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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纠结意味着在乎


好吧。我说那么你走吧。

        他听了,却又依依不舍地看着我,说要目送我离开。

        他说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我。他说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他说现在不得不注视一个心爱的女人渐渐远离他,并且以后也不再能见到,他说他很凄凉,很孤单。

        我听了,就转身看了他一眼。

        他的眸子很惆怅,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骗我。

        我知道,和我在一起时,他对我是敞开了他的真心的。

        我就有点感动。不管在这之前他用了怎样的卑鄙手段。他此刻的真诚和坦率,令我几乎忘记了那些难堪的过往。

        我就迎上他的眸子。

        我心里还是有话想问他。“阮永泰,你之前说过,那一晚上,你在杯子里放了迷药,说迷药的药力只能维持三个小时,我想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听了,就笑,就缓缓问我,说这个重要吗?

        我说当然重要。

        他说他不告诉我。说让我自己去猜。

        我就皱眉,我说我不知道答案,我会纠结。

        他说,要的就是我纠结。

        他说:纠结――意味着在乎。

        我愣了。我说你先别走,我要想清楚。我说我容不下心里种种的疑惑。

        我说我从来都是一个明朗的人。

        他听了,就告诉我:“水芳,你还是别想清楚的好。这世上,有许多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

        我说我必须弄清楚。我说我喜欢飙哥,我爱的人是飙哥。我说爱是有排他性和专一性的。我说我既然心里有飙哥,那么就不会对他动感情。

        阮永泰就说,我没对他动感情。

        我说我知道。

        我摸着头,请他告诉我真相。

        他就叹息,说我太较真了。他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身体的本能。

        他说我和他,就是处于特殊情况下的一种本能。

        但我听了,依旧不能释然。

        我说,我知道自己的道德操守,我说我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和一个不熟悉的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

        阮永泰说我的头发乱了,被风吹的乱了,他说他要帮我拂。

        我一动不动。

        他拂好了,再一次赞美我好看,说那种令他刻骨铭心地好看。

        我不说话。

        我心里就觉得悲哀,说不出的悲哀。

        我的眼睛湿润了。

        他告诉我,说他行将老去,说他在江湖上积怨甚多,说他的下场不会好。

        他说,要是有一天,当我翻看着报纸,在报纸上听说他暴毙而亡的消息后,一定不要吃惊。

        他说,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他请求我去他的坟头上,放一束鲜花。一束洁白的茉莉。他说他喜欢茉莉。

        他说我身上就有茉莉的芬芳。

        他说我不要哭。我说我没哭,我只是感慨。

        他说他是坏人。不值得我哭。

        我说,你并不老。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有什么老不老的?

        可阮永泰说,他就是老啦。他说他十五岁起,就在西贡街头混了。他说像他这样的草根,终其一生,对令狐飙这样的人,都是羡慕嫉妒的。

        他说,他恨这个世界,恨这个泾渭分明等级森严的世界。

        他说他是孤儿。出身底层,又少读书,他说他经历了不知多少的磨难,才混到现在这样。不过他又说,即使他现在有钱有地位了,也还是毫无作用。

        他说,他在边缘游走,手上积累了几条人命。他说上层的人,最见不得就是他这一种。他说,他只是晚上权贵们使用的夜壶,需要的时候就提溜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既然当了夜壶,就只得与烟暗为伴,终生也不能见到光明。

        他说,他为自己悲哀。他说每晚睡觉,一睁开眼,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当年西贡街头那个一无所有但又意气风发的穷小子。

        那个懵懂的,而又下决心要改变自己命运的穷小子。

        那个可笑而又幼稚的穷小子。

        那个一迎风,眼角就湿润的穷小子。

        迎风落泪,是他早年闯荡积下来的毛病。

        他说,他这样的人,令狐飙永远也不会理解。他说这是阶级的天然鸿沟。

        他说,他为那时候的自己骄傲。

        我听了,就说,不要说啦,我说你这像临终遗言。

        他说,的确像。

        我就说,你对令狐飙的误会很深。我说这世界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烟暗。我说我也经历过烟暗,我也吃过许多苦,但我从不走歪路。

        我说我受过的苦难,都会在有一天积累成我的财富。

        我说,你这样痛苦,主要是内心没有信念,内心没有支撑的力量。我说你不是信佛的吗?那就好好读读经书,早晚诵经。

        他听了,就说我就是支撑他的力量。说我的出现,就是他的救世主。

        但他说,可惜我现在要走了。

        我听了,就告诉他,我说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我说你的救世主,只能是你阮永泰自己。

        他听了,就陷入沉默。

        我说,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话,那就不要勉强了。

        我听见这岛上有布谷鸟的叫声。我一直觉得布谷鸟就是希望之鸟。

        我告诉阮永泰,既然是人,就该好好珍惜生命。

        他听了,就对我哭笑。

        我将头转过去,我不能和他磨叽啦。我还有我的事。

        但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好――作为一个朋友衷心的希望。

        “水芳……”阮永泰告诉我,“我说的,自然是假的。如果不是迷药,你这样刚烈,一定不会那样顺从。”

        他说我是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

        我听了,眼泪就流了下来。我说我不会恨他。我只是悲天悯人。

        他就笑,说虽然如此,但我真的非常热烈。他说他永远忘不了,忘不了一个叫水芳的中国姑娘。

        我就说,阮永泰,好好活着。我说这世上是有灵魂的。行善和行恶,灵魂总会知道。

        他说他懂我的意思。

        他说,不和我罗嗦了。

        他说,最近他投资了一部电影,电影里的姑娘就是我的原形。

        我说不要。

        他说非要。

        他说拍这部电影是为了纪念我。

        我说我还没死呢!

        他说,非要拍,他就是要让令狐飙嫉妒。他说他要让令狐飙知道,更爱我的人,是他。

        他说,按着设想好的剧本,按着电影里的桥段,在影片的结尾,女主被感动了,是跟着男主一起走的。

        我听了,就笑。我仍然能看见阮永泰眼里的热切。

        他――依然在等待我。

        我就笑,很真诚的笑。

        我说,阮永泰,很可惜,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心中的男主角。

        他听了,说为什么?

        我就说,你出场太晚了。

        他不甘,说出场晚了,又会怎样?

        我说出场晚了,一切就变了。我说女主只有一颗心脏。我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实在没有足够的情感包容了。

        他听了,想了想,就放狠话,说要颠倒乾坤。

        我说,心中切勿再有恶念。

        我说,你投资的电影一定会很好看,我说上映时,我一定会去看。

        我问他电影的名字。他说叫《阿芳》。

        我听了,就笑。说叫阿芳也好,一个地道而又普通的越南姑娘名字。

        阮永泰说他真的要走啦。他说在走之前,要抱抱我。

        我让他抱了,很大方很坦率。

        他摩挲着我的肩膀,轻声告诉我,说他给我拍的那些裸照他还存着。

        我听了,心里一惊。

        但他马上又说,这些照片他自己保存,他发誓永远不会泄露。

        我说,不行。我差点将这个忘了。

        他说,就当一个念想也不行?

        我摇头。我说关于照片,请他务必销毁。我说这个事关我的名誉。

        他就笑,说和我开玩笑呢。他说用了蒙太奇的手法,在那些照片里,我的头像被处理了。

        我说,那也不行。

        他见我态度坚决,就说,照片他真的都销毁了。

        真的?我不信。

        他说,真的销毁了,一个都不留。

        我还是不信。

        好吧,他告诉我,说确实销毁了,但还剩下一张,他可以发誓。

        我说你发誓了好几次了。

        他说这一回是真的。说那张照片他实在太爱,心里舍不得销毁。

        我就咬着唇。

        他说我多心了。他说我保存的最后一张照片,不是什么*照,而是一张我脸部的特写。他说拍照的时候,我正在沉睡。

        他说他喜欢照相,摄影技术不错。那说他拍的不错,说透明我沉睡的脸,能猜测我的心。

        我说那是哪一天?

        我说了日期。我想了一想,是阮永泰去泰国清迈的前一个晚上。

        那一晚,阮永泰没有回来,因为累极,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酣睡,沉沉的酣睡。

        我又一惊,这么说阮永泰压根没走?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就凝重告诉我,说那张照片,他精心拍摄的,他怎样都不会删除的。

        说完了这些,他说快下午四点了,我该去找令狐泽了。

        阮永泰上了小艇,对我挥了挥手,目光有点湿润。他调转了方向,很快就开着小艇走了。

        我目送他离开。他在夕阳的余晖中,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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