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当人了

　　由九大圣王共同签署的世界公约里确有这么一条——任何强者如果愿意植入虚空生物的血肉，成为半人半虚空生物的【虚空子嗣】，那么将免掉一切罪行和债务，并享有同等级存在当中最高的待遇。

　　之所以出台这样的法律，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受到‘毁灭者’和魔族的双重威胁。千年前的大战，当年十大圣王联手将两大外敌封印在世界的尽头。

　　问题是封印并不完整，魔族则派出大量不具有实体形态的精神系魔鬼【梦魇】，从梦境世界侵蚀各族精英的心灵。

　　被侵蚀的人一旦心灵崩溃，就会变成半人半怪物的梦魇兽，不分敌我地大肆杀戮破坏。它们不惧死亡，而且拥有同级存在的十倍以上的生命力和攻击力。高两级的人都不一定能压的住他们。

　　除非砍掉脑袋，否则受再重的伤都可以快速自行愈合，直到生命和灵魂彻底燃尽。

　　这样的怪物，无论是谁碰到都会非常头痛。

　　虚空子嗣正好是梦魇兽的克星，他们不光可以更轻易地打败梦魇兽，还能将其变回人类。更神奇的是，恢复神志的这些人，可以保留身为梦魇兽时的一部分能力与体质。

　　于是，上头开始将这些被称为是【梦魇战士】的家伙拉去叹息之墙要塞抵御毁灭者，减少普通强者的损耗。

　　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不是么？

　　除了虚空子嗣的短命之外……

　　一般来说，成为虚空子嗣之后，由于受到虚空生体组织的不断侵蚀，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虚空子嗣的平均寿命是一年，最短的三分钟……这是死在手术台上！

　　当场去世的比例高达七成。

　　没错，一切的福利，都特么是买命钱。

　　孔虚做出这个决定，既是无奈，也是必然。

　　当了虚空者，就算他的前身投靠魔族，他的罪行哪怕被发现也可以成功洗白。大不了被人丢到叹息之墙要塞。总比上火刑柱好，那可是加了光明系神术的【黎明烈焰】，无论是多么肮脏的灵魂和肉体，都能烧得一干二净。

　　另一面，孔虚非常确定，若这是他了解的那个《虚空》世界，现在控制马克的那个魔鬼必定是一只梦魇。

　　梦魇会被虚空者天克，这就像是食物链下层的生物，永远无法反抗高层的生物一样。

　　他成为虚空者的话，至少还有机会翻盘，搞死自己的魔鬼老板。

　　当然，一开始是没戏的。

　　胡安王国有着空间屏障，正常状况只允许白银级高手存在。孔虚这身体的原主人实力不算差，以18岁之龄，在默多克城的瓦尔德学院当上年纪第一。

　　可惜也就是比最低的黑铁级高一级的青铜！

　　能派来胡安王国搞风搞雨的梦魇，怎么也是白银级。

　　所以，孔虚必须像男人裤裆里那玩意，能屈能伸才行啊！

　　要在明晚之前搞死一个至少同级的贵族当投名状……

　　孔虚从马克的记忆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目标——学院里跟马克同年级，却被马克常年压着的万年老二，同时还是男爵家嫡子的卢卡*迈耶。

　　这家伙早就不爽马克，之前仗着家势，千方百计想整他下去。现在孔虚居然升为男爵了，他怎么受得了。

　　各种关于云菲尔德家、真的假的黑历史，在云菲尔德家族领地里简直是满天飞。

　　什么马克毒杀老父亲；什么强抢民女；什么看谁不顺眼就找由头用鞭子抽一顿；什么偷偷放高利贷坑掉同级的尖子生，然后让那货顶替自己的贵族摊派，去叹息之墙当炮灰。

　　最让孔虚无语的是，当他招来管家问情况的时候，这位侍奉了云菲尔德三代的六十岁老管家支支吾吾，好久才说出实情——除了老勋爵是玩小姑娘时马上风挂掉之外，其余基本是实情。

　　这份沉甸甸的黑历史，让孔虚大感贵圈真乱之余，简直满头黑线。

　　“主人，事实上，刚刚迈耶家族已经联合两个男爵家族，向领主默多克伯爵提出复查老爷的死。说是要还少爷你一个清白。”

　　不验尸，仿佛在坐实马克为了上位而谋杀老爸。

　　验了，就会给云菲尔德家族抹黑。虽然那是便宜老爸，但现在他和那死鬼是一条船上的。

　　孔虚简直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有句mmp不吐不快。

　　最受不了的是，老管家还凑过来说了一句：“现在有更糟糕的传闻，说少爷你是魔鬼信徒，为了权力和地位，害死了老勋爵，又坑害了莫桑比男爵。”

　　孔虚的心当时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流言也可以杀人！

　　孔虚在游戏里非常熟悉魔鬼的套路，这就是典型的逼人下水了。

　　你听话了，真跑去杀人了，这就是流言，魔鬼那边有本事用小手段将流言抹去。

　　你不听话，那就是灭掉你的大杀器。

　　孔虚连W先生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却是一个真正的魔鬼信徒。这事一旦捅开……火刑柱有请孔姓帅哥一位。

　　尼玛，这是不给活路啊！

　　孔虚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对方的套路。

　　一小时后，一位国王信使来了。

　　“兹令新晋男爵马克*云菲尔德阁下，经过默多克城贵族议会商定，由于默多克领上任虚空者突然暴毙，最近梦魇兽事件频发，本次【虚空者】出缺，由贵家族负责，限时三天……”

　　人类世界需要虚空者，虚空者本身的伤亡率太高，所以各个国家没办法，为了保持虚空者的数量，不得不以强行摊派的方式，逼下面的人去做事。

　　往往是一个地方贵族圈里最不受欢迎的家族去顶缸。

　　这些被点到的贵族，其标准操作是赶紧跑去各大学院里，找些出身贫穷、身体和意志却很好的苗子，一顿忽悠，再予以厚利，让某个苦逼加入自己家族，顶替该家族的虚空者名额。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针对云菲尔德家族的典型大坑。

　　孔虚理论上已经没亲人了，马克的母亲早死，现在某穿越者除了有点家产，简直是孤儿状态。

　　二来，这种招人顶缸的做法，明显会被其它家族针对。

　　三天之内，绝对不会让他成功的。

　　孔虚第一反应是生气。

　　下一个反应就是……这算不算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一咬牙，孔虚发狠了：“给我发出去一个消息，我马克*云菲尔德世代深受陛下恩宠，时正缺乏【虚空者】之际，我决定放弃世俗里的身份地位，成为一名光荣的虚空子嗣……”

　　老管家一听，顿时慌了，跪下来抱着孔虚大腿：“少爷，你怎么了？你别突然想不开啊！你犯不着这样做啊！我这就去瓦尔德学院，招一个‘养子’回来。”

　　“不用去了，来不及的！”

　　孔虚的宣告传出！

　　这次联合起来搞事的三个男爵家族顿时有点不爽了，这算什么？

　　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小时后，卢卡*迈耶就被自家老族长招了过去。

　　密室里，那个脸上满是老树皮一样的皱褶，一头银发的迈耶族长只问了卢卡一句话：“你知道云菲尔德家那小子的事了吧？你觉得好像他那样的小子，有多少机会扛过手术？”

　　卢卡有点懵了。他做梦都想掀翻这座压在他头上的大山，得知那家伙真的那么刚，居然自己去当虚空者都不肯让步时，他心中是窃喜的。

　　那家伙死了最好，他死了，家族里又没有其它亲戚，领地还不是给其它家族瓜分掉？

　　他可没想过，对方是否还有翻盘的可能。

　　只是想到对方在剑术上的惊艳绝伦，卢卡没信心了。他咬咬牙，不甘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以他的天赋和坚韧，可能熬过去的机会有一半吧。”

　　老族长让卢卡退下后，朗声道：“两位，应该也有决定了。”

　　“本来想着，他别吃相这么难看，把新领地分一半给我们，我们就勉强给他找一个‘养子’。哼！谁知道他这么不识趣。”

　　“这是国王的紧急御令，他一旦成功熬过手术，领地一定会保留下来的。要等他死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对，到时候他还可以找个女人弄个遗腹子什么的。这种爵位传承，陛下会愿意开特例的！”

　　“嗯，不能让这小家伙得逞。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而且个个都选择当半人半鬼来保住领地，我们的新领地哪来？”同样苍老但洪亮的声音，在隔音的密室里回响，伴随着回答，一个魁梧的老者从黑暗中走出来。

　　还有一个人没出来，他的声音更尖锐且阴冷：“毒杀吧。”

　　“那……三家达成一致意见了？”迈耶族长嘴角扬起冷笑的弯翘。

　　“对！”

　　“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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