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葬身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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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干你娘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反倒是康子怒喝一声，将手中的折叠铲狠狠劈向僵尸枯瘦的手臂，同时一脚蹬在僵尸身上。
只听铛的一声，墓室里响起金铁交织的声音。
康子全力一击愣是没有伤害到僵尸分毫，倒是那一脚起到了作用，僵尸被康子踹的连连后退，而我也有幸躲了过去。
“嘎嘎。”
好像被康子一脚踹怒了，只听僵尸嘴里发出咀嚼人骨般的声音，两只死鱼一般的眼珠泛着诡异的幽绿之色，原本枯瘦的手臂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灰白的毛发，不到片刻，全身上下都被这种毛发所包裹，好像野人一般。
见状，康子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手握着折叠铲，在我惊恐的眼神注视下，如猛虎下山一般，高高跃起，狠狠劈向僵尸脑袋。
“铛！”
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清晰的看见康子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一双狭小的眼睛中隐约露出绝望之色。
终于，僵尸开始反击，它像是瞬移一般出现在康子背后，僵硬的手臂竟诡异的弯曲，枯瘦的手指如尖刺一般狠狠刺向康子左右胸膛。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康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僵尸制住，接着在我不断放大的瞳孔中，僵尸露出森白的尖牙，猛向康子脖子咬去。
一瞬间，我大脑空白一片，整个墓室仿佛没有了声音，画面好似被定格住在这一刻，康子绝望的眼睛，黝黑的脸蛋，以及僵尸森白可怕的尖牙，这一切在我眼中是那么的清晰。
“不！”
我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康子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千钧一发，康子用折叠铲挡在自己脖子面前，狭小的双眼流露出绝望，咬牙切齿的冲着我吼道：“滚！有多远给爷滚多远，赶紧我滚！”
“不！康子，就算搭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把你救出去，因为你是我兄弟。”
说到这里，我眼睛已经湿润了，紧握着折叠铲冲了上去。
那知，康子此时说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话，“规，相信我，你我兄弟一场，你是我带的人，后果应该是我来承担，赶紧走！”
最后一句话，康子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而这时我清楚的看见折叠铲已经开始变形，僵尸裸露在外的尖牙马上就要触及到康子的脖颈。
“走啊！给我滚，要是没有你，我能这样吗，你就是个拖油瓶，什么也做不了，只会给我添乱，滚啊，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我的心在这一刻狠狠被刺痛了，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康子，完了……
“啊！”
我嘶吼了一声，任凭泪水滑落，猛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来时的路跑去。墓室中央，半空中那条绳索依旧安静的晃荡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爬出盗洞的，脑中空白一片，康子那句话一直回荡在我脑中，“你是拖油瓶，你是拖油瓶……”
眼前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双脚再也挪动不了分毫。终于，我倒下了，在倒下那一刻，我重复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我是拖油瓶，我是拖油瓶，我是拖油瓶……”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我在老张家已经住了大半月了，这大半月多亏了老张的儿子张国柱对我的悉心照料，我才得以恢复过来，看着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飘落的雪花，我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衣，哈了口气，搓着双手向屋里走去，雪地里留下一串沉重的脚印，我的心情也如那脚印一般，沉重，凌乱。
“咳咳……小陈啊，来来来，尝尝叔的手艺，这小鸡炖蘑菇可是你婶最爱吃的，可是她现在没有那口福喽！”
走进屋里，立马暖和不少，老张头颤巍巍的将一小盆香气四溢的小野鸡炖蘑菇端了上来，招呼我坐下。
“小陈啊，你来不少天了，也没给叔说到东北来是做啥的。”
我夹起一块野鸡肉放进嘴里，轻微的咀嚼起来。老张头手艺的确不错，这小野鸡屯蘑菇做的很是地道，这时张国柱从厨房出来，给老张头和我一人盛了一碗大米饭，又转身走进厨房拿出一瓶白酒分别给我和老张头倒上。
“来，小陈，尝尝叔自己酿的粮食酒。”
老张头端起小瓷碗，一口闷完，紧皱着花白的眉头，闭着眼睛。半响，砸吧砸吧嘴，“哎，还是年轻好，年轻时越喝越提神，现在喝一点就头晕，老喽。”
我笑着摇摇头，端起碗仰头灌了下去，一瞬间，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从口腔到胃里火辣辣一道灼烧感。
“好酒！烧刀子名副其实。”
拿起酒瓶，我给老张头满上，看着张国柱正惊讶的望着我，“怎么了小张，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外来人第一次喝我们这里自酿的酒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好像没事人似得。”
我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端起碗大口大口喝了下去。酒是好东西，能解忧解愁，只有这样麻醉自己，我才能忘掉古墓里的那一切。
老樊，李阳，还有康子，他们三个全都死了，而我却坐在火炉旁，吃着小野鸡炖蘑菇，喝着烧刀子，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责自己，我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拖了康子的后退，恨自己是个拖油瓶。
“咳咳，小陈啊，少喝点，多吃点菜。”见我自饮自酌，老张头好心出声提醒道。
我摇摇头，只有喝醉了脑子才不会胡思乱想，连喝三碗，酒劲上头，醉眼惺忪间，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康子那张黝黑的脸蛋，那一双狭小的眼睛，绝望的看着我……
朦胧间，我听见老张头问我来东北干什么，我呵呵一笑，吐字不清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来东北干什么，我知道只剩我一个活着……”
这一夜，是我有生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
这晚，我睡的很香，脑中不时做着和康子神侃乱调的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因为口渴很早便醒来，头昏眼花，走路两脚都打摆子，心说这他娘以后还是少喝些酒。
掀开门帘，老张头坐在火炉旁边眯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寐，很是享受。我走进厨房舀起一碗凉水咕嘟咕嘟的喝完，这才感觉好受点。
这时老张头颤巍巍的走进来，“小陈啊，昨晚你喝多了还不停的哭，哎，以后少喝点，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老是藏在心里，那样把人憋坏了。”
我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叔，今天我准备就走，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和国柱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老张头摆了摆手，“不碍事，多你一人少一人都一样，只不过是多添双筷子。”
在老张头一番盛情之下，我吃了中午饭，便踩着厚厚的积雪，踏上返程的火车，一路上昏昏沉沉，连续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火车终于停了下来，走出车厢的那一刹那，耳边轰然响起杂嘈的声音，让已经习惯了东北深处那份安静的我，有点懵圈。
回到家，一屁股躺在床上，刚一抬头我便愣住，康子那件迷彩外套依然挂在窗前随风飘荡着，可他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一时间我脑子里乱糟糟一团，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倒床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饭点，起床摸了摸口袋仅剩的二十块钱，起身拉上根本形同虚设的门房，一溜儿跑到楼下的拉面馆要了一份拉面哧溜哧溜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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