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开除

我以为他们会冲过来打我，可是并没有，程凯那伙人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当时我还纳闷呢，怎么突然就停住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忽然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停在我俩跟前，紧跟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男的，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的牛里牛气的，一看就不像啥好人。

        那男的下车之后，朝我这边招了招手，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黎柱坚，发现他这会儿也在看我，而且从他脸上表情来看，他显然也不认识这人。

        黎柱坚不认识，我也不认识，那他朝我招手是几个意思？

        我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是谁啊？咱俩好像不认识吧。那男的听完，当时就皱起了眉头，很不友好的说，让你过来就过来，他妈的哪来那么多事？

        我有点慌，不知道这男的有何用意，就没理他，那男的见我不听话，当时就火了，冲我骂了几句脏话之后，就问我谁是程凯。

        虽然我不知道他问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还是跟他说了，那男的听完，朝程凯那头看了一眼，完事打开车门，在里摸索了起来。

        程凯这会儿也不动了，怔怔的站在那里，皱眉打量着这男的，我估计他也不认识这男的，不然也不会露出这副表情。

        也就这时候吧，我看见那男的从车里抽出来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当时把我吓了一跳，还好那男的没有针对我，奔着程凯就去了。

        上去就是一刀，没有丝毫迟疑，我在边上看的胆战心惊，跟着程凯一起来的那群人这会儿也都被吓傻了，一个个愣在那里，都忘了逃跑。

        程凯估计也是没有想到那男的会突然跟他整这么一出，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刀子已经朝他身上落了下来，程凯下意识的抬高手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啊……”

        乱了，彻底乱了，围观的学生们都被这一幕给吓傻了，有些胆小的女生更是不要命的，扯开嗓子就叫，杀人啦，救命啦。

        程凯这会儿也怂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手捧着胳膊，呼哧呼哧大口喘气，陈璟雯这会儿也慌了，不顾形象的抬高左腿，在大眼男腿上踢了一脚，完事挣开他的手，抛到了程凯边上，跪在那里，哭的稀里哗啦。

        跟着程凯来的那一伙人，除了大眼男之外，这会儿全都跑了，那男的看到了也没说啥，就把刀收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打开车门，把刀往后车座上一仍，完事发动引擎，轰了一脚油门之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把车给开走了。

        也就这节骨眼上，教导主任带着一群保安从学校里面冲了出来，看到被打的满身是血的程凯之后，脸色当时就变了，朝身后吼道：“快叫救护车！”

        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接着一辆救护车从拐角的街道上开了过来，停到了校门口，一群白大褂从车里冲了出来，抬着程凯和李子浩进了救护车，完事头也没掉，直接就开走了。

        救护车刚走，警车就来了，几个穿着制服，满腹便便的中年人从车里走了下来，走到教导主任跟前，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把陈璟雯和大眼男带走了。

        警嚓走后，教导主任就冲人群吼了几嗓子，让他们赶紧散了，完事沉着脸，走到我俩跟前，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就是一脚，直接把我给踹倒在了地上。

        黎柱坚当时就急了，要跟他理论，但教导主任没理他，又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完事转过头，揪住黎柱坚的头发就往下拖，黎柱坚“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还没完，教导主任又在他背上狠狠锤了几拳，用的力气很大，黎柱坚都痛的直不起腰了。

        这时从保安室里走出来一男的，就是之前在门口看我们那个，我看见他在教导主任耳边说了几句，就见教导主任眉毛动了动，完事指着我俩，冲那几个保安说道：“把他们都看好，顺便查一查这两个是哪个班的，让他们班主任过来找我。”

        说完，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可能气不过，又突然跑了回来，在我俩身上一人踢了一脚，骂道：“渣滓，一群渣滓。”骂完之后，气冲冲的走了。

        话说教导主任走后，我就像只刚刚被阉了的公鸡那样，被其中一保安给提着衣领，拽到了办公室。

        一路上，周围的同学都用那种诧异的眼神望着我们，那会儿放学没多久，正是吃饭的好时机，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是保安队长打电话把他们一一叫回来的。

        听到我们在校门口惹了那么大的祸，班主任二话不说，就朝我扬起了胖乎乎的手，打了我一巴掌后，气冲冲的，命令我们滚到一边，罚站。完事他们又给我们家长打电话，把我爷爷跟黎柱坚他哥都叫了过来。

        我爷爷一来，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扫帚往我身上就是一顿乱拍，嘴里还哼哼着你这娃怎么又不听话，真是要上天！他也不心疼，玩命的打。我跑着跳着，又不敢还手。

        教导主任和里面的老师都看着爷爷打我，也不拉扯，还悠闲的喝水看报纸，最可恨的是，有些老师还在里面煽风点火，说这样调皮的孩子就是要多打，打得越厉害越听话。

        当时我就想反驳一句：我操你妹的不是你家娃你不心疼，别人家的娃就不是人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忍了。

        打累了，爷爷停下来，咕咚一声抓住教导主任的手，老泪纵横，“主任啊你不能开除他，他还小，不懂事，你看我也教训过他了，你能不能……”

        听见这话，我当场眼泪就没忍住，哗啦哗啦的往下流。原来爷爷打我是为了找教导主任求情，他老人家这辈子都没找人说过软话的，可是现在，他竟然为了我不停课，都快给教导主任跪下了。

        我受不了他这么大的年纪还给比他小的人下跪，就冲他喊：爷爷，你别这样，开除就开除，这学我不上了！忍着疼痛冲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这事又不是我的错，你们凭什么怪我，是不是就因为躺在医院的那个人是程凯不是我？”我冲着教导主任和几个老师大吼道，“我他妈的根本就不认识那男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刀砍程凯，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凭什么把所有错都怪在我身上？”

        教导主任和老师们都被我的话给惊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搬出了校纪校规做文章，最后还是把我给开除了。

        搀扶爷爷走出教导主任室的时候，李筱雅正贴在门口，神色慌张的看着我，那会儿我心情很不好，就没理她，李筱雅可能猜到了我的想法，与我对视一眼后，转身走了。

        回家后，爷爷又把我狠揍了一顿，揍完我，拖着我就去了父母房间，让我跪在父母遗像前，又是一夜。

        一夜过后，我感觉爷爷老了许多，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父母房间时，他正坐在客厅里，手里端着一杯白酒，老泪纵横。

        当时我心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冲爷爷跪下了，给他说了几句违心的话。爷爷好像喝醉了，嘴里叨叨着，眼神有些恍惚，迷糊间，我好像听到了他在说我像我爸，还说什么我跟我爸一个德行，迟早要死在别人手里。

        说完这些，爷爷忽然仰起头，将杯里的白酒全部倒进了嘴巴里，咕噜一口，两眼一翻，就这么倒下了。

        “爷爷！”我大叫着，连滚带爬回到了父母房间，端起座机就按下了120急救电话，十分钟后，救护车停在了我们单元楼前，一群白大褂上来就把爷爷给抬走了。

        我哥闻讯而来，看到爷爷病重住院，当时就气不过，把我死抽了一顿，我没敢还手。之后几天，我们都在医院轮流照看爷爷。

        爷爷病好出院之后，一边给我联系学校，一边对我下了禁足令，在没找到新学校前，我是半步都不能出去。而我为了不再让他多操心，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想事情，忽然从窗外飞过来一坨纸球，砸到我的头上。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李筱雅写的话。

        上面的字迹很好看，也很工整，她在纸上写了很多心里话，她说我不在的这些时间，她很想我，还跟我说了近来学校里的情况，说起程凯，她也很恼火，说程凯不是个东西，骂了他几句。听说我不读书了，她很伤心，希望我不要悲伤，快点从失落里走出来。

        这丫头很会安慰人，看完她的信后，我心情莫名的有了一丝好转，我找了支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完事趴到窗台边上，朝外望过去。

        李筱雅这会儿正站在对面的空地上，对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从那以后的几天里，李筱雅每天放学都来看我，有时还会给我带些好吃的，说学校里又发生了哪些奇怪事开心事，让我在无聊的时光里总是想起夜幕降临的时刻，那个女孩站在窗前，冲我招手，傻笑的样子。

        恍恍惚惚，就过了一个多月，我爷爷为了帮我找学校，差点跑断了腿，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就睡，我有点心疼他，就跟他说，我不上学了，我要出去打工。

        我爷爷听完，骂了我两句，说，你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明白，出去肯定被人骗，还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希望我不要和我哥一样，成天瞎混。

        我说，我长大了，我可以挣钱，反正我成绩差，读不读书都一样，我爷爷听完就不高兴了，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书你必须读。

        我见说不过他，就放弃了，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爷爷忽然跟我来了这么一句：兴宇啊，其实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从小就喜欢惹事，脾气又不好，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啊，爷爷虽然现在身子还硬朗，但爷爷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爷爷老了，现在也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希望你能够明白，日后的路，还是得靠你自己走，爷爷打你骂你，只是不想你走歪路，希望你能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日后等爷爷去了，不要怪爷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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