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远方

那个老人还是走了，最后的时候，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又好似也没看到，混浊的眼睛，看出一丝生气，笑一般，似安慰，似希翼，她走了。

        这个孩子已经疲惫不堪，他干瘦的身体弯下去，想发出悲鸣，微弱的呜咽，让他们被震撼了。

        白衣忍不住，不再看这人间惨剧，她看向田雨，田雨和队友看着这般场景，热泪盈眶，一时间，没有人再袖手旁观，把能吃的，能喝的都给了，还有力气的帮忙疏通道路，白衣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羞愧她只能旁观。

        有的人倒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了，有的人倒下，挣扎很久，最后，不再挣扎，慢慢的，他失去了呼吸，眼睛，也闭不住了。

        那个孩子，他刚含着石头子，他还可以支撑，他沉默起来，只是默默的给死去的人，挖坑。

        没有人把目光过多放在他身上，有的人看到了，呆愣不语；有的人，走过身边，面无表情；那个孩子，走到他身边给他放下死不瞑目的眼睛，无声无泪，他，太累了。

        难过这种情绪，深沉，压抑。

        白衣想自己能帮上忙就好了，她再次试图看自己能不能离开的更远。

        “白衣，你在干什么？”

        “田雨？你不是在那边吗？”

        “我们有的人也已经死了，没有过多的食物，没有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不先说这个，你在干嘛？”

        “我发现，我可以离开了……我可以去帮你去看到底有人送粮食吗？”

        田雨听到这句话，已经疲惫的身体，有些动摇，他真的很累了，累到他一直不想的事，不再想了，“白衣，你确定吗？”

        “当然，我为什么要糊弄你！”白衣说完，飘的更远，她飘出限定距离，还在继续飘，他要看不清了，他喊了声“回来”。

        白衣迅速出现，看着田雨，田雨这个时候已经脆弱不堪，他害怕，他害怕的太多了，他看着这么多人死去，他感受到生命的渺小，在天灾面前，没有人可以幸免，他还害怕，他家母亲妹妹会怎么样啊，他害怕白衣离开，他不信任白衣，他知道白衣不喜欢束缚，白衣潇洒自在，是他向往的，他压抑不住的欲望，他害怕。

        白衣看着他，他心中知道，这目光不代表什么，她只是单纯的询问，可心中早已有决断。

        他心甘情愿得认为，白衣是听自己的，只要他说什么，白衣都会同意。

        “田雨，你说啊…”

        “好。你去看看吧，你要回来。”

        “当然。”

        在田雨等待的时候，白衣已经看到了很多，她的身体飘来飘去，她看到一侧报道。

        外面已经发生了很多事，这场旱灾被一位年轻的美国记者看到了挣扎在炮火与饥饿死亡线上的民众的地狱般生存场景，他深深震撼这种悲剧，他用相机和笔记录了所见所闻，并设法冲破战时新闻封锁，使灾荒的通讯报道第一时间刊发于海外有名的周刊。

        此文刊出后，天下震撼，各大媒体一片哗然。原先认为北方仅仅是出现“食物短缺”的蒋看到该记者拍摄的野狗撕咬路边残尸的照片后，“膝盖因为神经性痉挛而轻微抖动了起来”。

        政府开始采取大规模赈灾举措，全国上下开始行动起来。

        这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让白衣很感动，这场旱灾，死了太多人，异死他乡的不记少数，天灾人祸，生命在这一刻，渺小如蜉蝣。

        1943年

        在路上，白衣没有忘记和田雨的承诺，她知道，田雨现在不需要她的情报了，田雨是孤独的，而她也是，她仍然没有搞懂自己存在，但是存在即代表有理由。

        白衣不知道现在的田雨在哪，去了哪，但听说，有个部队势如破竹，在报纸上是出了很大的威风，近日出现的地方在南方，具体位置，白衣想了想，这个地方，她不知道在哪，但部队出现在这里，她想，许是有他。

        白衣飘荡的时候，路过很多农村，也路过很多大城市，她能看见他们，可他们却未必看得见白衣。白衣越来越讨厌战争，她目光所到之处，破旧不堪，四处都是被炸毁的道路。活生生饿死的不计其数，有的全家都死在屋里，周围也无人收拾，白衣观其周围，这里，应该是很多人居住此地，土地众多，还依稀可见这里的农耕时忙，可这昔日的百户人家，如今也不过荒芜之地。

        越向南走，白衣看到的人多了起来。

        她看到了那些人在破旧的房屋里，继续生活，在不是很丰盛的坑边，相望着，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个时候，白衣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她看了太多衰败，这种场景，太温情了，他们在苦痛过后，还可以乐观积极，这样的态度，让他们在乱世之下，还可以坚强。

        白衣慢慢的看到了这个人间，她不记得了过去，但现在她无数次的想让自己可以帮到所见不平，她发现了一件事。

        她发现，最近她的情绪波动大，她现在可以感觉到物体的触感，这件事，之前没有感觉，只是以往没有太过深入这世间，而现在看了太多，痛心，不忍，悲愤，心情起伏了太多，让她有了冲动，这种在有一次，彻底爆发。在看到一个妇人艰难的抱着孩子，慢慢的在道上走的时候，一阵悲伤袭来，她在看到妇人摔倒的那一刻，忍不住去扶了，本来还以为会倒下，但是让她惊讶的是，感觉到了温度，虽然只是一阵，但是那个妇人还是稳住了。

        白衣飘荡的路上，摸清了很多关于自己的问题，她想，田雨或许会很惊讶，她已经能接触东西了，只要她想就可以。

        白衣没有见田雨已经几个月，白衣对此没有概念，她只是想田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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