顺眼灭了蜡烛，合上了眼。

　　好累……

　　她都不记得自己昨晚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只记得他圈着她不准她逃，也不肯停下，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惫，索求无度。

　　如果陛下能救娘亲就好了……

　　她想带着娘亲离开相府，再也不要被嫡姐和主母欺负，可是如果告诉陛下，陛下就会知道她顶替嫡姐的身份，那是欺君之罪，会掉脑袋的。

　　怀着那些杂乱的心虚，她浑浑噩噩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粗短肥厚的手掐住她胳膊，将她拖了起来。

　　薛轻凝摔在地上，疼得眉眼都拧紧了，睁眼便看见嬷嬷冷冷看着她。

　　“你这狐媚子，果然和你娘一样，惯会勾引男人。”

　　薛柳玉带着些妒恨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冷得她打了个寒噤。

　　她逼近过来，一脚踹在她腰上：“昨夜叫得真够浪啊？陛下很喜欢你？一夜都没停……呵，能承盛宠，你很得意？”

　　薛轻凝心里委屈，瘫软在地上发着抖。

　　明明是她逼着她替她的，为何又来怪她？

　　可是她不敢还嘴，只能咬着唇细声细气道：“陛，陛下喜欢的是贵妃，不是奴婢，奴婢也不配得圣上喜欢。”

　　被欺负那么多年，她知道薛柳玉爱听什么，顺着她的心意，她和娘才能少挨一些蹉跎。

　　果然，薛柳玉冷哼一声，没再继续找麻烦。

　　扫一眼她身上那些痕迹，她冷笑道：“算你还有些用，若你真能怀上龙种，府中也记你和你娘的功劳，但你若是敢说漏了嘴，我可绝不会放过你。”

　　薛轻凝低眉顺眼听着：“奴婢知道了。”

　　薛柳玉看向那嬷嬷：“把那药端上来。”

　　嬷嬷点头，很快端来一碗苦涩的汤药。

　　薛轻凝乖顺接过，一饮而尽，正想着现下薛柳玉该能满意离开了。

　　嬷嬷却说道：“娘娘，虽说有那助孕的药，但只这一次，怕是不一定能成啊，为保能成事，还是……”

　　薛柳玉拧了眉，冷眼看向薛轻凝。

　　她心里不乐意这个小贱人再承宠，可嬷嬷说得，又有些道理。

　　许久，她冲着薛轻凝冷声道：“陛下现在应当也下朝了，你去御书房送些吃食，问陛下今晚能不能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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