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险中求生,宫中遇他
如意正欲答话,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有人喝骂道:“他奶奶的,全都是死人啦!一个个躺在这里挺尸。”
如意急道:“玄洛,这会子咱们没了选择了的余地,走水道是最快的法子,你放心我已经备了些通心竹,在水里也可以呼吸的。”
说话间,有人大喝一声:“有人劫狱,有人劫狱……”
“什么?”叫声轰动了外面守卫的士兵,有人叫道,“快来人!铁牢有情况!”
玄洛见势态紧急,必须趁着外面那帮士兵未来及赶回来之前离开这个里,他冲着如意点了点头道:“酒儿,那就依你的法子。”
几个人还未冲出门外,迎头就有撞见十个几银甲士兵提着长枪冲了进来,立在门外的士兵伸手就想按动机关,将所有人都关在天牢之内,因为想出天牢难于登天,在天牢重地,出去却比进来还要困难,天牢的构造主要是防止囚犯逃脱,只要那人的手按下机关,厚重的大铁门一旦落下就会将整个座铁牢于外界隔绝开来,任你费再大的力气也出不去,说时迟那时快,玄洛见势不好,从袖里飞出一柄银争玉骨扇片,扇片销铁如泥,那人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锐利的疼,整只右手被齐腕割断。
“酒儿,快走!”玄洛急呼一声。
“哪里逃?”士兵大喝着持枪就要上来拼杀,脚一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一起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几个赶紧冲出来,迎头却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往这两层小楼上赶了过来,此时雨越急风越大,阿日带着如意从两层楼上纵身跃起,随之玄洛和宗政无影带着宗政烨亦纵身跃起。
“快来人!劫匪往那边跑了。”混乱之中有人喊道。
“快,他们往运河的方向跑了。”又是一声急呼。
如意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呼喝之声,她也来不及回头去看,忽见黑箭如雨划破夜空咻咻朝着自己射来,玄洛赶紧松开宗政烨,将手中的剑交给宗政无影,自己飞身护到如意面前,袖中射出无数道寒光,十二根玉骨扇柄所到之处便听到一阵阵“丁丁当当”金属相击的声音,黑箭落地,如意倒惊出一身冷汗。
宗政无影和阿日也在拼力挡着箭雨,几人边挡边往后退,回首处就可见白茫茫的一片汪洋,大队禁军士兵齐齐逼近,更有一个禁军头领怒喝道:“胆大包天的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那头领话刚喊完,眼睁睁的看着这群逆贼飞身跳入京都运河之中,河水激荡,迅速将这群人的身影淹没。
百名禁军侍卫沿岸细细搜寻,却久久未发现踪迹,况且夜太黑,也实在看不清楚,风声雨声混着河水的湍流之声,只叫人迷蒙了眼听混了耳。
“大人,这几个不知死的逆贼跳入运河之中,明日怕是连尸首都要浮了上来,这会子风大雨大,不如咱们先撤……”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迎面就被打了一个大巴掌,又是一声冷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不给老子搜出来一个也别想走!”
如意沉在水中只觉得身子飘荡的利害,或不是玄洛拉住了她,怕是就算有这通心竹也无法自保,耳朵里还听得岸上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声音,玄洛握住如意的手,如意回身伸手指了指后方,从那里上岸重新返回天牢,正好那里有几处荒草地,禁军侍卫只会沿着河岸往前搜,断不会想到他们会返回,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几人悄悄的爬向岸边,天空还在下着大雨,此时大家全身尽湿又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大半天,上了岸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冷,果然这里并见不到禁军侍卫,那些人早跑到河岸的那头去寻人,宗政烨早已支撑不住,人被拉上来的时候已晕死过去,宗政无影身上亦带着伤,玄洛将宗政烨扶了过来,几人猫着腰在荒草丛中匍匐前进着,不一会儿却摸到了高高的城墙边缘,玄洛和阿日都带了绳索,这十几米高的城墙并不是多大的阻碍,可笑的是他们早已带人翻越了城墙,那些个士兵还冒着大雨不停的在河岸上仔细搜寻着。
几人暂时找了一处避雨之地,如意赶紧解开背后背着的蓝色包袱,取了一把锐利的尖刀,宗政烨胳膊上的腐肉必须马上剜掉,刀锋在火上被烤的通红,刀入肉,宗政烨痛苦的呻吟一声,人也转醒了过来,如意赶紧拿取了麻沸散,阿日解下腰间一个葫芦,葫芦里却装着烈酒,如意让宗政烨以酒服了麻沸散,宗政烨的呻吟声慢慢小小下人,人已经醉无所觉了。
玄洛早骑着他的猎风马,又顺手牵手的不知从哪偷弄了一辆马车回来,待如意替宗政烨剜肉疗伤完,又将备好的药一起交给宗政无影,几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由于耗的时间太多,如意必须带着阿日立刻赶回宫中,她与玄洛兵分两路,玄洛护送宗政无影和宗政烨一路出了京城。
待回到宫中已是戌时三刻,平日里皇帝这时候都已经起来了,如今皇帝不在,宫里倒是出奇的平静,二人在宫墙之外就换了事先藏在深木丛中的用油衣包好的太监服,这时雨已经停了,她二人急忙忙的往忘忧阁的方向赶着,正走着,忽听见一声冷喝:“站住——”
如意一回头却是两个守夜的御林军侍卫,那两人上下细细打量了如意和阿日几眼只问道:“怎么见你两个眼生的很,是哪一处的太监?腰牌呢?”
如意和阿日解下腰牌,那两个侍卫仔细看了看,将腰牌还给了她两,只道:“原来是忘忧阁的两个小太监,怪道眼生的很,走吧!”
如意和阿日迈开步子正要走,其中一人又喝一声道:“慢着,这天还没亮,皇上又不在宫里,你两个慌里慌张的忙什么?”
如意正要答话,忽听到一个急呼声:“什么人?快过去那边看看!”
两个侍卫妃顾不上问如意和阿日的话,回头一看却见另两个侍卫急急跑过来道:“你们两个还不还不一起到那边搜搜,刚有个黑影一闪就往畅元宫的方向跑去了。”
两个侍卫一听急慌慌的就往畅远宫的方向追了去,如意和阿日长舒了一口气,若再盘问下去,怕是要露馅了,她二人也不敢说话,踏着快步就离开了。
回到忘忧阁时候,阁里的众人还睡的很沉,冬娘和莲青见如意和阿日回来如得了凤凰一般,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地,二人赶紧忙着端去寒的姜汤,又帮着如意和阿日梳洗换衣服,只忙了大半个时辰,如意才躺到床上,虽然将即天亮,能眯会子也好,何况皇上不在,她也无需起早,太后对她倒着实宽松的很,并不命她起早请安的。
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入天牢救人之事太过惊险,若出了一点岔子便是万劫不复,也不知玄洛有没有将他二人送出城外,不过就算宗政烨和宗政无影安然而去,她也不能完全放心,因为这两人怕是还会再有图谋,到时若再行刺之事,岂不白费了她一番心肠,转侧不安间,天已经蒙蒙亮了,只是因着是下雨天,那亮也不甚分明,让人恍恍觉着尤还在深夜。
晨起,如意出了忘忧阁便往寿康宫走去,一夜落下的残叶似乎已被打扫干净,只留下零星半点的枯叶被淋湿在雨里,更显悲寂,迎着夹着雨的风似乎飘来一阵淡淡的木芙蓉的香味。
如意眺目望去,却见一抹靛蓝色颀长身影遥遥儿而来,她微一怔,他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手里撑着六十四骨的孟宗竹油纸伞,那木芙蓉的香味盈满鼻尖,多半是前世里难以磨灭的记忆,她总是能从他身上闻到这幽幽香气,他停下脚步,将油纸伞微微抬高,恰是眉如墨画,眸如星辰,墨黑的发单用一根靛蓝丝带束发,更显得他肤白若雪,唇红齿白,如意福了福身子:“臣女参见七皇子殿下。”
他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眼:“如意,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怎么眼睛有些红红的?”
如意浅浅笑道:“昨儿晚上做了些针线,一时竟忘了时辰。”
“哦……”他若有所思,半晌含笑道,“下次可不准这么着了,若将眼睛熬坏了可怎么好?”
“臣女多谢殿下关心。”
“你怎么还是这般客气?”
如意盈盈一笑:“七皇子殿下,难道你忘了在外面你我之间还得守着宫规,这些礼节可半点也不能省着。”
他望着她的脸,她瓷白般的脸上略显着有些憔悴,隔着一层水雾,他想伸手去抚一抚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这是他一直想抚摸的脸,想描绘的眉眼,还有那樱红如花的唇,他也一直想亲上去,只她对他总是这样的带着淡淡疏离,即使她喊她无忧哥哥的时候,那眼睛也有着隐不住的淡漠,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倘若有一天你我之间在到哪儿都不必守这些虚礼有多好?”他定了定又问道,“如意,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冬娘手里撑着伞帮如意遮雨,见七皇子那情形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的,只是七皇子再好,小姐也早有了心上人,她也不便插话,只静静立在一旁,却听如意笑道:“无忧哥哥,你说咱们若结成异姓兄妹,幸许太后和皇上一高兴,咱们也就不用守这些虚礼了。”
他脸上微露失意,他其实想说,若她能做他的王妃,他们之间必是亲密无间了,如今听到她的答案,他只无奈的摇头笑道:“这会子又知道叫我无忧哥哥了。”
如意笑道:“方才是我太胶柱鼓瑟了,其实明欣每每来皇宫也是称你无忧哥哥的,既然你待我如明欣一样,我也不该在过于在乎这些虚礼,无忧哥哥是不是?”
莫离忧笑道:“总是说不过你。”
“无忧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如意又笑问道。
“今儿天还未亮就从刑部大牢传来消息有人去劫了囚,这会子父皇又不,我需得亲自去看看,想必三哥都已经到了那儿了。”他的话说的很平静,那眼里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探究之意,“如意,就是那晚行刺父皇的两个刺客被人劫走了。”
如意蓦地一怔,稍倾转过神思抬眸望着他的脸,他的脸看上去没有丝毫不同,可明明她能他从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她只作淡然一笑道:“无忧哥哥既然有事还不赶紧的去,我可不敢耽搁了无忧哥哥的正事儿。”
“三哥是个谨慎之人,有他在我放心。”他淡淡道。
“难道无忧哥哥这么相信三皇子殿下?”如意反问一声道。
“他是我的三哥,我自然相信他。”他道。
她笑了一声:“无忧哥哥说的可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想必你一眼就能看穿,只是我却看穿不了如意你。”他忽然叹了一声,唇角含着一缕淡淡的忧郁,“如意,你可曾真正相信过我?”
如意望着他清朗的眸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兀自怔在那里,他望着她呆怔的模样,浅笑道:“到底是我问的太唐突了些,这会子不多说了,我先走了。”
“无忧哥哥,你是如意在这座皇宫里最信任的人。”她缓缓道,她倒没有说假话,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对她的好很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就倾倒,在这座冰凉无情的皇宫,只有他会护着自己,就如前世,他与莫离云争夺皇位,即使在知道自己铁了心的要助莫离云登上帝位之后,也从未害过自己。
他怔怔的望着她,只道了声:“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说完,便告辞转身离去,回首间,他忽然说了一句,“你这丫头,以后可不要再做傻事。”
她只笑了笑,心里却莫名起了一个咯噔,难道昨晚自己离宫的事被他知道了,不然怎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一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隐在雾雾雨雾里,她唯有一声叹息。
抬眸处,宫殿飞檐的翘首仰立在烟雨之中,就算再大的雨,也冲不走它的半点的气势,长长的青砖地两旁遍地青草,青草被雨洗的碧透,散发着浓浓的香草之气,还有许多盛开的花被雨淋的益发鲜艳干净,浓光淡影的花草又隐在一排排整齐的榕树之间,密密匝匝交织连接,笼在一片渺渺的光晕之中。
不过一会,如意便到了寿康宫的正殿门口,刚跨入殿透过雨帘就看到两边抄手游廊上放满了各色菊花,因着太后甚爱菊花,所以内务府赶紧端来了百余盆菊花,朵朵奇妙,百种姿态令人目不暇给,更有各色新奇品种连如意都未见过,散发着阵阵幽香。
如意还未来得及赏菊,却见寿康宫的明然姑姑迎着如意走了过来,她脸色却好像有些凝重,又挥手禀退了还在摆弄菊花盆的宫人,叹息一声对着如意道:“太后这会子正不快活,郡主可要仔细着些。”
“明然姑姑,太后是怎么了?”如意轻轻问道。
“唉!”明然又是一声长叹,“连奴婢都还未弄清,今儿平阳公主一早的过来请安,不知怎么好好的就惹了太后动了大怒,这些年公主还从未让太后这般生气过。”
如意只觉得疑惑,平阳公主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对太后一向尊敬有佳,怎好好的会惹太后生气,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心内微微一抖,走过一道垂花门,如意随着明然入了东配殿,款了走了几步,便见太后正半躺在套间暖阁内的一张榻上,她双目紧闭,连头发也未绾起,只长长的散落在肩上,那眼角儿似还挂着几点未干的泪痕,鬓角间带着微微的湿意,细碎的绒发粘在太阳穴上,如意也不敢出大气儿,只跪下来道:“如意参见太后。”
太后微睁开眼,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如意,你先起来吧!”
如意乖巧的走到太后身后替她捏了捏肩,太后只觉得全身一阵酥软,被她捏的很是受用,见如意一句话儿也不说,便淡淡道:“怎么了?今儿倒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如意道:“如意怕吵着太后睡觉了。”
“这么一大早的谁还能睡得着,不过是眯着养养神罢了。”太后微有叹息道,“如意,你有话只管说,哀家听着。”
如意微有迟疑道:“太后怎么哭了?”
太后睁开双眸,正要拭泪,如意却已经拿着绢子替太后拭了泪又道,太后勉强笑道:“你真是个细心的孩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刚刚你可碰到平阳了?”
如意摇了摇头道:“并未碰着公主,想必她与如意走的不是一条道。”
太后的脸色渐渐阴郁下来,眼睛沉着未敛的怒气和悲伤,昨儿个她就得了消息,平阳竟然和霞影寺刚来的一个和尚好上了,如今还不顾着公主的身份与那和尚幽会了两次,她忽地想到无心,过去平阳为了那个无心连命都不要了,还留下了一个孩子明欣,她本以为事件都结束了,可平阳现在又看上霞影寺的和尚只能说明她心里从未放下过无心,无心是被皇帝赐死的,当时自己也是深以为然,这平阳再次与和尚好上分明是在打皇帝和她的脸,况且平阳是天纵国最尊贵的公主,皇家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丑事再发生,若让皇上知道了必又要惹出一番大风浪,到时可怎么了局。
今儿天未亮,她就派了人去传唤平阳,本想着劝她悬崖勒马,不想平阳性子太犟,任凭怎么说也是百转难回,到最后她只丢了几句话给自己:“母后,十四年前你看着皇兄杀了无心,如今你还要再看着皇兄杀了他么?儿臣的心死了十四年,如今却见到儿臣的无心又回来了,母后可知道儿臣的心又多么的欢喜,十四年前儿臣不能随着无心死了,是因为儿臣腹中有他的孩子,现在明欣已经长大了,十哥和十嫂又待她那样好,儿臣即便是此刻死了,也可了无牵挂了。”
平阳的话分明是在威胁她,若她告诉皇帝让皇帝杀了那和尚,平阳也跟着一起不活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妖僧,才几天时间就把平阳迷的神魂颠倒了,她又气又恨,气的是平阳的糊涂和不自爱,恨的是那妖僧枉做了清心寡欲的和尚,竟然勾引平阳行这等不耻之事,她总得想个法子杀了那妖僧,只是她又有些可怜平阳,毕竟平阳是她的女儿,当年不得已让她去楚夏和亲受了那些个屈辱,后来平阳最爱的无心也死了,从此她的平阳就不再是过去那个爱笑爱闹爱黏人的平阳了,她变了,与其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不如说是她的心早已枯败成灰了。
望着自己尤还年轻的女儿那心里老的倒好似自己一般,她又何尝不痛,只是再痛,她也绝不能让平阳犯下此等大错,为今之计只有先杀了那和尚要紧,想着,她眸色转冷,蕴着一抹狠戾之光。
殿内一时安静无声,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一阵阵啪嗒啪嗒的响声,竹帘掩着,屋内倒昏暗起来,香炉内还有未散尽的安息香时不时的轻然飘过,只是安息香再有宁神静气的作用,此时也不能让太后心静下半点,杀一个和尚很简单,关键是要如何杀才不能让平阳也跟着丢了性命才难,平阳是个认死理的人,她既然敢抛下她那样的话,兴许到时侯真的会自尽,这点她绝不忍看到。
良久,太后又问如意道:“如意,有没有一种药可以令人迷失心志,对心爱之人说出绝决的话来?”
如意一惊,却不知太后怎么会问起这个,她只摇了摇头:“迷失心志的药有很多,左不过都是致人发疯的疯药罢了,但如意却从不知道有一种药可以令人对心爱之人说出绝决的话,除非他爱他爱人至深,却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违心说出绝决的话。”
太后闻之,细细揣度了半刻,若那和尚当真爱平阳,就该顾及平阳的声誉说出绝决的话来,若那和尚只是贪图平阳的美食和权势,他未必会说,但一个贪色贪权之人,必然就容易打发,到时候自己使个巧计便可令平阳看清他的真面目,到时平阳死了心再除掉那和尚岂不更好。
太后眉心一皱,计上心来,她沉了沉眉,又抬手拍了拍如意手道:“好孩子,快别累着了,赶紧坐到哀家身边来。”
如意应了是:“是!”刚坐下就见寿康宫的大太监康公公急急跑来回禀道,“太后,天大的好消息啊!”
太后见他满脸喜色,急问一声道:“小康子,又何喜事?”
“太后娘娘,神勇大将军在南方打了大胜仗了,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么?”康公公笑着道。
“厉横打了胜仗了?”太后有些不相信似的又问道,“别像上回一样是讳败冒功吧?”
康公公跪在地上道:“太后,神勇大将军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会做那讳败冒功的事,听说这次可是劫了慕容剑的粮草大营呢,这会子怕是连皇上都得到好消息了。”
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丝许喜色,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皇帝和皇后治蝗灾的事如何了?”
康公公又道:“昨儿个皇上赶到灾地之时已近天晚了,想必今儿下午就有消息传来,太后娘娘安心等着就事了,皇帝和皇后娘娘亲自去了灾地,还有什么灾厄不能解的?”
太后点了点头,平阳给她带来的阴影似乎减少了些,若厉横得了胜,阿醒又邀了民心,想来她厉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无可撼动了,只是皇帝的心思她也不是不了解,自古功高震主之事常有,功太高反惹皇帝忌惮,看来她吩咐大哥让他们收敛着些,别太过喜形于色才好,她道:“小康子,快去传了丞相来。”
康公公伶伶俐俐的跑出了殿门亲自去丞相府传太后懿旨去了,如意知太后与厉元傲必有事要谈,自己留在这儿反倒不好,她福了福道:“太后,若无事如意先告退了。”
太后笑道:“瞧你个机灵鬼,刚听哀家说要传唤丞相,这会子就忙着避闲了,也罢,趁着皇帝不在你在忘忧阁多息着些,哀家有事自会派人去忘忧阁传你的。”
如意回了忘忧阁,到了下午时分果真传来消息,帝后当着百姓的面亲自吞了油炸蝗虫,百姓感念帝后的垂垂爱民之心,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千岁,一时间百姓齐心协力灭杀蝗虫,皇帝更是调集了当地官员并着士兵一起灭虫,就连皇帝自己也不顾龙体尊贵与百姓们共同灭虫,人人都道天纵国出了个仁德爱民的好皇帝。
与此同时,天牢亦传来消息,莫离云和莫离忧倒非一无所获,那些禁军侍卫所中的迷香却与那日太极殿侍卫,宫人所中的迷香一模一样,这件事一旦揭天冰山一角,便很容易查到晋西王头上,莫离忧虽然知道劫囚之事与晋西王无关,但将祸之源头引到晋西王头上却是最好的,这样才可以让此案尘埃落定,不至于深究下去查到他不愿查到的人身上,况且皇上有杀晋西王之心,此次事件不过是加速晋西王的死亡罢了。
如意接到消息,心头的一口气虽松了下来,但她总隐隐的觉得莫离忧知道些什么,昨晚回来之时,是不是有人故意将那两个盘问她和阿日的御林军侍卫引走的,若是故意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莫离忧,若自己的猜测成了真,那莫离忧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难道他……她摇了摇头,却觉得不该这般想他,倘若他真放了什么人在她这里探听消息,大抵也是为了她好吧,不然劫囚这么大事的,不可能这样了局。
到了晚间,她坐在临窗的妆台前,冬娘替她卸掉发上的珠钗,还有耳朵上的垂挂着如碧玉珠般的耳垂,那一张娇小的脸映在铜镜里恰瑶池里开放的明净白莲,莲青铺完床走过来笑道:“小姐,这下可好了,今儿个得了消息老爷就快回来了,到时他就可以为你和玄洛公子定了亲事了。”
冬娘叹道:“只可惜这次老爷回来住不长,还要赶着去宁西,治理宁西运河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次老爷也只能回来个三五天,怕是定亲事太仓促了些。”
如意脸上微微一红,若父亲早些回来将亲事定下也好,自己也可省了心了,她回头问道:“来传话的人可说二姐姐会跟着父亲一起回来么?”
莲青道:“听说好像二小姐要一起跟着回来,也不知这次回来老爷会不会一道给二小姐也定了亲事。”
如意想着寂凭阑的身份,怕是有番波折,就算父亲不反对,但二姐姐的婚事自然该由大伯父去定,不知大伯父会不会反对二姐姐嫁给一个江湖草莽,不过她相信即使大伯父反对,二姐姐也会义无反顾的嫁给寂凭阑吧,这趟她回来,只不知能不能时常见着面儿,好久不见如芝她却想的紧,虽然她能接二姐姐入宫来,但想着皇上曾经打过二姐姐的主意,她倒不好接二姐姐过来了。
她正想着,却听冬娘叹了一声道:“若那寂公子想明媒正娶咱家二小姐怕也难,一个公侯家的千金小姐嫁给一个江湖草莽,若传了出去,怕是于二小姐和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听,不过依二小姐的性子,她也未必在乎这些个虚名,只要大老爷不横加阻拦,这门亲事也可成了,只是不要大肆操办便也可混过了。”
莲青道:“若能成也算是件极好事的,要在乎那些个虚名有什么用,就算凤冠霞帔披在身,若所嫁非人也不能使人快活,倒不如二小姐这般能嫁个良人最好了。”
如意伸手指了指莲青笑道:“你这蹄子益发会说嘴了,如今还说出了几分道理来,只是不知你的良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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