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剑意

此时，氤氲的雾霭也终于四散开来，面前的视线骤然开阔了起来，华羲望着出现在面前的景象，也是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气。

在华羲的视线之内，一个环形的大坑，大坑内上百柄五花八门的长剑历历落落的随意摆放着。

“怪不得叫剑冢，这里应该就是供剑盟弟子凝聚剑意的地方吧。”轻轻后退了一步，华羲感受着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气势，不由的感叹道。

瞧得逐渐散尽的白雾，华羲干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四处扫视着，突然，身体一紧，因为在他侧目之时，他竟然再一次看到了他的身体。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呆愣了好片刻，华羲突然闭上眼狠狠的吸了几口气，然后再次睁开，此时没有了雾霭，他看的非常清楚，他一直就在原地，绝对没有动过。

“这...这怎么可能呢？”

轻吐了一口气，虽说在万剑林发生的这些事有些诡异，不过以华羲的心智，也还不至于到恐惧的地步，刚刚那种情况，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一直在原地转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让华羲有些疑惑的是，若一直在原地转圈，应该早就能找到这处剑冢，而且那种前进的感觉，也的确真实存在，难道是因为...剑意？

华羲一脸的愕然，旋即又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程恨风说过，剑意是一种势，这种势，无影无形，不可描述，是形神情理的统一，亦是虚实有无的协调，既生于意外，又蕴于象内，是一种剑道的境界。

不过，在经过岁月洪流的洗礼之后，依旧保持着完整传承的只有武道，至于其他三教九流的道统，早就没有了完整的修炼体系，至于现在的剑道，也只是在武道的基础上衍生而出的产物，算不得正统。

然而，就算如此，都产生了剑盟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可想而知，若整个剑盟都是正统剑修，其实力，究竟会有多么恐怖。

轻叹了一口气，华羲便缓缓走进了剑冢，脚掌刚刚落下，一道无形的气浪，骤然砸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虽说这只是一道由神识凝聚的身体，可疼痛的感觉，可并不比砸在本尊之上来得轻松，现在华羲似乎明白了，无论是幻境，或是迷雾，其实都是一种考验他的神识是否过关的方式，若他的神识不过关，或许早就彻底迷失在了无尽的雾霭当中，直到三天后被强行驱逐回剑盟。

很显然，现在华羲已经通过了第一关，至于环形剑冢内会遇到什么，他也不清楚，但肯定也是一种磨练的形式。

牙齿互相紧紧的咬着，那股身体之上的剧烈疼痛，让得华羲脑袋眩晕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当下便小心翼翼的再次迈出了一步，顿时，数道气浪，几乎同时，砸落在了他的身体之上，深达灵魂的剧痛，差一点没让这道神识直接破碎。

深深在心底吸了几口凉气，让得华羲有些庆幸的是，好在这种剧痛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而且，他隐隐还发现，这道由神识凝聚成的身体，似乎愈发的凝实了起来。

另外，在华羲的神识当中，似乎也多了一丝莫名的韵味，只有将这股韵味彻底领悟凝聚，种子才会发芽，他也会真正化茧成蝶。

察觉到身体发生的变化，华羲紧紧抿着嘴，脸庞上涌上了一抹执拗，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一定不能放弃，就算这次凝聚失败，也要尽可能多的感悟这种力量，为以后再次凝聚打好基础。

再次前进了好几步，周身的数道剑意，开始疯狂轰砸起了华羲的身体，剑乃兵中皇者，哪怕断裂，那一往无前的劲头，也依旧存在，这或许就是势。

对剑修而言，剑就是生命，当剑修对于剑的领悟达到一种空前的境界，一切发乎本心，与剑融合，发挥出剑修对剑道的领悟时，这剑就活了，而这，应该就是剑意。

心中想着，华羲静静立在原地，任由那一道道劲气撞击着他的身体，剧痛的感觉，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发颤着，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丁点痛苦的表情。

轻轻抬起手，地上的一柄断剑，缓缓漂浮了起来，然后轻轻握住剑柄，感受着剑身内那股冲天的剑意，片刻后，摇了摇头，换了另外一柄......

时间如水，不知不觉间，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尾声，万剑林内的浓雾早已尽数散尽，不大的空间内，两道一模一样的影子，一道盘膝而坐，一道静静的立在原地，脸庞上浮现出温和的表情。

剑是真正的凶器，是用来刺入敌人体内对敌人造成伤害的兵器，既不是用来观赏，也不是用来比斗，用剑的真理，就在于如何刺入人体的那最后一剑。

而武技的作用，只是加速这个过程，无论是形意剑也好，还是剑决也罢，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敌！

剑的高贵，剑的冷傲，剑的犀利，剑道本心。

而这本心，就是势。

而这势，就是剑意。

这三天时间，少年其实有三次机会成功凝聚剑意，可那样的剑意，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剑意，他的本心，不是杀敌，亦或是说，他手中的剑，从未想过饮血。

手中的剑到底为什么而挥动？

少年紧闭着眸子，立在原地，身边一道道剑意涌过，并没有在像先前那般撞击他的身体，此时的华羲，仿佛彻底与剑冢融为了一体，亦或是，他就是一柄剑。

“咔嚓......”

细微的声音缓缓响起，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子中少了一些杀意，多了一丝温和，此时，他的剑意种子，发芽了。

“我手中的剑，不为杀戮而生，这就是我的剑意，守护......”

少年立在剑冢当中，轻轻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一道道无形的能量缓缓涌入体内，慢慢地，一柄锈迹斑斑的剑缓缓飘起，雀跃的围绕着少年的身体缓缓转动，然后更多的剑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纷纷飘浮而起，仿佛在朝拜它们的王。

望着身前转动的剑，少年手掌轻轻一挥，身后的人影，骤然睁开了眼眸，两人对视一笑。

“没想到，这具神识凝聚的身体，竟然产生了自主意识。”华羲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道。

话音落下，手中便多了一柄暗铜色的长剑，手掌轻轻拂过剑身，咧嘴笑了笑，然后便向着剑冢缓步走了过去。

少年见华羲走来，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这样的剑意，可还满意。”

华羲点了点头，望着围绕着少年转动的剑，微微一笑，“呵呵，当然满意。”

“晋升灵息吧。”少年点了点头，微笑道。

华羲点了点头，他知道，这道神识返回体内时，那一丝刚刚产生的自主意识的神识，便会被本体彻底吞噬，而他也会获得神识领悟的剑意，同样，当这道神识返回体内时，他的修为不久后，便会晋升灵息。

“其实你完全可以遁走，以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我根本拿你没办法。”轻叹了一口气，华羲轻声说道。

“呵呵，倒是想过遁走，可我走了，谁来替我挥剑？”少年点了点头，微笑道，“来吧，马上时间就到了......”

华羲望着身前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微微摇了摇头，就在今天，他的意识，突然返回了体内，可那道神识却并没有随之返回，不过，毕竟是他的神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那道神识，竟然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换句话说，那道神识，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只要有机会，甚至能够摆脱他的控制，而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空间中，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而若是那道神识遁走，华羲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无法将剑意凝聚成功。

不过，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并没有超出华羲的控制范围，只要融合了这道神识，他的实力，将会再次突破。

长叹了一口气，华羲心神一动，便收回了那道神识，与此同时，他的体内，出现了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气势，一种有我无敌的杀敌决心，一种一往无前的破阵之势，更多的，则是一种坚定本心的无上意志。

当将这具神识彻底融合后，华羲丹田的气旋，开始疯狂转动了起来，九圈华纹一收一缩间，缓缓开始融合起来，因为这里本就靠近剑盟的炎魔晶矿，天地真元更是极为浓郁，所以，晋升灵息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另外，因为这道神识吸收了无数种剑意，最后将其融为一道崭新的剑意，而这剑意，也在两者彻底融合后，出现在了华羲的神识当中。

伴随着神识融合，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感觉，自心底快速涌出，倒不是因为晋升灵息的缘故，那是一种势，手握一剑，自可定乾坤。

感受着身体发生的变化，九道华纹的融合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为了确保成功晋升灵息境，华羲心神一动，一缕缕火红色的精纯能量，便被迅速调出了圣元界，然后尽数朝着丹田气旋涌了过去。

丹田之中，伴随着炎魔晶皇力量的加入，九道华纹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最内圈的那道华纹，缓缓消失，彻底与另外八道融为了一体，与此同时，另外八道华纹也有了融合的趋势。

在九道华纹彻底变成一道崭新的淡灰色华纹时，华羲的身体，突然间剧烈的一颤。

“轰！”

体内有着闷声响起，伴随着气旋的转速逐渐变慢，那圈淡灰色的华纹之上，一丝丝带着强猛力量的真元环绕在其周围，然后淡灰色逐渐消褪，渐渐变为了淡白色。

深吸了一口气，华羲将得心神退出体内，旋即缓缓睁开眼眸，望着周围空间一缕缕细丝状的真元，拳头缓缓紧握，雄浑的真元瞬间遍布全身，周围空间的真元，顿时，便向着他的身体缓缓聚拢而来。

“调动天地真元，这就是灵息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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