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听到到喊声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我把眼睛里的泪水挤干净就看见喊话的人正是张二。这时黑脸女人也把我松开了。看来这个张二的威力还是挺大的。

        我抬起屁股跑到妈妈旁边使劲儿推开她身上的那头熊，把我妈扶了起来。看到蓬乱的头发遮着妈妈的脸，嘴角还挂着血，我心疼的哭了。

        “别哭，妈妈没事。”

        我把妈妈嘴边的血擦干净，回头恨恨的看着胖子他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河沟边的人聚的更多了，就连小脚的老太太都被孙子辈的搀扶着拄着拐来到这表演现场，为了能更好的观看演出还特意准备了老花镜。

        “小杂种，你看我嘎哈？”胖子他妈吐了口吐沫粗声粗气的说。

        张二摸着油光铮亮的背头说：

        “嫂子，打的差不多就行了呗。”

        胖子他妈白了张二一眼：

        “我打她管你什么事？跟你说吧，我还没打够呢。”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累坏了你家我哥该心疼了。”

        “你有那好心？我看你是跟这贱货有一腿吧？”

        张二笑了起来，笑声贱贱的。

        “嫂子，这你可说对了，我和她有的可不只是一腿，那是好多腿呢？”

        张二这句话引的河沟旁边一阵哄笑。

        我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张二说：

        “张二，你别胡说八道，谁跟你有一腿了？”

        “老妹儿，你就承认了吧，你忘了那天我在你家，在被窝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放屁，我妈才没跟你一个被窝呢。妈妈每天都搂着我睡觉。”

        我愤愤不平。

        这时村长来了，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壮老头。他用村长的权威遣散了众人后走到妈妈身边告诉我妈不行就搬走吧，这村子是待不下去了。

        我妈点点头。

        村长瞅了一眼还站在现场的英雄人物张二，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小子可不要给我惹麻烦。

        张二识相的笑了笑。

        村长好走后，张二又贱兮兮的走到我妈身边对我妈说：

        “老妹儿，今儿可是你哥我帮了你的忙，你要怎么报答我呀？”

        我妈白了他一眼，“谁让你帮忙的。”

        “嗨，你可别没良心，要不是我来了，就刚才那女人那架势还不把你打死啊。你就看她那个屁股，坐就能把你坐死。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母老虎。”

        “我死不死管你什么事？”

        张二没说话用手勾住我妈的下巴，笑的合不拢嘴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似的。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小人书里画的古代坏人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厌恶。

        “晚上我上你家行不？”他说。

        声音很贱。

        “不行，我和孩子睡得很早。”

        我妈义正言辞。

        “那我现在就去吧。”

        张二得寸进尺。

        “不行，林强我们走。”

        我妈拽着我就走。

        张二一把抓住我妈妈的手不让她走。

        我妈大喊放开。

        那张二也不听使劲儿一拽就把我妈搂在了怀里就开始亲我妈。

        我妈极力反抗。

        我也冲上前去打他的大腿哭喊着让他放开妈妈。

        只听张二突然嗷的一声叫松开了我妈。

        “我草，你他妈的干挠我。”

        他说着就又把我妈抱住了，这次行动更加的粗野。

        “张二，你干什么，快放开人家。”

        村长的再度返回救了妈妈。

        张二放开妈妈，仰着脸把被妈妈挠伤的血印子亮给村长看。

        村长不以为然说还是你惹人家了，然后劝他快回家不然就去他在县城里当官的哥哥那里告状。这才吓的张二灰溜溜的走了。走之前还狠狠的对我妈说这事没完。

        我妈谢了村长。村长看着我妈，然后一脸愁容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我搀着我妈亦步亦趋的回到了半山坡的小土房里。虽然它很破但回到了屋里还是有一种家的那种即温暖又安全的感觉。

        妈妈坐到了炕沿儿上，披头散发的一言不发的发着呆。

        我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想起刚才的那些人的样子我就恨的牙根痒痒。我心想我要是长得高高的我就把欺负我妈的人通通的都打死一个也不留。

        我咬着牙气的喘着粗气，妈妈站起身来走出了屋。我追了上去问她要干什么。

        她说要做饭给我吃。

        她出门抱了柴火然后蓄到灶坑里点着。

        我就像一只小狗崽儿一样跟着她。

        一股浓烟喷了出来呛的她直咳嗽。

        “要是爸爸在她们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我轻声的说。

        她不回答我，一边咳嗽一边继续吹灶坑里还未着旺的火。

        “妈妈，你带我去找爸爸吧？”

        她还是不说话，好像压根儿就没听见我说话似的。

        我拽了拽她的衣服。

        “你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我刚说完，她就猛地转过头来冲我吼道，“你没有爸爸！”

        这一吼吓的我打了一个哆嗦。这还是我从记事儿起妈妈头一次这样对我吼的，我愣住了。

        她看我愣住了就不再管我了，依旧吹着灶坑里的火。

        我不甘心。

        “妈妈，你不是说我有爸爸吗，他不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他死了。”

        这次她回答的很干脆，而且没有看我。

        “不会的，爸爸没有死，你骗人。”

        我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爸爸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些模糊形象的。有时候我会把他想象成一个英勇的解放军，有时候又把他想像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老师。有时候我又会觉得他是一个手猎枪威武的猎人。我常常梦想着看到他，做梦也常常会梦见他把我背在身上在树林里戏嬉，弄得我不想从梦里醒来。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是在跟我玩儿捉迷藏，故意躲着我和妈妈，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突然出现在我和妈妈面前，他身材高大魁梧面带微笑，神秘的从身后拿出我梦寐以求的玩具手枪。

        然而在妈妈说了这句他死了以后我的梦想和期盼就像一面光洁的镜子掉在了地上被打碎了。

        我越哭越伤心。

        妈妈看到我如此伤心就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她也哭了。

        我们娘俩就这样在这阳光明媚的蓝天白云下，在这果树葱绿的半山坡前，在这一脸愁容破旧老迈的草房子里抱头痛哭着。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关心一下这对可怜的母子呢。

        “是妈妈对不起你。好了别哭了宝贝。”

        她给我擦着眼泪。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给取名强字吗？就是希望你以后要坚强，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哭着点点头。

        “看，你弄的这一身的土。”

        她说着在我身上拍起了土。她的头发还是那么凌乱，显得苍老了许多。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用小手帮她捋着头发。

        她感到了我的动作里的深意，身子像过电似的抖了一下。

        她停止了拍打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看着我。本已干涸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我捧着她的脸说：“妈妈，你这个样子好丑呀。”

        她说是吗，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我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妈妈，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住了，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妈妈点点头，“吃了饭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我说好。

        妈妈做着饭，我来到院子里，太阳快要落山了，把周围的云彩染得通红，一片一片的好像泼上去的血。

        我看到山下的小河沟里又聚集了一帮小孩儿，他们嬉戏的欢快的声音飘了过来。看到他们玩的那么高兴我伤心的低下了头。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有那样一群小伙伴呀。

        我们的晚餐很简单，苞米面大饼子，土豆炖豆角，很香，只可惜没有肉。因为我们没有钱，所以很少吃肉。即使有肉妈妈也都是挑给我吃的。

        “妈妈，天快黑了我们明天再走吧？”

        “不，一会儿就走。”

        “我们去哪？”

        “妈妈现在攒了一千多块钱了，妈妈领你到县城去，到那里租个房子然后送你上学，妈妈在找个工作。”

        一听到县城我很兴奋，我从来没去过哪里，从记事起就待在山沟里，不是这里就是那里，反正都是山沟。自从来到这里我甚至没出过村子。因为村子里隔三岔五就会有三轮车来卖些日用品，菜和肉什么的。我穿的衣服也都是妈妈穿破的衣服然后她改小了以后给我穿的。

        我脑海中幻想着县城的繁华。

        这时候屋门开了走进来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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