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剧务
金英壮嘴角挂着冷笑。
他知道李少红一直很看重高小西，他也知道高小西的拍戏水平比自己高，他更知道这部戏是台里今年的重头戏。
那又怎样？
你李少红敢任用私人，还怕我说？
你高小西水平再高，不会做人还不是跟我一样在制作部窝着当副手？没有李少红罩着你，早特么被打发到某个犄角旮旯去了，还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至于拍摄的进度，跟他有个毛的关系？他金英壮只是个执行导演而已，就算耽搁了进度台长大人大发雷霆，还有李少红在前边顶着呢。
只要能把高小西死死的摁住，他金英壮在所不惜！
有我在，你就永远别想爬上去！
李少红觉得心里憋的这一股火快要爆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帮混蛋还给我玩内斗？
她是个性子严谨的人，平时并不会跟手下这些人有太多工作之外的接触，所以缺乏沟通。她知道高小西和金英壮一直很合不来，但到底为什么她却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第九制作部，她是BOOS，她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你们玩内斗我不管，甚至去天台决斗也不关我事，但是敢质疑我说的话，绝对不行！
李少红瞪了金英壮一眼，强忍住心里的小火苗儿，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定了！谁有意见可以去跟台长反映，告我一状也行，调出九部也可以，但只要还在九部一天，就给我痛痛快快的干活！不想干的，马上给我滚蛋！”
李少红话语里透出来的凛凛杀气，让一众职员噤若寒蝉，金英壮更是缩了缩脖子。
虽然李少红摆明车马给高小西撑腰，可他还是不甘心，小声叨咕：“人手确实不够嘛，又不是我无理取闹……”
李少红霍然看着他，眼里都快要冒火了！
你这是在挑战我作为九部制作部长的威严？
眼看李少红就要发飙，一侧一直没做声的张建东沉稳的声音响起：“部长，人手确实不够。技术人员可以全体上岗，连轴转都没关系，但是基层人员不行。比如摄影组，摄影师领一组，摄影助理也可以领一组，但是机械员、灯光师、灯光助理都只是一个组的配置，分成两组的结果只能是两个组都撑不起来……”
金英壮有些惊喜，看吧看吧，连部里一向沉稳的张建东也这么说，可不是我无理取闹，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高小西脸色更沉了，看了一眼张建东，忍了忍，没吱声。
李少红哼了一声。
当导演十几二十年了，她会不清楚一个剧组的人力如何调配？会不清楚这帮人心里想些什么？
有时候想想，真不如转行当个独立制作人算了……
不过眼下不是泄劲的时候，她必须拿出部长的威严。
“人手不够，可以去别的部征调；征调不来，就给我去大街上找！我不管你们怎么办，我只要结果：保证拍摄质量的同时，必须给我加快进度！”
她的声音并不尖锐，但此刻咬着牙说出的话，却让大家后脖颈子嗖嗖的冒冷风！
“谁要是耽误了播出的时间，那就走着瞧！小西跟我来一下，其他人散会！”
她站起身，冷着脸，看也不看这帮手下，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出会议室。
高小西站起来收拾一下面前的文件，深深看了对面的金英壮一眼，跟着李少红走出去。
金英壮面对高小西刀子一样的目光没事儿人一样，甚至做出个“你奈我何”的表情，耸了耸肩。
小子，你以为这就完了？
就算你坐上导演的位置，老子也能把你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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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赵义军什么关系？”
部长办公室里，李少红随意的翻了翻面前的这份简历，看着面前这个干净清爽的小伙子问。
徐子龙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走后门进来的，不都要客气一点吗？
想了想，他说：“是我同学的表哥。”
有点小埋伏……
“OK！”
李少红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是被北影开除的……”挥了挥手，制止了张嘴想要解释的徐子龙：“你在简历上写的开除原因是见义勇为打人致伤，我不管你是见义勇为还是斗殴滋事，在我这里没分别。我们是电视台，不是政教署，更不是劳改队，人品什么的我从来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的能力。很抱歉，你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我看不到你的能力在哪儿，所以我只能把你安排在我认为适合的地方，你明不明白？”
李少红拿出部长Style，就是要让徐子龙明白，无论他是通过谁进来的，无论背景如何，第九制作部只有一个BOOS。
徐子龙点点头：“明白，无论什么岗位，我都会努力！”
没有紧张，没有退缩，也没有桀骜，很是平和自然的表个态。
虽然这个女人气场很强，但是对于“久经战阵”见识过无数老板拥有无数经验的“职场老油条”徐子龙来说，她的这一套手腕根本不好使。
“不错。”
李少红这才露出一点笑容，伸出手指一指旁边的高小西：“待会儿你就去高导的摄制组报道，具体的工作由他安排，现在你先出去等一会儿，我和高导有话说。”
徐子龙保持起码的礼貌，微微躬身：“那我先出去等。”
在两人的目光中，徐子龙走了出去，坐到待客区。
百无聊赖中，眼神开始在在办公区游走，欣赏着一个个青春靓丽短裙丝袜的OL。
一边看，一边感叹，果然不愧是全国数得着的电视台啊，瞅瞅这OL的素质，啧啧啧，美滴很……
正所谓“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你”，他这边肆无忌惮的欣赏美女，美女们也都很是好奇的看着他。
别看这里是电视台，女主播什么的一抓一大把，OL也大多是名校的毕业生，相貌气质都是绝佳，但是“帅男”却绝对是稀有动物。
因为这里是总部办公区，除了剧组人员，再大牌的明星也没什么机会到这里来。
而剧组里男同胞的颜值水准可想而知……
你见过哪个导演哪个摄像哪个灯光能够称得上“帅”？
所以，冷不丁的出现一个干净清爽的帅哥，美女们很感兴趣，秋天的菠菜不要钱一样一捆一捆丢过来，搞得徐子龙有种被关进动物园铁笼子的感脚……
一个美女对你眨眼微笑，你会暗自窃喜；
两个美女对你秋波暗送，你会心花怒放；
一群美女对你评头论足肆无忌惮的打量，再脸皮厚的人也会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就在徐子龙心浮气躁差一点逃走的时候，高小西终于从李少红的办公室出来了。
徐子龙长长出了口气，赶紧站起来迎上去：“高导！”
“嗯！”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李少红的什么保证或者支持，高小西一张圆脸仿佛都放出光来，心情显然很好。
“徐子龙是吧？”
“对。”
“从现在起，就到剧组里干个剧务吧。”
“……好的！”
“走，跟我一起去外景地。”
“哦……”
徐子龙跟在高小西身后，走进电梯，心里却有些奇怪。
剧务？
他当然知道这个职务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什么都干！相当于剧组里勤务员一样的存在，剧组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扫地抹灰、搬道具挪布景、送盒饭、甚至给明星主角斟茶递水、打伞遮荫……
最脏、最累、最不容易出头的职务！
徐子龙倒不是对高小西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上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他只是不能理解——
高小西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通过谁进到电视台里来的，李少红跟他关系看上去很好，不可能不提点他。
自己的“后台”赵义军可是制作部总监！
制作部总监意味着什么？那是龙腾卫视九个制作部的第一BOOS，顶头上司！
你让顶头上司安排进来的人，直接去干剧务？
再怎么清正刚直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徐子龙摇摇头，只能猜测高小西的脑洞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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