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驾崩

元锦妍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前世，他们虽未死在自己手里，却也是死在了贤妃的手下。

        没想到这一世，他们的结局还是如此。

        她微微叹息，只希望这一世，自己的结局能像尉迟定说的那般，平安喜乐，再无烦忧。

        “殿下！皇后在金銮殿内！”此时，一个小兵跑过来，对元未晞道。

        姐弟俩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便朝着金銮殿内走去。

        金銮殿内，大气恢弘，平日里上朝的大殿此刻空空荡荡，只回荡着元锦妍姐弟的匆匆步履声。

        大殿之上，龙椅之下，皇后一身凤袍站在台阶处，带着微微笑意看向姐弟二人，眼神有一丝不羁。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元锦妍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尉迟准父子已伏诛，整个紫禁城也已被我军包围，尉迟鸢，你已没有退路。”

        “呵…”尉迟鸢轻声一笑，不知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嘲笑自己，“本宫精心谋划这一切，眼看着就要得手，却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毁了，实在可笑。”

        想起前世尉迟鸢的结局，元锦妍声调清冽，仿佛玉珠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即便没有我，你也斗不过贤妃。”

        闻言，尉迟鸢定定看着她，扬起一抹不明的笑容。“贤妃确实难缠，本宫倒要感谢你，给了本宫除掉她的好机会，可本宫偏偏看走了眼，漏掉你这只狼。”

        说着，尉迟鸢淡笑抬手，仔细看起自己的护指来。“不过没关系，本宫就算走了，黄泉路上，有你们父皇陪伴，倒也不会寂寞。”

        “你对父皇做了什么？！”元未晞忍不住向前急急迈了两步，被元锦妍伸手拦下，才皱着眉瞪着皇后。

        皇后看着二人，却只捂着嘴轻笑，什么也不说。

        此时，大殿一旁突然匆匆跑出一道身影。

        那人头发花白，一身下等阉人服饰，仔细一看，却是平日里在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杜安福。

        杜安福今日一早被皇后罚去了辛者库，如今他好不容易趁着宫乱跑出来，第一时间便去找陛下，未曾想养心殿被那乐淑守着，隐约间还听见陛下中毒活不了多久一事。

        他着急忙慌地，听见士兵们说今日带兵而来的是七皇子和景阳公主，便连忙赶了过来，正巧在金銮殿碰上。

        他跪拜在二人面前，语气焦灼极了。

        “七殿下，景阳公主，快去救救陛下吧！陛下中了毒，只怕活不过正午啊！”

        “父皇中毒了？！”元未晞眉心紧蹙，他心知此事定是皇后所为，便对着龙椅之下的尉迟鸢道，“交出解药，我会向父皇替你求个全尸！”

        尉迟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忽而间放声大笑起来。

        “一个将死之人，如何赐本宫全尸？”她挑着眉看向二人，食指指着自己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解药就在本宫的肚子里，现在恐怕已经化成一滩水了。”

        “呵呵呵呵…”她低低轻笑，手中袍袖轻轻一甩，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她转身，朝着那高位上的龙椅步步迈去。

        “这天下之主，终究啊，都是本宫的。”她笑得有些疯癫，脚下的步伐却始终朝着那龙椅坚定不移而去。

        “嗖——”

        一道箭矢破风而来，直直穿过尉迟鸢心脏。

        她瞪大双眼，脚下步伐一顿，可她却没有直接倒下，强忍着身上的痛意仍然朝着龙椅的方向迈进了半步。

        “砰——”

        最终，她还是无力地倒在龙椅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那双通红的眼里是深深的不甘。

        她的手狠狠向着龙椅的方向伸展，似乎能将那皇位攥在手中，可她手心一收，抓住的，只有虚无。

        一代皇后的命，也就这样随着虚无消散了。

        大殿之下，元锦妍收起手中的弓箭，并未多看龙椅下匍匐的女人一眼，便同未晞匆匆往养心殿赶去。

        严家军已将皇宫内基本肃清，奉皇后之令看管着养心殿的乐淑自然也被捉了起来。

        皇帝半躺在龙床之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床边，是吐了一地的黑血。

        “父皇！”待姐弟二人到时，元未晞最先冲进殿内。

        皇帝见自己最喜爱的一对儿女竟好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欣慰不已，瞬间露出一丝笑。

        “晞儿…妍儿…”他伸出手，惯性地揉了揉未晞的头，笑道，“晞儿长高了不少…朕走之前还能再见到你们，朕…也无憾了…”

        “儿臣已着人去请太医，太医随后就到，父皇定会无事！”元未晞眼眶通红，他努力憋着眼泪，但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已有些变了。

        只见皇帝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来不及了。”

        他抬眼，看了眼一旁随着姐弟二人一同来的杜安福，道：“乐淑身上有道圣旨，给朕取来。”

        杜安福见皇帝如此模样，瞬间老泪纵横，却还是心领神会地从一旁被士兵扣押的乐淑身上翻出一道圣旨来。

        他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多年，自然也懂皇帝的心思，无需皇帝额外吩咐，他便将笔墨也一同准备好了。

        明黄的圣旨平铺在托盘上，杜安福举着托盘，早已泣不成声。他看着皇帝艰难地提笔，颤抖着手将那圣旨空缺处填完。

        毫笔放下，杜安福自觉地退至一边，不停用袖口擦拭着源源不断地泪水。

        皇帝又重新半躺回床边，面色苍白至极，他看着姐弟二人，眼中似有歉意。

        “妍儿…晞儿…自你们出生以来，朕便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是朕对不住你们…更对不住你们母妃…朕如今才想明白…是朕错了…朕不该…是朕不该……”

        言未尽，皇帝的瞳孔慢慢放大，渐渐失去生命的光彩。

        “父皇！”元未晞沉声呐喊，可他最敬的父皇却再也回不来了。

        元锦妍上前，轻轻将未晞的脑袋拥入怀里，缓缓拍着他的肩。“想哭，便哭出来吧。”

        至此，元未晞再也忍不住，扑在阿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像几年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小团子一般，令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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