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天水城

九州大陆南方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此时已是春季，更是百花齐放、春意盎然，远不同于北方大离，要到入夏才能看到满山遍野的各色花草。

可惜去年年末以来后坎国、蜀、吴、越四国大战，战火侵扰之下这片土地烽火狼烟遍地，已不见了当年“百花之国”的盛景！

入春后原坎国国都、现后坎国重镇天水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四国为了迎接他们共同的节日，在前些日子暂时休战。

曾经坎国未分裂之时，每年春季都会举办“百花大会”，用以祭祀先祖和朝拜神明，他们自认为春神后裔，春季百花既是春神的赠予也是最好的贡品！大会期间坎国各地都会上供鲜花至国都天水，再由负责祭祀的官员选出其中最美百花以供祭祀！寻常人家也会采鲜花祭祀，只是根据各自家中情况，鲜花品类不一而已。

同样在百花大会其间，天机阁也会在此会后期于天水城颁布公子榜、奇人榜、丽人榜，以应“百花佳丽交相映，公子奇人现峥嵘”之意！天下武林豪杰、王公贵族无不为之侧目。

坎国分裂后各国虽有征战，但都默认大会其间为休战期，而曾经的国都天水也成了难得的休战之地。各国百姓还会组织商队送花入城，各地军队也会自发护卫，也许诸国百姓心中也还怀念着当年那个富庶安宁的坎国吧！

今年的百花大会又有不同，二十年前的凌霄第二阁、奇人榜榜首“通天老叟”玄天机传出要在会上选择衣钵传人的消息！

天机阁曾立下规矩，一旦十年无人见过出手便自动放弃那一届的楼阁排名，这位通天老叟自从进入朝堂已有二十多年未曾出过手，所以自二十年前那一榜，凌霄阁便再也没了他的踪迹。

通天老叟的《大道通天决》为道门奇功，此外兵阵偃术亦是天下无敌。三十年前坎国大败于巽国、乾国联手，玄天机初入庙堂便领兵抵御外敌，苦战一年击杀乾国天将汪涛、巽国名将龙湖，让乾、巽两国损失惨重！而后又重振山河，十余年便让坎国重新成为诸国富庶第一！自此之后他便隐于庙堂，专心为坎国培人才，可以说玄天机于坎国身份超然，有国师之实！

三年前坎国国内叛乱迭起，玄天机培养的一众弟子各自为政，有的甚至直接参与到反叛之中，最后曾经显赫一时的坎国分裂成七个小国，见此情景他心灰意冷，隐居天水城，此次抛开座下弟子挑选传人，不能不说是对他们失望透顶！

七国君臣都想得到老人支持，因为他的兵法谋略，也因为他在民间甚至远高于王室的声望！这些年后坎对天水城无论税收还是民役都相对宽松，其余六国也不曾派兵攻伐骚扰天水，便是顾及此老。

此时消息传出，各国都心思浮动，这个传人的身份可比先前弟子的身份更有分量！更加有利于用来收揽坎国民心！便是玄天机培养的那些弟子也都纷纷启程赶往天水，他们自然更加看中老人传承！一时间天水城风云际会！

天水城的水云街上，冷炽煌跟着两位女子逛街，快活林一战后他便与水寒告辞离开，赶往后坎国，一是受水寒所托沿途寻找闻天目师徒行踪；二是来见狂侠皇甫云，向他告知正式收纳水寒入一枝梅之事；三是他与农百草弟子农冰儿有约，要来百花大会收集百花制药。那两位女子中白衣的便是“小医仙”农冰儿了，而另一位则是与冷炽煌结伴赶回坎国的公孙剑舞，公孙幽的绣坊也在天水城。

“冰儿，你可别相信公孙剑舞胡说，我可真没有沾花惹草，这次去离国主要就是为了老七，他失陷小六道多年，好不容易出来又是我拉他入伙的，总要去看看的。”

公孙剑舞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弄得冷炽煌满头大汗。好在农冰儿深知他的性情，虽然装作不爽但没有真的生气。

“好了，六爷，冰儿妹子又没真生气，她知道我开个玩笑给我面子罢了，这一路还要多谢你相助，绣坊就在前面了，小女子先行告辞回禀大娘，你们两位逛逛再回来，皇甫大侠若有传信必也是在绣坊。”公孙剑舞笑着说道。

“也好，我们还要收集百花，稍后再去拜访公孙姐姐。”农冰儿嘻嘻笑道，一边狠狠捏了把冷炽煌，她倒不是疑心他沾花惹草，只是听这快活林一战虽是完美落幕但明显有运气成分，要是稍有变故他们一群人恐怕都要给快活王陪葬！农冰儿是气恼这个家伙胡乱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冷炽煌配合地龇牙咧嘴一番，也拱拱手向剑舞告辞。待剑舞走后他两人继续沿着水云街游览，一边仔细挑选所需百花，这一段时日天下知名的奇花异草都会在城中出现，正是他们这样的医者的天堂！

逛了半日，两人略有些疲累，找了家饭馆休息。两人才坐下便有一位白衣白发佩白剑的少年迎了上来。

“冷少侠，好久不见！这次前来天水怎么不提前告知，我等也好做些准备。”那少年笑着向冷炽煌打招呼。

冷炽煌看了那少年一眼也笑道：“白少侠，好久不见。冰儿，这位是玄天机前辈最小的弟子，也是唯一还带在身边的弟子，‘鹤发剑仙’白云，白少侠。白少侠，这位是‘小医仙’农冰儿。”

“原来是农百草前辈高足，白云见过小医仙。”

农冰儿笑着行了一礼，也不多说话。三人相互见过便一同坐下。冷炽煌率先开口道：“白少侠与我们见面不是偶遇吧，有什么事就请直说。”

白云一笑，道：“冷少侠快人快语，在下也是收到城门口门人报信才知少侠到来。最近师傅放出要传衣钵的消息，天水来了不少奇人异士，我们特意派人到城门口也是为了接待众人，少侠名声在外，又与天水城有大恩，我们的人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什么！玄前辈要传衣钵？我还真是才听到这个消息，有你们师兄弟在，前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冷炽煌闻言一惊。

“嘿，想来师傅是有他的考量，我们不好胡乱揣测，但师傅也不禁我们参与竞争，我们师兄弟也是有机会的。”白云尴尬一笑，又继续道：“冷少侠不知此事，想来也不是为师傅的传承而来，否则以少侠武功兵法我们可没什么希望了。”

冷炽煌笑了笑也不接话，白云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外面一位穿着普通布衣的壮汉走了过来。白云眉头一皱看了过去。

壮汉走了过来先朝着白云抱拳行礼，“白师兄，主人要见冷少侠。”说完也不理白云反应，转头对着冷炽煌行礼道：“冷少侠，主人听闻你过来特命我来请你一叙。”

冷炽煌认得这壮汉，他是玄天机手下侍从之一，专门辅助他的偃术和兵阵研究。他点点头起身向白云告辞，而后带着农冰儿在壮汉带领下离开。留下白云一时脸色变幻。

三人一路朝着城中心走去，壮汉介绍道：“当年一枝梅几位大侠与公孙女侠合力度化这一城冤魂，主人深感大恩，嘱咐我们一旦诸位入城就要向他禀报。接到冷少侠入城消息，主人便派我前来邀请。现在主人居于城中心的通天塔，两位沿着长河大道一直走便可以看到。”

壮汉引着两人走到一条稍显落寞的主路，指着道路尽头的十二层高塔说道：“通天塔原址也是大坎皇宫，不过现在那里残存的宫殿不多了，也只有这座塔算比较完整，主人花了大力气重新修整，一来为了自己居住，二来也为了镇压坎国皇城的怨气。两位这边走，那里便是通天塔了。请两位赎罪，主人开始准备挑选传人后，通天塔便自关闭，我们都不被允许踏足。后面只能两位自行前往了。”

冷炽煌告声谢，边带着农冰儿向通天塔走去。

等看不到那位壮汉了，农冰儿开口问道：“那个白云是不是曾经想要加入你们一枝梅啊？”

“嘿，冰儿你倒消息灵通，当年我们六人与公孙大娘联手一曲镇灵，白云就跟在玄前辈身边，说来那次玄前辈也帮了大忙，定住了怨气之眼。后来白云便很积极地想加入我们，玄前辈不置可否，老五直接反对，你也知道老五赤子之心，对人对物感知超凡。所以我们并没有接纳他。”

“所以你对他也只是客气？”

“说来玄前辈武功通玄，百家杂学也无一不通，就是这选徒弟的眼光实在不行，他的几个弟子虽然天赋各异、精通不同，但心性都说不上好，对名利太过热衷！”

“这个我倒没听说，这些日子在南方各地行医倒是听了不少玄前辈弟子的行侠之事，不过佛医前辈也不怎么喜欢他们，被几人邀请过也没多加理会。”农冰儿想了想轻声说道。

“一恸大师阅人无数，自是看人极准。这段日子你跟着他到处救人，医术长进不少吧！”冷炽煌笑道。

农冰儿来不及答话，突然皱皱鼻子跑向路边，冷炽煌快步跟上，“怎么了？”

“你没闻到吗？血幽香的味道！这里有血阴草！一恸大师找了好久，说可以炼制血丹，对失血重伤之人有奇效！”农冰儿头也不回答道。

“我可没你的狗鼻子。”冷炽煌轻轻一跃躲过农冰儿的秀拳，笑着继续道：“血阴草虽然有血幽香，但那味道逸散太快，味道又淡，很难追踪，它的外形又和野草一般，你除非把这方圆一里的野草全部采了一一试验，否则找不到的。”

农冰儿气呼呼地看着他，“你肯定有办法！不然不会故意气我，快帮我找到，否则我要生气了！”

冷炽煌笑着从背后书箱取出一件手掌大小的圆盘偃甲，看样子就像司南一样，只是没有指针。

“早些时日我也只能慢慢找，但现在可以用这‘阴阳爻’来找，这可是我好不容易顺来的，哦不，是要来的！”

农冰儿好奇得凑上来，一边问道：“你又顺谁的东西了？这有什么用？”

“水寒的，还好拾羽姑娘不认识这东西，不然还不容易得手。你看这个可以分阴断阳，只要周围阴阳变化就可以在盘上显现出来，血阴草属木阴土阳，是巽卦艮卦，在那里！”冷炽煌按着爻盘里卦象所示抬手一指，正是通天塔的位置。

“倒是巧了。”冷炽煌喃喃自语道。

农冰儿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这东西好用，你以后教教我，用它找草药可方便得很了！”

冷炽煌苦笑一声，到手还没捂热的东西，这就被这丫头惦记上了，不过眼下还是先去通天塔见见那位通天老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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