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面骑士—艾伯特
第二天一大早，唐就起床了。他简单的洗了把脸，开始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锻炼了起来。尽管昨天睡得比较晚，但是圣骑士长久以来养成的作息习惯还是让他按时醒来。
晨练之后，唐匆匆的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骑士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弄好了之后，看着镜子里那道年轻俊逸的身影，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走了出去。
起床后，唐试着联系过莫，不过没有得到回应，也就没再理会了。在他心里，莫还是满神秘的，只要他不主动搞事，其他的就随它去吧！
当唐来到餐厅的时候，维娜正在忙碌着。在一间不大餐厅，几件老旧的家具，四周角落里的石柱上摆放着样式古旧的花瓶，两侧的墙壁上则挂着几幅看上去有些年月的油画，一个系着围裙的美丽少女正在餐桌旁忙碌着。早晨的余晖透过窗子射在少女那淡然温和的脸上，带给人一种别样的温暖。
看到这一幕，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轻松写意，他快步迎了上去，亲热的和维娜打着招呼。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来，让我帮你！”说着，唐无比熟练的接过维娜手中的托盘，把早餐放在餐桌上。
看到唐来了，维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唐弟来了，就会讨姐姐开心！你先坐下吧，凯弟马上就来了，等人齐咱们就开饭！”
从维娜脸上，丝毫看不出她和平时有什么不同，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既然唐不想让她知道，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安然无恙，那就当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
“义父呢？他不来吃早餐吗？”
“父亲一大早就离开了，应该是骑士团有什么事吧？”维娜一边盛着汤，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哦！”闻言，唐也没感觉奇怪。埃克特作为骑士团团长，平时工作也很多。
没多大会儿，凯就顶着两个熊猫眼没精打采的走了进来，他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木然的坐了下来，唐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等凯坐下，唐一脸关切的问道：“喂，凯！你没事吧？”
“别管他！指不定哪天我就把他那把破剑扔到鬼也找不到的地方！”维娜对自己的亲弟弟一向是恨铁不成钢。
看维娜姐姐这么说，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就是一把剑，至于吗？唐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要不……”
“想都别想！你说了给我的！”
唐才开口，凯似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顿时变成了一只护崽的母鸡。
看着凯的样子，唐有些愕然，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凯看上去总算有些精神了。
早餐比较简单的，每人一碗粥，一些简单的糕点。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埋头啃着面包。唐吃东西时像一个古老的贵族，动作流畅而优雅，看上去赏心悦目。而维娜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块甜点，就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看着两个弟弟吃饭。
早餐的时光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中慢慢的过去了。
吃过饭后，唐拿起旁边的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奇怪的看了眼身边依旧埋头跟面包较着劲的凯，他今天好奇怪！
“等下我要去艾伯特老师那里，凯你要不要一起？”
凯听到唐开口先是一惊，但之后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快速摇着头拒绝了唐看似好意的建议。
维娜正要起身收拾餐具，此时也抬起头柔声问道：“唐弟你要出去？”
听到姐姐问话，唐也就没有再理会有些不正常的弟弟，开口解释道。
“嗯，之前艾伯特老师要我在册封仪式结束之后过去一趟。昨天太晚了就没去打扰老师，我准备过去看看有什么事。”
“哦，那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听唐这么说，维娜在一旁关切的叮嘱道。
“好的，姐姐！”
应付完维娜姐姐，唐也没再顾得上凯，一个人起身离开了餐厅。
听到唐的脚步渐渐走远，凯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他把面包放下，一脸劫后逢生的表情对着姐姐好奇的问道：“姐，昨天的事你没让二哥知道？”
“怎么，你想要他知道？”维娜边收拾着桌子随意地回答道。
“还是不知道的好！姐，你放心，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一定不瞒你！”逃过一劫的凯一脸讨好的对姐姐说道。
“真的？”
“你可是我亲姐啊，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
“算你识相，记住你说过的话！”
“一定，一定！”凯连忙点着头应诺。
看到姐姐把手伸了过来，凯把碗递了过去，小声的抱怨道：“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的亲弟弟？要我看，干脆你们以后一起过得了！”
凯没有发现，维娜在他说完之后，正在擦桌子的手一滞，接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来一样，重新忙碌了起来。
……
唐离开家，就朝着艾伯特老师的住处赶去，路过酒馆的时候，顺便带上了几斤好酒。
在神圣同盟，除了传统的骑士培养，大多数贵族会为他们的孩子专门找一个骑士导师，由其教导骑士的相关礼仪知识，指导孩子的日常训练，直到他们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而艾伯特就是唐和凯的导师，一位严厉苛责的骑士。
艾伯特老师是一个拥有骑士身份的普通中年人。在唐的印象里，他总是浑身散发着酒气，一副颓废失意的样子，那双沧桑的眼睛里永远充斥着迷离，充满了神秘。但这些都丝毫不能影响唐和凯对他的敬畏，这一切都源于他对他们严厉近乎苛责的教导。
在平时的训练学习中，艾伯特总是板着那张脸，要求严格。稍有懈怠，就会迎来他暴风骤雨般的斥责和惩罚，以至于唐和凯都怕他。虽然严厉，但在唐的眼里，他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骑士，称职的老师。没有他，唐和凯也不可能成长的如此快速。
别人都说老师曾经是一位神圣的神佑骑士，七年前的一次战斗中，他险死还生，但是修为尽废，从此沦为所有人眼中的废人。之后，为了傍上莱恩家族主动提出做埃克特爵士两个孩子的骑士导师。
废物？
不管别人怎么说，但唐深深的体会过老师的恐怖。尽管没用斗气，但他那强大的肉体力量曾让唐几近绝望，哪怕到现在唐也不确定能否战胜他。只是不知道在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让他变的如此颓废？
刚一进院子，一股浓郁的酒气就从老远扑面而来，接着唐便看到了艾伯特老师闭着眼睛，慵懒的躺在草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忽然，他鼻子微耸，似乎已经嗅到了什么，眨眼间，便消失了，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了唐的跟前。
艾伯特一把夺过唐手中的酒坛，去除密封，美美的灌了一大口，接着闭着眼睛细细的体味着那种畅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唐目瞪口呆。
良久，艾伯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微微斜视了一眼，嘴角微翘，一副很是满意的表情说道：“算你小子有心！”接着，掂着酒坛头也不回的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唐有些发愣，但很快就跟了上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艾伯特老师的笑容，尽管并不明显。
艾伯特又灌了一口酒，闭着眼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晃着。
“你没有让我失望！”
“这一切都多亏老师平时的教导和严格要求！”听到老师的夸奖，唐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谦虚的回答道。
“嗯。”对于唐的说法，艾伯特一脸自得的安然受之，美美的喝上一口酒，他的神情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但你要记住，世上的事不一定非黑即白，平时多留点心眼，不要轻信任何人！”艾伯特语重心长的为自己的学生上最后一堂课。
唐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和平时不大一样的老师，圣骑士的职责不是铲除一切黑暗吗？但是看着老师隐藏在眼底的一抹哀伤，唐终究没有问。
艾伯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踌躇，“你父亲的事你知道了？”
闻言，唐沉默了，他不知道老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那你怎么想？”艾伯特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道，他盯着唐，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迷离，似乎在期盼或又害怕着什么。
看着今天不太一样的老师，唐有种奇怪的感觉，想到莫说过这件事要保密的，而且老师之前也说过不要轻信任何人，唐有些拿不定主意。沉默了一会儿，他暗暗的说了声对不起。
“我的名字是唐·莱恩，永远属于莱恩家族，我有只有一个父亲就是埃克特·莱恩！”
“那，莱特呢？”艾伯特的声音有些奇怪，脸色也变得晦明不定。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任何妄图玷污我虔诚信仰的人，必会以鲜血捍卫之！”唐的声音里充满着坚定和不容置疑。
听到唐的回答，艾伯特重新茫然了起来，他灌了一大口气，神情有些轻松，亦有些伤感。
“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过来了，还有也通知凯。”艾伯特语气十分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老师，您没事吧？”唐感觉今天所有的人都好奇怪。
“难道你们真的都把我当成了一个需要庇护的废人？可怜虫？你们这些废物怎么配得上我来教导！你们不过是我的一件玩具，现在，不需要了。滚吧！”艾伯特大口灌着酒，然后冲着唐咆哮道。
“我……”唐本来想说些什么，但面对情绪突然暴走的艾伯特老师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叹了口气。
“那老师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看您。”虽然艾伯特对他们一直极为严苛，但六、七年的教导之恩岂会说断就断？
艾伯特却始终没有在回应，他一身酒气闭着眼躺在躺椅上，一动也不动，像睡着了一样，任由着椅子来回晃动着。只是在唐走出院子的那一刻，男人刀削似的面容微微触动，一行浊液从眼角缓缓流下。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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