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底层
新的一天，必将伴随着早间咖啡开启。
照例是三人小队，克莱尔走在前面，双手捧着咖啡，感觉有些不适应，她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李泽兴说到：
“真的，你别这样，我有些适应不来。”
“我……我哪里令队长不满意吗？”
克莱尔面露难色，自己总不能说，对方不话痨，不厚脸皮，不耍流氓，令自己不满意吧，于是她有些生气地跺脚：
“算了，没什么！”
走在后面的李泽兴，多少品出些味道，恐怕是因为自己不像约瑟夫那般烦人，故而引起对方不适。
不是，这大美女，好端端一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居然喜欢被约瑟夫那种家伙折磨。
看来人都喜欢犯贱这话是真的，据方宁所言，约瑟夫扮演006时，克莱尔可是烦透了，现在轮到自己，既不话痨，也不无耻，每天还定时请她喝咖啡，对方居然不满意？有毛病！
可他哪里知道，克莱尔的心里面，其实是另一种想法。
原本有些被同事疏远的她，一开始确实很烦新来的下属006，这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家伙，像只苍蝇一样，只要一碰面，就无时不刻，总在耳边闹个不停。
害得她顾不上淑女形象，一再发怒生气，甚至骂出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在这样的氛围中，克莱尔第一次感觉到，和同事打成一片，吵吵闹闹地工作，是多么有趣，要不然，每天的时间也不会过得那么快。
可这一切，自打昨天早上，自己当着众人呵斥006后，就开始荡然无存。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当时说得太过分，伤了006的面子，所以对方才一言不发，借此报复自己。
最重要的是，第三小队，因为肩负特殊任务，分成几个小组后，人本来就少。
如果大家都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工作，往复在划分区域里巡逻，那不是和以前一样吗？甚至还不如从前，起码那时候，自己的小队长，还会说些有的没的。
所以她倒不是喜欢被折磨，只是受人疏远久了，喜欢热闹而已。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克莱尔觉得，既然是自己造成这般局面的，她有义务挽救一下。
当然，挽救不代表道歉，她斥责006，确实是对方有错在先，这是原则问题，所以她采取迂回战术：
“和你们出任务这么几天，还不知道，你们是哪里人。”
这个问题，几乎是点着了两人死穴，尤其是李泽兴，差点将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他才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这名纠察者，到底是哪里人。
还是出来得太急了，早晓得，应该先问清楚旅行家，两名死者的详细信息。
方宁生怕李泽兴说漏，几乎是抢着答话：
“报告队长，我家是多尔多斯平原的，006他家住在梭罗河上游。我们俩都是乡下来的。”
毕竟在局里呆了三四天，有关死者的信息，方宁抽空了解不少。
“多尔多斯平原？那里不是经常举办自行车大赛吗？想必你的骑术也很厉害？等这次特别任务结束，我打算组织咱们第三小队比一场。”
“呵呵……也就过得去的水平，谈不上多厉害。”
方宁冷汗都要出来了，据他所知，纠察者的入职考试里，其中一项便是考察骑术，自行车作为巡逻队必备的交通工具，每个合格的纠察者都必须学会。而他，光是看着别人骑，便感觉不可思议，两个轮子的玩意，都没个支撑点，怎么能平稳地跑动起来呢？
克莱尔可不知道他这些想法，继续问话李泽兴：
“006家住在梭罗河上游，我听说那里到处是乌涂草庄园，作为本国的特产，你家难道是庄园主？特别富有？”
“额……呵呵，还行还行，比不上队长家。”
李泽兴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梭罗河，恐怕就是抵达雾都时，自己在山上看见的，那条横穿雾都的大河。
乌涂草他听约瑟夫提起过，是魔力灵的原料之一，没想到这玩意竟然是雾都特产？
至于克莱尔的家境，通过报纸，倒也略知一二。
所以他的回答，并未过多深思，可以说是反射性的客套。
可这话落在对方耳里，就别有一番滋味。
克莱尔万万没想到，006嘴这么毒，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家境说事。这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他还在生气，还在为昨天遭受自己的斥责生气。
一个问题，导致三个人都不大痛快，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过了雾都大道，巡逻路线开始下坡，一直走到码头边，这里是距离纠察局最远的地方。
岸边停泊着一些小型渔船，有人力桨的，有蒸汽式的，更多的渔船，正在向远处行驶，开始一天的作业。
临走的这一批，恐怕是出发得较晚的，毕竟现在已经早上9点过。
渔民们向来起得早，大部分人，在天色未亮那会，便已经出海。
从岸边向里看，不算宽的沙滩上，布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穿着破旧衣裳的光脚小孩，正在奔跑嬉戏，时节已经秋后，现在的温度也不算高，不知他们怎么忍受得住。
再往里，便是街道，街道修得很高，距离沙滩约莫两米的距离，上面十分热闹，像一处小型市场。
渔民们的妻子，还有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在码头边摆起摊，出售各类海洋产物，地上的卫生，十分糟糕，死鱼、死虾以及其他一些死掉的海洋生物，被随意丢置，弄得整条街又脏又臭。
之前说过，雾都的人群分布，跟随着地形，由上至下，从富裕到贫穷。
所以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算是最底层的那一类。
克莱尔每次到这里，都喜欢多停留一会，似乎她所缺失的家庭幸福，又或是其他一些什么东西，能在这里被满足。
方宁皱褶眉头，一言不发站在后面，他不喜欢这种腐烂的味道，总是让他想起种植园里的绞死架，以及架子上同伴们的尸体。
李泽兴则捂着口鼻，看向远处的港口，那边正对着雾都大道。巨型轮船轰鸣着驶向远方，巨人族在搬运货物，一批又一批身着军装的人，正在不断登船。
这些景象，昨天他就看过，只不过当时被巨人族震惊到，所以什么都没说。
“队长，那些人，要被送到哪里去？”
“嗯？哦，你是说他们呀，去支援阿克利亚啊。”
“阿克利亚？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克莱尔神情疑惑，半边眉头高高皱起，这么大的事情，006竟然毫不知情？
还是说，这家伙又恢复了疯疯癫癫，故意逗自己玩？她没好气地说道：
“发生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啊？非要问我？哼！”
李泽兴非常懵逼，这女人唱的哪一出？自己不就是问了个问题，至于这样吗？真是白瞎了她那副好脸蛋，还有傲人的身材。
这么好的女孩子，但愿她孤独一生吧，千万不要祸害咱们男同胞。
看时间差不多了，方宁适时提醒：
“队长，咱们该回去了。”
“这里鱼龙混杂，需要重点对待，再看看不迟。”
说话期间，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手里举着泡泡圈，身后飘着大大小小的泡泡，笑着迎面跑来，与三人擦肩而过。
泡泡飞在李泽兴眼前，很快便接连破裂，美丽却短暂之物，勾起了关于某个问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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