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解字后面呢？

周云手指着叶淮砚。
  原本肃静的考场氛围一下被打破，考生的目光纷纷投向叶淮砚，有看好戏的，有不满被打扰的，也有同情的。
  副监考老师手持着卷起来的试卷，双手抱胸走下讲台来。
  看了一眼叶淮砚的卷子，目光随之落在旁边的草稿纸上。
  许蓁顿感不妙。
  果然不出所料，副监考老师皱眉蹙眼，拿着试卷和草稿纸来回比对。
  过了一会，神情严肃：“同学，你这草稿纸是谁给你的？”
  周云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目光中尽是得意。
  叶淮砚神情自若，懒得辩解。突然感觉到许蓁控制了身体。
  许蓁：“没有谁给我的。”
  副监考老师语气严厉：“同学你这是作弊，你知道吗？严重的话要记大过的。”
  许蓁抬眼与副监考老师对上，默了几秒，将视线移向角落监控，慢条斯理道：
  “仅凭字迹就给我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那老师您说我这草稿纸是谁的？”
  副监考声色俱厉，“怎么对老师说话的？”
  许蓁：“老师，凡事要讲究证据，您拿得出证据，这大过我记就是了，但是……”，停顿了一下。
  副监考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考生纷纷埋头考试，视线回到少年身上，顺着问：“但是什么？”
  许蓁：“但是，如果老师您冤枉了我，您想过您以后的职业生涯该怎么办吗？”
  监考老师心头一震，他糊涂了，太断章取义。
  一时也拿不定真假，不由得怀疑周云的话，他走到讲台，与主监考老师附言低耳。
  只见主监考老师点了下头，副监考老师就走出了考场。
  过了十来分钟，副监考老师又出现在了门口，走到了许蓁跟前，眼神真挚：“同学，我们误会你了，你确实没有作弊。”
  随后监考老师背手侧过身子，语气严厉，但没有了刚刚对上叶淮砚时的分贝，呵斥周云：“这位同学不要随意诬陷其他同学，会受处分的。”
  周云一脸无所谓，准备埋头睡觉。
  许蓁不能忍，凭什么叶淮砚遭受众人非议，而语言施暴者却没有一点事。
  她悠悠说了句，“老师，诬陷人不需要受惩罚吗？假如今天摄像头坏了，我因为流言选择了自杀，这怎么办？”，声音不大，却饱含深意。
  一时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许蓁，目光如炬。
  主监考老师眼看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厉声道：“都在干什么？专心考自己的试！”，随后走下台来，把周云叫出去。
  在周云和老师走出教室之前，许蓁说了句：“他要给我道歉！全校师生面前！”
  声音铿锵有力。
  周云一听，转身面对许蓁，怒目圆睁，准备动手。
  主监考立马拉住周云，“你想不想在这个学校呆着了？！你诬陷人在先！该道歉就道歉！”
  周云一脸憋屈，直接迈出了教室，将所有人抛之脑后。
  考试恢复肃静，只听见笔尖在纸面上划过的沙沙声。
  后来，主监考老师对叶淮砚说周云将被学校通报批评，会给叶淮砚一个交代。
  许蓁这才满意。
  整个过程叶淮砚沉默不语。
  ……
  下午，叶淮砚考完走出考场。
  许蓁问了句【叶淮砚，你怎么来到这所学校的？】，这个问题已经困惑她很久了。
  叶淮砚走在路上，神色平静，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许蓁，【考上的。】
  许蓁震惊，【考上的？那你一道题目都不会写？！】
  叶淮砚理所当然，【嗯，不会写，没人教，跟不上。】
  【老师不是白天在教你吗？】
  【我笨，跟不上。】
  【我怀疑你在骗我，是谁一天到晚骂我蠢的？】
  【没有，真的。】
  许蓁觉得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那得亏你遇到我了！】
  【嗯，得亏是你。】
  【我今天想吃煎饼果子。】
  叶淮砚想起泡菜，眉头一皱，【不加泡菜。】
  【那加里脊肉。】
  叶淮砚冷笑一声，【你吃得了吗？】
  残阳的余晖，像一片金色的水光。
  洒在少年的侧脸。
  清晰的颌线柔和了几分。
  ……
  到了晚上，许蓁拿出从网上购买的一堆模拟试卷，摊在桌面上，抄手抱胸。
  “喏，题目我买来了，我教完知识点，你得自己把题目写了，看分数的啊，别想偷懒，我盯着的，发呆我感觉得到。”
  【开始吧。】
  【诶，这么积极？】许蓁说着边翻开数学书边开始教。
  “…...，这里要将多项式拆分成几个部分，再进行因式分解，你听懂了吗？现在试着写题目。”
  许蓁示意叶淮砚控制身体。
  叶淮砚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淡淡道：“没有，你再讲一遍。”
  【你先试着写出第一个步骤。】
  见叶淮砚犹豫不决，许蓁血压开始升高，【你不会一点都没听懂吧？】
  叶淮砚眸光闪动，转笔动作停住，写了个经典[解]字，苍劲有力略带草书行风的笔画，却没有了下文。

  【……，解字后面呢？】许蓁惊问。
  “不会了。”，叶淮砚理直气壮。
  许蓁忍了忍，表示理解，毕竟叶淮砚又不是天才。抢过身体，深呼吸了口气，提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着。
  “……，最后等于(c-b)(c+a)(a+b)，你将这一道同类型的题试着写一下。”
  叶淮砚提笔就在题目下方写上了答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叶淮砚！括号内是-号！不是+号，第二步就错了！】，许蓁血压又涨了一点。
  做姐姐的要有耐心，再讲一遍！许蓁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辅导。
  【我再教你最后一遍，再听不懂就把你脑子摇一摇，让我听听海的声音多么洪亮。】
  闻言叶淮砚眼中闪过讥诮，他倒想看看许蓁撑到什么时候放弃他。
  放弃，这么糟糕的他。
  许蓁又耐着性子又给叶淮砚讲了很多遍。
  她的耐心值快到顶峰了，但都忍了下去，她想，如果她都不教叶淮砚，就没人教了。
  许蓁孜孜不倦教了一晚上。
  第N遍时，叶淮砚终于将步骤完整无误的写了出来，甚至多写了一份精简版的解答过程。
  许蓁欣慰了，差点掩面痛哭。
  ……
  没过几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叶淮砚由于选择题都是许蓁报的答案，正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成功地脱离倒数前二，跻身倒数前十。
  祁旻看到分数排名后，转身将试卷拍在叶淮砚的试卷上方。
  义正言辞控诉叶淮砚的不道德：“海誓山盟历历在目，你却偷偷当学婊，可耻！”
  叶淮砚正在写月考错题的手一顿，掀了下眼皮，随口说道：“蒙的。”
  祁旻噎住，这不是嘲讽他连蒙都蒙不对吗
  随后他看见叶淮砚将笔倒过来，笔尖朝上，用笔帽那端，不动声色地推开了祁旻的试卷。
  祁旻：……
  许蓁一直在脑海里鞭策叶淮砚，让他重新把月考卷子写一遍。
  祁旻气得冒烟，欲转身时，瞥见叶淮砚的动作，满腹狐疑：“你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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