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狗做绝育变男人

一个周末的早上，周柳依表情严肃的对十七说：“十七，今天是你狗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今天一定要乖乖听话哦。”

        她带着十七来到了他们常去的宠物医院。周柳依把十七像个物件儿一样，交给医生，约了下午取货。十七内心郁闷，这一天还是来了。直到踏进医院之前，十七都不敢相信，周柳依真的会带他来绝育。上次王深走了以后，十七一直在找机会大变活人，变是好变，但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日同吃，夜夜同睡。这个，他要怎么解释呢？十七越想越生气，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怎样对周柳依负责，成为她下半辈子的依靠，而周柳依呢，居然真的给他约了个绝育！变男人这个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周柳依刚走，就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电话。医生很不好意思的告诉她，狗又跑了。这一回，十七跑的是惊天动地，咬破了护士的手腕，抓下了医生的眼镜，撞翻了托盘里的手术器具，还叼走了墙上挂着的一件白大褂。周柳依看到这副景象，觉得这也不是家什么正经的医院，连狗都看不住，都跑两次了。周柳依懒得跟他们掰扯，抓住黄金时间，找狗要紧。可是这一次，她跑遍了附近所有可能的地点，都没有找到十七。她决定回家拿着十七的饭盆和狗粮，再出来找找看。

        周柳依找到自家门口，又遇见了那位绝世帅哥——蓬松半长的卷发，长身玉立，肩宽腰细，眉目俊朗，面庞棱角分明，站在那里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到现实的男主角，俊美的让人一眼万年！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位绝世帅哥，每次都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人不会是宠物医院找来要求赔钱的医生吧？不对，医生也不会光着腿吧，这白大褂长度刚到男人的大腿，修长的双腿大部分露在白大褂外面，还有浓密的腿毛，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面有个银色的小铃铛。周柳依正在疑惑，男人开口了，声音很小：“周柳依，”接着，声音更小：“我是十七。”

        周柳依心想，大哥你逗我呢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家狗的名字？我正在找狗。你见到了吗？”

        这门口的帅哥，正是十七。在去往宠物医院的路上，他就计划好了，今天要施展这个大变活人的绝活儿。

        男人料到她不信，赶紧补充道：“我就是十七。你早上跟我说今天是我狗生里最重要的一天，让我听话。但是我万万不能去做你要求的事情呢。”男人说着脸红了，羞赧了一会儿，盯着自己裸露的腿，怯怯的问道：“我们可以进去说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周柳依开门，坐在饭桌边，那男人随之进入，很自然的坐在十七的位子。

        周柳依无法相信男子的这番说辞，心想：“长这么帅，是不是脑子不好？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等会儿他走开一点，我就开门冲出去打110。不过，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吗？是真的更糟糕，他就是个妖怪啊。”

        周柳依难以置信地盯着男人看，说：“我要验证一下，你可不要骗我，要按照我说的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呢。”男人毫不犹豫。

        周柳依单刀直入，她要亲眼证实，这男人是不是疯子，便开口道：“你说你是十七，是我狗狗……变的。我要你现在就变回去，我要亲眼看见。”

        男人想也不想，爽快的说：“可以呀！但若是你要求我从狗变成人，我是万万不能在你眼前变化的。因为……”他轻轻用手抖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暗示周柳依。

        “好。你就变成狗就行。狗在，你消失。快变吧。”周柳依说着，悄悄掏出手机放在兜里，准备冲出去打110。

        下一秒，让周柳依目瞪口呆的超自然现象发生了！她只见眼前的男人瞬间消失了！真的凭空消失了！白袍子落在地上摞成一团。然后，那一团白袍子居然慢慢地在动，狗子十七从里面钻出来了！

        这居然是真的！太匪夷所思了！周柳依有太多的不明白！她从进屋起，一直是在防备着，随时准备跑，椅子也不敢好好坐，小半个屁股搭在椅子边上。自己亲眼见到美男变十七，也是受到惊吓了，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来，直接跌坐在地上。

        十七在周柳依面前晃了晃，用前爪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叫了两声，见周柳依惊的毫无反应，十七又叼起白大褂跑进厕所。不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绝世美男，从卧室出来，坐到了桌边。

        “你看，我真是十七！可以相信我了吧。怎么样？我这个大变活人的绝活儿很厉害吧！你起来，咱们好好说话，我给你解释。”男人一边说，一边搀扶起吓得腿软的周柳依。

        “这太我很难……相信啊。”周柳依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男人搀扶起周柳依，可是周柳依却本能的后退几步，执意跟这男人保持距离。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在马路上捡到我，救了我性命。又怕我在外头受苦，将我收养。我很感激的。”男人诚恳的说。

        “那你是来报恩的？像新白娘子传奇里演的那样？……你是妖怪吗？”周柳依小心翼翼的问。

        “妖怪？嗯……也算是吧，毕竟我非人类，也没有得道升仙。至于报恩，我现在可能还没有机会报答你。等我可以，我一定会的。”男人诚实的说。

        “好吧，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就是十七吧。”周柳依见他没有恶意，也放下戒备。

        男人松了口气，说道：“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可以这样交谈。”

        周柳依仍然满肚子的疑问，虽然这人说话不着边际，但是一言一行都透着一种“翩翩公子，举世无双”的感觉。

        男人一脸认真的说：“下面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会觉得很离谱很荒谬，但是请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是豆花湖畔仙居山上的一只小狗。我在这世上，活了很久了。小的时候，我跟着主人，主人名叫欧之川。主人少年时便养着我，后来他带着我，跟随他的师父，进宫去给皇帝炼制长生仙丹。再后来主人的师父仙去了，主人就接手炼丹事业。仙丹炼成后，主人和他的同道，觉得这仙丹恐是苍生之祸，便说了句仙丹不如喂狗。他无心之言，却被我听了去。我那时蠢钝无知，竟把主人这气话当真，偷吃了这颗丹药。主人只得拿出一枚假丹药献给了皇上，之后迅速带我离开皇宫，避走山野，躲过了这场灾祸。新皇继位后，日子开始安稳，主人收了几个徒弟，带他们认字习武，为他们讲经传道。我也是那时候开始偷学修炼。直到有一天，主人说他要下山整治不肖弟子，叫我在山里等他回来。我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可是现在我的山被占了，我的洞被夷为平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十七表情严肃认真，说到后面有些悲伤和迷茫。

        然而周柳依还是不肯相信，惊讶的说：“皇帝炼丹？那你起码得有几百岁了吧。”

        十七老实回答：“差不多四百多岁吧，活的太久，懒得具体计算了。你17号那天在路边捡到被车撞了的我，带我去医院，救了我的性命。之后又收留我。因为你的室友对狗毛过敏，你不得不带着我来这里住。你带我去洗澡打针，我害怕医生的吹风机，跑掉了。你到处找我，却只认得狗子十七的样子，不知道在门口看着你的人就是我。我不喜欢吃狗粮，你就给我你的饭菜，我们每顿饭都像这样坐着。你唱歌很难听，你会抠脚，你每晚都要搂着我才能睡着…”

        周柳依听到这里脸一红，赶忙转开话题说：“那个什么……你说说……你怎么会变成人的呢？”

        男人思考了一下，如实回答说：“这个确实挺离奇。你有没有听过，犬不八年，鸡无六载。也就是说，养狗不能超过8年，养鸡不能超过6年。鸡和狗长时间跟人接触，会渐渐通人性，模仿人的行为举止。普通的狗尚且如此，何况我活了几百年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警觉的看了眼周柳依的反应，好在周柳依并不了解“犬不八年，鸡无六载”的深层含义。鸡狗活的久了，除了会通人性，行人事之外，早晚必定成妖，做出祸害人间的事情。要不然，哪来的鸡鸣狗盗？

        他开始觉得气馁，看得出来，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对周柳依而言，这些都是天方夜谭。气氛开始变得尴尬，男人打开电视，电视上在播西游记——大圣在蟠桃园里盘问土地，“此树有多少株数？”土地回答：“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十七忽然想到了，说：“没想到我还能亲眼看到西游记，真人演的。你们这个时代真是太不一样了，居然可以把什么都表现出来。”

        周柳依见他岔开话题，改聊电视剧，也不说话。十七继续说：“只是这个电视剧，你们理解的并不准确，单单只看见了降妖打怪，这就有些肤浅了。西游记是在述说，那时的人们追寻长生不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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