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睁眼说瞎话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被六妹妹推下时太过害怕，下意识伸手一抓，便把六妹妹带了下去。”
元锦琳气息漂浮着出声，让元晟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
想到元锦琳的伤，他刚刚放软的心又硬了起来，语气愠怒。
“妍儿，琳儿的伤可是你所为？”
元锦琳见父皇发怒，心里偷乐。
哼，看你元锦妍这次如何狡辩？
惠妃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以这元锦妍往日温吞的性格，今日量她如何也翻不出朵花儿来。
就在惠妃母女以为元锦妍会奋力辩解之时，她却“砰”地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是，五姐姐的伤是儿臣所为。”元锦妍将头低着，看不清表情，“但儿臣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的回答让惠妃母女大吃一惊，尤其是惠妃，在这深宫中浮浮沉沉这么多年，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超出她的预期。
同样的，这也让元晟心下生疑。
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继续追问道：“那是为何？”
元锦妍将头埋得更低了，缓缓将事情道来。
“儿臣与五姐姐御花园赏花，却不曾想在五姐姐身后的桃树上盘着一条蛇，当时儿臣与五姐姐身边并无宫女。”
“儿臣见那蛇直奔五姐姐而去，情急之下，只能将五姐姐一把推走，却忘记了五姐姐那面是台阶。”
她慢慢抬起头，带着歉意望向元锦琳。
“妹妹听宫人们说，五姐姐差点儿因此毁了容，都是妹妹的不是，好在五姐姐吉人天相，并未伤及容貌，不然妹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姐姐赔罪了。”
说罢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显得无比诚恳。
“不过好在姐姐拉了妹妹一把，不然妹妹恐怕就不止磕破头这么简单，妹妹瞧那蛇颜色鲜艳的很，想来是有剧毒的。”
元锦琳听着她的辩解，越听越不可思议。
她仿佛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不然说出的话怎会与自己方才与父皇说的事情经过如此契合！
况且她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如若她不推自己，后果就会比现在磕破头更严重吗？
难不成还要自己感谢她不成？！
惠妃亦是惊讶不已，元锦妍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事情的发展偏离了她们铺设的轨道，元锦琳有些急切，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你胡说！怎么可能有蛇！我根本没瞧见什么蛇，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害我！”
元锦妍闻言瞪大了眼睛，表情极其无辜。
“姐姐怎会这样想我？若是妹妹的做法让姐姐心生不快，姐姐大可打妹妹几下出出气，为何要如此冤枉妹妹？”
她双眼瞪得圆圆的，有丝丝泪花泛在眼眶。
戏精与戏精之间的对决，终究是元锦妍技高了一筹。
元锦琳本也是诬陷她，当下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你”了半天。
惠妃眼看局势有些收拾不住，再这样下去元锦琳“虚弱”的外表恐怕就要被彻底撕破了。
她赶忙拉住元锦琳，阻止她的动作。“好了琳儿，既然是误会就算了。”
元锦琳不甘心地看了眼惠妃，见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失格，只得作罢，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坐在上位的元晟看着三人之间的你一言我一语，心下也大概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不耐，“妍儿坐下吧。”
“谢父皇。”元锦妍伸手轻轻地将眼泪抹掉，慢慢起身走至惠妃母女对面的椅子坐下。
一旁的宫女前来为她看了茶，她端起茶盏，柔柔地吹了一口，随后用宽袖一遮，轻抿茶水。
元晟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里，她似乎比往日自信多了，越来越像…她的母妃。
想起她的母妃，那个曾经名动灵州，让他惊艳不已的人儿，有些恍惚。
他似乎有许久没去看过她了。
“你母妃近来身子如何？”元晟忍不住发问。
元锦妍放下茶盏，不急不慢。
看元晟这架势，是动了去芳华殿的心思，元锦妍刚才撒谎母妃生病，现下又怎会让他去呢？
“谢父皇关心，母妃近来身子尚佳，今日我出门时，母妃已经服下风寒药睡下了，想来并无大碍。”
只有说母妃睡下了，才能让他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元晟点了点头，有些失望。“睡下了便好。”
他的表情被元锦妍完整捕捉，她明白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当下话锋一转，又提起另一件事来。
“不过今日未晞倒是吓得不轻。”
提到元未晞，元晟马上回过神来。
毕竟他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身体羸弱，现已送去灵域宫医治，能不能治好尚且不说，二儿子性格莽撞，是个挑不起大梁的。
元未晞最小，只有10岁，性子乖巧，往后如何还未可知。
在一切还没有明朗之前，元晟对这个小儿子还算是寄有希望的。
“未晞他怎么了？”元晟果然是关心未晞的。
元锦妍望着他，有些后怕道，“未晞今日趁母妃不注意跑出芳华殿，许是玩得太开心，竟爬到东边城墙上，儿臣找到他的时候，他差点儿就掉下去了。”
事关皇子的生命安危，元晟着急了起来。
“胡闹！”他重重拍了拍桌子，“未晞身边的下人们呢？都是干什么吃的！”
“父皇息怒。”元锦妍见他生气，忙起身行了一礼。
“下人确实有错，但未晞身边只有一个15岁的宫女，那宫女自己尚且贪玩，又怎么能照顾得了未晞。”
元锦妍并没有将沉玉做的事说出来。
一是惠妃和元锦琳在旁边，她并不方便将此事和盘托出。
二是她母妃宁嫔并无根基，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后宫之中的妃嫔若想活下去，要么是有稳固的家族根基做支持，就像皇后和四大妃一样，都出自权贵家族。
要么是母凭子贵，就像她的母妃，但即便是生了个儿子，也难免遭人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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