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4
尹澈的生日在即，啾啾和风浅等人自然少不得要向陆璐八卦一番，她会送什么礼物给尹澈。
陆璐悠悠地在聊天栏里打着字，也神秘兮兮地卖着关子，只说过几天众人便会知道。
果不其然，在尹澈生日到来之前的某天，他的直播间标题一改往日的“xx职业竞技场”或“xx职业吃鸡”，写上了个惹眼的“试试新摄像头”。
至于这摄像头是谁人送的，已成了直播间里公开的秘密。
啾啾去尹澈直播间凑了个热闹，把包里的免费礼物送了送，回头在企鹅里给陆璐发去了消息，送上了前线军情，说今天尹澈直播间的弹幕，几乎有平时的两三倍之多。
“话说回来。”
“你怎么想到要送他摄像头的啊？”
陆璐看着聊天栏上的信息，按着键盘，打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希望他能多赚点，回头再送我个八万块钱的毒姐。”
啾啾在屏幕那头笑骂了陆璐一句，毫不客气地回复道：“你少来！我看你是异地太久了，也想多看看执老师吧！”
陆璐只回复了他一个万能表情包，啾啾一时也看不出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想法。
不过，他已在心里默认，陆璐送摄像头的目的，肯定就是他想的那样的。
啾啾感叹着臭情侣之间太过肉麻，让他在开着空调的屋子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11号凌晨，当全国人民都沉浸在双十一的购物狂欢之中时，陆璐在语音中对尹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给你买了东西，应该白天就能送到。送货上门的，你到时候记得开门签收一下。”她在语音里提醒着尹澈。
尹澈讶然道：“你还买了什么？”
最近陆璐断断续续地给他网购了不少东西，都说是生日礼物，颇让尹澈有种被富婆包养了的感觉。
当然，如果陆璐没给他大包小包的买猫粮和猫砂，那他会更像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尹澈瞥了眼夜半跑酷的球球，心想，这个“小白脸”倒是被包养得很是心安理得。
语音那头的陆璐也没卖关子，说她最近又结了笔款项，便顺便给尹澈买了块显卡，也算是回馈尹澈给她买“栀影”的情谊。
尹澈倒不会在乎陆璐是否回馈、如何回馈。
在他眼里，他们之间本就不是那种利益往来的关系，他不会计较礼物的轻重。不过，既然陆璐有心，他也乐得收下陆璐精挑细选的礼物。
第二天清早，尹澈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他摸向床头柜，戴上眼镜，想起凌晨时陆璐和她提过的送货上门，便忙坐起了身，抖擞了精神，走向门边。
“妈，你怎么过来了？”他开了门，意外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尹女士。
尹女士虽人到中年，几个月前还做过手术，但光看她的面容和体态，满面红光，保养也十分得宜，完全看不出她今年已过五旬。
尹女士将手中提包递给尹澈，一边解开丝巾，目光中带着嫌弃，打量起尹澈：“都几点了？你不会是听到我的门铃才醒的吧？”
尹澈靠在门边，也无赖道：“我要是知道你一大早会过来，肯定会一早等在门口，恭候你的大驾光临的。”
尹女士一声“哎哟”，说道：“你现在是跟你那帮玩游戏的朋友学坏了吧？还敢开我的玩笑了。”
尹女士突如其来的大驾光临也不难理解。
她一向自诩“慈母”，自然不会在儿子生日当天缺席。
尹女士颇有仪式感地给尹澈煮了碗长寿面，非要看到尹澈连汤带水地把面吃了个干净，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球球伸着懒腰，从猫窝里走了出来，转到自己空空如也的猫碗面前时，毫不客气地冲着尹澈“喵喵”大叫着。
“咪咪都长这么大了啊？”虽然尹澈和尹女士提过无数回，这只猫叫“球球”，但尹女士还是喜欢用“咪咪”来称呼它。
而尹澈外公外婆家曾经养的那只白猫，就是叫作“咪咪”。
尹女士抓了把猫粮喂给球球，又开始数落起独居的尹澈太过邋遢。
尹澈看着自己几乎一尘不染的客厅，除了自己昨晚忘记倒的垃圾，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邋遢了。
有时尹澈也会怀疑，尹女士退休前在大学里当的不是音乐教授，而是宿管阿姨。
尹女士又开始乒乒乓乓地替尹澈搞起了卫生。
尹澈倒是想上前帮忙，却被尹女士嫌弃碍手碍脚：“你不是要直播吗？不用在这里帮倒忙了。”
尹澈一向拗不过尹女士，见尹女士似乎当真很是嫌弃自己，便也只好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准备直播。
直播间有粉丝知道，今天是尹澈的生日，在送礼物之余，也有粉丝调侃着他，问他今天怎么没有特别的安排，又问陆璐对他可有什么表示。
尹澈回应着弹幕：“还能有什么安排？等风浅起床，打个剑丐……奶妈不是鹿鹿，是小盆栽。鹿鹿说她今天临时要去开个会。”
尹澈独自排了把龙门绝境，遗憾苟了个第二名，这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风浅。
风浅打着呵欠进了yy频道，一开麦便八卦起尹澈，问陆璐这些天都给他买了些什么当生日礼物。
“她昨晚好像说，给我买了块1080ti。”
“操。”风浅忍不住出口成脏，“鹿姐可真会啊。”
正值双十一，风浅昨晚纠结了一晚上，要不要趁机换块显卡，到最后还是觉得没必要如此奢侈，在临付款的最后一刻打消了念头。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沙”。陆璐和尹澈这是既有物质，又有爱情，只有他是龙门绝境里不值一提的沙子罢了。
小盆栽也踩着点进了频道，张口就问还有没有橙武奶花号可以让他上号操作。
“你不是奶花主播吗？怎么问我们有没有奶花号？”风浅奇道。
小盆栽掰着手指跟他数，他手头就三个橙武奶花号，一个他自己平时散排上分用，一个在牛肉粉的队伍里陪陆璐冲分，还有个橙武奶花号主最近卖了号。
风浅道：“那你上‘栀影’呗，毕业橙武奶花，八万块的大情号。我和老a那个剑气花不冲分，你直接退队。”
尹澈却制止道：“别上鹿鹿的奶花。”
小盆栽奇怪：“诶，我上次不是听她说，这是‘你’的奶花吗？怎么又成她的了？”
“尹狗的就是鹿姐的，鹿姐的还是鹿姐的，懂吗？”风浅嘲笑着小盆栽的少见多怪，“不过我们又不会掉分，鹿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尹澈笑了笑，只得解释：“她说这个奶花号她要亲力亲为，不能让别人插手，回头影响她拿数据出去吹牛。”
当然，尹澈没有说到陆璐的原话，那可是直接拿绝活奶花小盆栽当标杆，说这赛季结束，她可得好好和小盆栽比一比奶花后台的分数，所以尹澈这会儿肯定得拦着小盆栽上号。
折腾了好半天，最后小盆栽从醉花阴的手上借到了醉花阴自己的橙武奶花号，开始尝试起与尹澈、风浅的剑丐花冲分之路。
在尹澈未曾注意的角落，陆璐开着直播平台的小号，悄悄溜进了直播间。
趁着他们一把终了，陆璐适时拨通了尹澈的电话：“我填收货电话的时候写错了手机号，快递员打到我这里来了，说她在你家门口了，你开门签收一下快递吧。”
尹澈应了句好，挂断电话后，好像听到了门口响起的隐约门铃声。
“鹿姐给你买的1080ti就到了？”风浅羡慕地问道。
还不等尹澈关闭自由麦，起身出去开门，只见在客厅做着大扫除的尹女士于百忙中腾出了手，直接打开了屋门。
“你……您好，阿姨，我是，呃……”
陆璐一手扶着行李箱拉杆，一手抱着块显卡包装盒，此刻正尴尬地站在门口，与尹女士面面相觑着，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比起陆璐的尴尬，尹女士脸上的错愕并不比陆璐要好上多少。
门外的女孩是个陌生的面孔。至少在尹女士的印象里，她从未在尹澈的小初高，乃至大学毕业照里见过这个女孩。
不过，女孩的长相倒也是符合尹女士这个年纪审美的长相。皮肤白皙，圆脸圆眼，标标致致，看着很是乖巧讨喜。
她是知道尹澈有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的，只是那个女孩似乎并不在本地。
尹女士还知道，为了那个女孩，尹澈之前甚至不惜要去北方发展。
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尹女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生病的事情，尹澈就不再提去北方的事情，闹得尹女士心中还生出了不少愧疚。
“噢，你是小澈的朋友吧？”尹女士一声干笑，打破了僵局，热络地邀请陆璐先进屋，“你先坐，我去叫他来。”
陆璐脸上大约是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勉强笑容，只是，尹女士脸上的神情与她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璐换了拖鞋，却还是觉得手足无措得很，只能倚着自己的行李箱，怀抱着显卡，站在了客厅正中，活像个后现代雕塑一般。
她听见尹女士在书房门口，对着里头的尹澈喊了几句方言，奈何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依然只能傻站在原地。
当尹澈听见尹女士的话时，他险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尹女士又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他一句，“是女朋友吧”的时候，他的神魂才像归了位般，让敏捷的思维重新运转了起来。
他来不及和风浅、小盆栽多解释，只草草说了一句“家里来客人了”，便留下了两位兄弟在长安城的人来人往间风中凌乱。
风浅忍不住在直播间发问，他直播间有没有魔都的观众，能不能给他翻译翻译，刚刚尹澈的妈妈说的到底是什么。
母子二人走出书房，回到客厅时，就见陆璐弯着腰，在逗弄着球球，很是沉醉其中的样子。
陆璐听见脚步声，即刻便收回了手，又恢复了先才的束手束脚。
尹女士挑着眉毛，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流转，在看向尹澈时，那眼神的含义分明是让尹澈赶紧介绍介绍陆璐。
尹澈甚至还来不及从陆璐远道而来的惊喜中平复下来，此刻的他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他一面向尹女士介绍起陆璐，一面接过陆璐的行李，三言两语间，竟已开始规划，晚上三人应该到哪里就餐。
尹女士曾在学校里干过一段时间的行政岗，最是识时务。
她当然知道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带着行李来，可不是专门为了和她一个五旬大妈共进晚餐的。
于是，尹女士很快便找好了借口，从这个三人舞台里退了场，任尹澈如何“情真意切”的挽留，她都坚决地摇头拒绝。
关门声响起，尹女士哒哒的高跟鞋在楼道里走远，随后又似有电梯开门，“叮”的一声轻响，应是尹女士乘电梯走远。
陆璐满脸懊丧，欲哭无泪地朝尹澈抱怨道：“你怎么没说你妈妈也在啊！”
尹澈心想，他也不知道皇太后会在这个时候登门造访，更不知道陆璐也会千里而来。
“好了好了，没事的。”尹澈拍了拍陆璐的后背，温言安抚着她，“再说了，你也没告诉我你今天要过来啊。”
“还不是你喜欢玩‘惊喜’，我才也想着送你一个‘惊喜’。”陆璐反怪起了尹澈。
尹澈沉吟着，也开始反思：“‘惊喜’不适合我们，以后还是有话好好说吧。”
陆璐点着头，以此表示赞同。
今天的日子特别，加上又是周末，尹澈打了几个电话，想在餐厅订位，却发现中国人民过节的热情难以估量，即使是这个人造的节日，也是处处火热爆满，一位难求。
陆璐心宽，倒是并不介意这个，只说简单叫点外卖，凑合凑合就行。
尹澈哪能真的让陆璐凑合。
他在app上叫了送菜上门，进了厨房，挽了袖子，亲自下起了厨。
陆璐负手站在厨房，看尹澈围着围裙，忙前忙后的样子，也有些意想不到：“我看你平时都点外卖，还以为……”
“还以为我不会做饭？”尹澈熟练地打着鸡蛋，转过头看向陆璐。
陆璐随之点了点头。
“只是平时直播没空而已，不是不会。”
陆璐倚在门边，歪着脑袋，夸张地道：“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夸你今天难得贤惠？”
尹澈笑问道：“那老板还有什么指示？还想吃什么？”
陆璐翻看着刚刚送上门的食材，说道：“我们就两个人，晚上也吃不了那么多，一荤一素一个汤，应该够了吧？”她衡量了一番自己最近的食量，发现尹澈购买的食材实在太过充分了些。
不过，陆璐觉得她夸尹澈还是夸得早了些。
之前她与尹澈在外，多是吃外卖和饭店，并未发现彼此在口味上有这么大的差别。
陆璐喜欢的口味偏咸辣，相比之下，尹澈的口味明显寡淡了不少。
陆璐觉得，尹澈的青菜蛋花汤里压根就没有放盐。
口味问题其实和性格问题很是类似。
两个人要想长久地相处，要么求同存异，要么不断磨合，直到两人间不再有摩擦为止。
陆璐低着头想，也许她也是时候改一改口味了。
就像她外婆总是唠叨地那样，盐吃多了容易高血压，辣吃多了会上火，清汤寡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而尹澈看着陆璐手中无所适从的筷子，忽想起他头一回去找她时，她在饭馆里点的那一锅香辣水煮鱼，这才悟了几分。
他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该早点起床，去菜市场买一条鱼。
酒足饭饱后，陆璐看着水池边洗碗的尹澈，忽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忘了给你订蛋糕了。”
陆璐生日时，尹澈就给她订了一份生日蛋糕，不多不少，刚好她和小祝两人也够分享。
“我也不爱吃蛋糕，没订也没关系的。”尹澈体谅道。
“这不一样，这叫生日的仪式感。”陆璐坚持道。
尹澈想了想，说道：“‘生日的仪式感’，你指的是对着蛋糕许愿？”
陆璐朝他点着头。
“我妈早上给我拿了两袋奶油小馒头来，你看能不能摆一下盘，插根蜡烛，当作是蛋糕？”
陆璐愣了两秒，完全没想到如今的尹澈说起冷笑话来，也这么得心应手。
她与尹澈在厨房笑闹着，而后认真地问起尹澈，如果要许生日愿望，他会许什么愿望。
尹澈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又面对着水池，往里头扔了根汤勺，闭上了眼睛，当作是虔诚许愿。
“好了。”
陆璐看着他随意的许愿动作，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就好了？你许的什么愿望？”
他却卖着关子：“你生日时，我问你许了什么愿望，你也没告诉我啊。”
“那是因为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尹澈扬眉看她，那神情含义明了，他不告诉陆璐他许了什么愿望，自然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陆璐故意唉声叹气，走出了厨房：“算啦。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已经猜到了。”她回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看起了电视。
尹澈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好，擦了擦手，也回到了客厅。
陆璐抱着沙发上的靠枕，整个人身子一歪，陷在沙发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着的古装剧。
他想，他的生日愿望确实再寻常不过了。
寻常到，此刻他眼前的景象，已让他恍惚觉得，他的生日愿望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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