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曝光

炎热的阳光下，我多么希望每一缕阳光都是金钱。

        五百元，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不小的数目，得到途径，只有去借一条路。找谁呢？第一目标锁定小魔女，仔细想想，行不通，以小魔女的性情，知道我又被杨声等四野兽欺负，不会借钱给我，而是会“弄死”他们，搞得沸沸扬扬起来，对谁也不好。再一个就是穆念慈了，这也不行的，她是杨声的女朋友，如果让杨声知道，会加码到一千，甚至两千至更多。

        不知不觉，我独自一个人走到了操场里，就连小魔女到身边都没发觉。

        她扔过来个纸包装袋，说是校服，让我马上试试，如果不合身，就交回去重新缝制一下。

        在操场换校服？

        我说还是晚上再试穿，小魔女说不可以，就现在。我现在尚没分配到午休的寝室，只有在这里最合适。

        “我哇，你还磨蹭什么，换个衣服难为啥，别告诉我，你没有穿内裤。”小魔女言辞剧烈，有点暴风雨的前夕之兆。

        我走到了一片葱郁的绿化带前，隐蔽性还不错，长长的仿红木长椅。脱下了休闲白色长裤，裸露着双腿，那些小黑色、黄色的斑点在阳光照射下，仿佛露出诡异的冷笑。无颜姐姐说我很帅，我在宝塔市高中也是名副其实的潇洒学生，可是现在她如果看到我这副形象，是不是也会说我是野兽？

        我摸着双腿和胳膊、腹部，也不知道我这些看上去就生厌恶之心的斑点，何时消退下去，即使皮肤象面部的粗糙，但比附有很多小斑点要美观的多。

        想起那三个月对意志、生命、身体的摧残，心里发出一声声仇恨与叹息。

        我看到了四个人影小跑一样而来，前面是两个保安，后面跟着男学生，远远还有一个女学生。那个男学生指着我说，就是他，在那里脱衣服自己干那事。

        前面的话语，我听的模糊，可是后面几个字却是清楚的很。我再一看小魔女，在很远的地方打电话，眉飞色舞的，仿若没发现这伙人的到来。

        自己干那事？

        我晕菜了，很快想到结果，是两个学生在绿化带深处谈情说爱，见到我脱衣服，就通知了保安部。

        两个保安举起手机一起拍照，算是抓证据。

        我急急忙忙的穿上校服，也来不及感觉是否合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把我围住，没有发现我佩带着学生校徽，一个就去拽纸包装袋，在旧衣服里面找到，也没放过拍照。

        很快，又有几个学生跟来。

        “哈哈，我一想就是咱们高三六班英雄辈出的野兽，这不又把保安部惊动了。”说话的是哑嗓子的令狐冲，他到了那个男学生身边，问了几句，接着更是一阵刺耳的笑：“自己干那事，何必这么麻烦，话二十元打电话就能给他叫来一个，哈哈……。”

        草泥马，老子心里有一万只这动物上尼玛的身体。我攥紧了拳头，两个保安却把橡胶棒挥舞起来，阻挡我前进的脚步。然后两个人一起动手，把我上身按在长椅上。

        “大家快来看，这就是高三六班新来的野兽。”有一个男生高喊。

        我竭力反抗，可是我叫程功，反抗却失败了，身体的虚弱一下子让我头昏眼花。

        “他不只叫是单纯的野兽，还是贱人啊，贱人野兽更适合他。”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从绿化带深处走出来。

        这个世界很冷血，无情，但我的脸贴在炙烤发烫的长椅上，冷热交加，身心被掏空了。

        此刻，小魔女急着跑来，问明了原因，这才向两个保安解释，虽然她说的很透彻，但两个保安一再说职责所在，必须登记在册，而且要班主任去保安部“保释”，才能放离。

        小魔女又强调了十分钟之久，两个保安这才放开我，但通知班主任是不可以避免的。

        我和小魔女走开了，小魔女一直夸我穿校服样子很好看，特么像个学生。说着她还拍了几张照。

        小魔女的话让我感到无休止失落。以前我就不象学生么？

        下午刚一上课，这件事就传开了，轮椅生悄悄把课桌往远处拉开了一小段，仅仅一厘米，我感觉她就离我天地之远了。

        无所谓了，像我这样子，谁又愿意靠的太近。习惯几次也就成自然了。

        第一节课后，没见到轮椅生摆手，杨康就过来了，我赶紧把道路让开，这一次，轮椅生没有对我说谢谢，我帮忙推了一下轮椅，却被她的手打开。

        杨康塞给我一张纸条，由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所以当时没有观看，装着去厕所才打开。

        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简笔画人像，端详了几次，依稀辨认画的是我的相貌，可就是换了长头发，扎着辫子。

        我明白了，这是把我彻底当作女人，贱人。

        回去的时候，轮椅生的课桌又远了两三厘米的距离。

        再后来的课，我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第三节下课，杨康又来推轮椅生。再一次塞过来纸条，上面写着：“你都是女人样了，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可以帮你把杨声等人揍一顿，你不必给他们钱。”

        野兽，女人，贱人，我到底是什么？

        我画了一张图，是杨康的形象，比她那一张逼真，形象的太多，没有画她戴棒球帽，而是画了一定尼姑帽，下面写上一行字：阿弥陀佛，谢谢你的好意，不用。

        最后一节自习课刚开始，好多同学移动了座位，去找一对一补习对象，看着他们有的露出甜蜜的微笑，我心在十二月的北极。现在我不想找小龙女了，我作为野兽，贱人，去找她补习功课，近距离接触，是对她的污蔑。

        小龙女在我心目中完美无缺，我不能去伤害她。

        自习课进行了十五分钟，班主任把我叫去办公室。“咣当”他把门踹的关上，接着一摞课本砸到我身上。

        “都说你是野兽，我感到羞耻，教书二十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光天化日之下，在操场脱衣服干那事，你以前上的是什么狗屁学校，学来不干不净的思想。”

        “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在更换校服，只是行动慢了一些。”

        “换校服？换他妈的校服可以去午休寝室。你他妈的却选择了……，说你脏了我的嘴，你还是自动退学吧，省的老子难堪。”班主任气急败坏，急急喝了一口茶，很快把几片茶叶啐到我脚下。

        “我不会退学，我要在此上完高三，然后上最好的大学。”

        “呸呸，你要考上大学，全世界人都是博士了。你不退学，也可以，老子转，转到别的学校去。”

        “你无论转到哪里，我必须留在高三六班。”我必须上学，上到最好，我不能辜负小魔女的期望。我能从班主任话里听出，他想让我辍学，黄群的能力太大，他没的权利把我开除。只有逼得我自动退学，他就如意了，可我偏不想他如意。

        “你会把我逼疯，你知道不？”班主任拍着桌子咆哮。

        “老师，我们俩人一起疯？”

        “混蛋，你给我滚出去。”见到我转身，班主任又喊道：“滚回来，把这里，还有那里打扫干净。”

        想让我退学，不可能，打扫卫生还是可以做的。这间办公室很乱，我收拾了二十分钟，才算结束，我走时，说道：“我是野兽，野兽必当有野性，我不会让别的同学一直认为我只是一只病猫。”

        返回教室时，正好放学，好几对男女同学，挎着胳膊，甜蜜滋味的而去，我想到一帮一互助学习取得了初期的效果。

        杨康不在，轮椅生左看右看，见没人关注她，就自己移动凳子和桌子，我过去帮忙，她看了我一眼，满眼都是解释不清的幽怨。

        “我可以推你么？”我问道。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说着，她艰难的转动着轮椅，我听说过，每次放学，都是杨康推她去电梯，再到学校门口，然后有家人接她。

        轮椅生行出两张课桌的距离，把一张纸条放到空的课桌上，说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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