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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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明明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也不愿意接受,但还是发生了。
而且是如此的意外,他多么希望,安之辞当时不要遇到那种事。
对此,面对安以墨时,他又有丝纠结。
安之辞就如另一个他,严冶心里多想他没受过伤。
但导致安之辞变成这样的人却是安以墨。
严冶眸光瞥向安之辞,其实他如安之辞一般,心中许多的事都埋藏了许久,从来不愿意和谁去说。
哪怕是他们彼此这样亲密的好友。
所以彼此能懂的,只能是两人一起闲谈时,观望彼此的脸色,去猜。
也许他们是天定下的知己,竟能通晓彼此的心事。
知道彼此在想什么,甚至能清楚了解,对方喜好什么。
安以墨看得挺羡慕的,毕竟安之辞能遇上这样一个好朋友,堪比知己。
而他与徐穹的关系却不如此。
那种损友,时不时去损对方,虽是不能彼此了解,也该有时会对对方好吧!
而思索到情感方面,安以墨是想,严冶将安之辞视之重要,就如他将苏绵绵视之重要是一样的。
只是严冶不知道,为什么安以墨会选择苏绵绵,因为严冶看不懂安以墨,他也不是他。
只有安以墨自己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
旁人不懂,不懂苏绵绵值得他付出的地方在哪里。
当初,严冶也只是觉得,苏绵绵是安以墨收的徒弟,而那样身材不太好的姑娘,在他看来并不觉得有好多。
现在,苏绵绵在他的印象里浅了。
自然,现在他也不会去阻止安以墨带着苏绵绵的来安家,或者去他府上。
因为他不是安以墨,不能决定安以墨所做的事。他也不会去阻挡什么,毕竟安以墨是安之辞的亲弟弟。
自然,也不能因为他自己不喜欢苏绵绵而全盘否定她了。
严冶不解安以墨心里所想,其实最为简单的,便是他深爱着苏绵绵而已。
对于他们,根本就不懂安以墨,又为何给他强加一个婚姻。
他分明不对吴娇有一丝感兴趣,却要被迫娶这样一个女人。
而被安之辞认定的弟媳,安之辞自杀未遂,躺在榻上气息奄奄。可到现在,似乎都没看见吴娇来安家看望安之辞一眼。
由此可知……
“严家主,虽说是为安家大业着想,但你可想过,吴娇真的很让你赞赏?何况,她不是我的意中人!”安以墨陈述道。
“我很清楚,也知道……”严冶说道。
对于吴娇人格这个问题,他也很清楚的,毕竟郭城的人都清楚,这个吴家的掌上明珠,可是刁蛮得很。
且不说刁蛮,简直霸道无礼,对严冶的态度也是好不了哪去。
在他的眼里,吴娇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富家小姐。
理说,安以墨娶吴娇,就是亏大发了。
只是安之辞需要安以墨去吴娇,至于为什么,这个原有,那时严冶从未多想。
只是略有不解,安之辞心底为何如此坚持安以墨娶吴娇。
直到安之辞自杀未遂,安家的歌舞楼变化显著,他才清楚原由。
之前,安之辞有困难从不会和严冶提起,他将歌舞楼打理的很好,以至于看着红红火火,钱财涌进。
堪比严家的竹香阁。
他便以为安家的歌舞楼也是如此受人欢迎。
直至现在衰退,他才清楚,安之辞一直在隐忍着。
这个待安之辞很好的朋友,他都不愿说,让他去帮忙。
只是他和能理解安之辞,毕竟他和安之辞是差不多的性格的人。
有些事,安之辞从来都是埋在心里,谁也不说,就和严冶一样。
所以他懂安之辞。
只是谁也想不到,因为这件事,他不仅仅是害了他自己,又害了别人。
所以,严冶现在和安以墨说辞,并不会和安之辞一样,固执得要他去娶吴娇的。
他这番恼怒,只是因为安以墨这番气安之辞,害得他自杀。
“严家主既然清楚,便也清楚,我为何一直执意不愿娶吴娇了!”安以墨说道。
他抬起眸子,只在那黯淡的眸光中看到一丝的粼光波动,只是一瞬。
“虽是如此,我清楚!”
严冶十分清楚,吴娇不值得安以墨去娶,但他更在意安之辞,只想着他的感受,和他所承受的事。
因此,严冶又道:“你知道辞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最终扛不住,便选择自刎,所幸当时我即使来到安家,才将他救下。”
那一刻,在严冶的言语中能听出几分激动,从他内心深处显露出来的。
于安以墨来说,可算是第一次听着,他为安之辞而紧张,激动了。
见安以墨的神色,严冶眸光凝重起来。
“不然你以为现在回来,还能看见他躺在这里?”
严冶的言语怒意又盛了几分。
此时安以墨静静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他大抵觉得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终归到底,都是他的错么?
他执意不娶吴娇,这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吴娇,这样有错吗?
严冶看得出安以墨的神色,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过来不是逼你娶吴娇,安家歌舞楼的事我已经清楚了,会替辞解决,他也不会再逼你娶吴娇。”
他说着顿了一会,仿佛是强调,“但你要记住,勿要有下一次将辞逼上绝路。不然,哪怕你是辞的亲弟弟,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嗯……”
安以墨心情有丝复杂,不知该为安之辞不逼他娶吴娇而感到高兴。
还是要为严冶最后的那句话感到担忧和顾虑。
严冶最后的那一句话已经让整个气氛都充满了压抑。
严冶既然敢说出这句话,他便不会是开玩笑的。安以墨从不觉得,他有开玩笑过。
所以,安以墨将严冶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记得透彻,以免出了差错。
在安以墨的眼中,无论现在还是以前,他都未曾觉得严冶喜欢说笑,他是个严谨冷静的人。
很多时候,他的话特别有深意,不细听,便会误觉些什么。
对于严冶方才说的话,安以墨不会当作旁风吹过。
只是以前他从不知道,严冶会把安之辞看得这番重要。
而现在,安以墨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不该这样气安之辞的。毕竟,再如何那也是他的亲哥,是辛辛苦苦将他带大的人,他怎么会这样害他。
对于安之辞自尽的事,他现在感到无比的愧疚。
即使现在他愧疚了,他也不会因其他什么事,放弃与苏绵绵在一起。
所幸,严冶来得及时,安之辞的魂魄才没被收了去。
严冶喝掉碗里最后一口茶水,便起身走到安之辞的床榻边,他将安之辞的被角摁紧,手抚过他的发丝。
安以墨坐在那,瞥过眸子,将这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了。
现在无论怎样,他都该庆幸几件事,其中一件,便是他不用再娶吴娇。
“你先在这等一会,辞有话要和你说!”只是现在,安之辞已经入睡。
安以墨要在这等,便是要等安之辞自己醒来,要么,便是严冶将他唤醒。
所幸严冶并未为难他,或者,是出于要给安之辞喂药的缘故……
严冶柔和的看着安之辞,须臾才端起桌上的汤药,他对着安之辞亲昵地唤了一声。
“辞,该醒来喝药了。”
那一句柔和的话传出,不知入睡的安之辞有没有听到,但能看见的便是,安之辞本是紧锁着的眉头松了小许。
之后,才平缓下来。
只在下一刻,他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细长的羽睫微颤,看得严冶险些发了愣。
“辞……”严冶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刚刚醒来的安之辞有些虚弱,他动了动身子,呼出一口浊气,微微咬牙。
看模样有些艰难,严冶顿时将那瓷碗又放回桌上,轻柔的将他扶起,让他靠着枕头。
而那时,安之辞的手腕露出来了,安以墨便看见了那被白纱布包裹着的手腕。
安之辞自杀,是割腕?
安之辞因为失血过多,所以面色看起来才会如此苍白,嘴唇也丝毫没有一丝血色,整个模样见着如此的虚弱。
“醒了,该喝药了!”
严冶说得依旧这么轻柔,他将桌上的瓷碗再次端起,坐在了安之辞的旁边。
安之辞望了一眼他手中的瓷碗,顿了一会,许久才道:“我能不能不喝,已经喝了一次了……”
清晨用完餐,严冶便会端着那碗汤药过来喂给他喝。
现在已是晌午,安之辞便要再喝一次。
他要三餐之后都要喝一碗汤药,等着他的伤口愈合,血色恢复。
一日喝三碗汤药,喝多了便会喝腻了,何况这药还是苦的,所以安之辞不愿喝。
他眉头轻皱,希望严冶看着他这副委屈的神色,可以体谅一下他,不逼他喝下这碗难喝的汤药。
严冶见他这委屈的模样,虽有些心软,却也未改变他坚持的态度。
“不行,一次的汤药都不能缺,不然伤好不了!”
严冶拿起勺子的柄部,捞起一勺药汤凑近他的薄唇。
“好吧。”安之辞说道一句,言语这番有气无力。
他抬起眸子,如柔水般的眸光放在了严冶的脸上,问道:“我能自己喝吗?”
他实在不习惯别人给他喂药,这样看起来很奇怪。
虽然给他喂药的人是他的好朋友严冶,但安之辞还是觉得这样太奇怪了,他宁愿自己拿着勺子喝药。
只是严冶拒绝了安之辞的请求。
他的眸光放在安之辞的手腕上,那裹着伤口的白纱布,隐隐约约看到一丝丝浅淡的红色,就特别不放心。
安之辞割腕的手是右手,正是平日里最常用的手,现在那只手有伤,所以不能随便动。
只怕那手腕动一下,那伤口的血又会溢出来了。
说来,安之辞是割腕自杀。
在他割腕时伤了经脉时,血液已经流了许多。他好不容易给安之辞输真气缓和他的气血,可是,这手腕的血却流得太快了些。
他细心为他包扎伤口,也止不住那还在往外流的鲜血。
看着安之辞手腕的伤口,严冶眉头紧皱,眸光中透出的尽是温柔和怜惜。
只怕一时半会,安之辞是恢复不了的,这几日,都需要严冶去照顾他。
听着安之辞方才的话,他很坚定的开了口,说道:“不行,这几日你都不能随便走动,也不能动那受了伤的手,需要什么,交给我做就行了!”
最简单和最普遍的,便是每日喂安之辞喝药。
还有喂饭,擦脸之类的。
安之辞听后,脸上竟显得有丝尴尬。
许多年没体会到被别人当作小孩来照顾了,难免有些不知如何言说的情绪。
“我真需要人照顾呢!”
安之辞微微叹出一口起来,眸光看着那碗汤药,他现在感觉自己有点废了。
“别叹气,你本需照顾,不需要想其他什么!”严冶的言语依旧柔和。
“嗯。”
严冶捞起一勺子的汤药,轻轻吹了吹,凑近安之辞的薄唇。
那勺子一凑近,他便能闻到那一丝苦涩的味儿。
安之辞觉得实在难忍,却也忍下去了,他微张开口,将这碗汤药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
那股苦涩的药味是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整个人都不好受了。
安以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现在,他们才是亲兄弟,而他只不过是个外人。
他叹了一口气,作为安之辞的亲弟,他反而觉得自己所能做的事还不如严冶做得多。
待安之辞好,也不及他。
好似现在,这番冷落他,他也未感觉有什么不甘了,毕竟,严冶确实待安之辞比他待安之辞好太多了。
正所谓的天差地别吧!
严冶拿出一包不久买来的冰糖,拿出一小块便放在他的嘴里。
冰糖可淡化之前喝药的苦涩,也让安之辞感觉好些。
“谢谢……”
安之辞坐在榻上,微微抬起了手,虽是刚刚割腕时不觉伤口疼痛,但过了一会,手腕便满是疼,真叫人难受。
只是两人丝毫不理会坐在这的安以墨,叫他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倏然听到一声。
“以墨……”
这一句话是安之辞唤他的,安以墨顿时抬起头来,眸子瞥向安之辞。
只见安之辞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意,他虽看着满是虚弱的样子,看着憔悴得很,嘴唇苍白,可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却不被隐去。
那一刻,安以墨看见了一抹淡笑,让安以墨的心里又生起了一股愧意。
安之辞这是没怪他,如此令人惊讶。
安以墨坐在那不知所言,他终是站起身走了过去,嘴唇颤了颤,唤了一声,“哥……”
他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在这种感情上无法做得像严冶这样温柔细致。
虽然严冶平常本不是这样的人,但这温柔细致却是他隐藏的另一面。
这一面只为安之辞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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