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坛

走出房门，华羲这才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

“红昊大哥。”

见门打开，望着走出的身影，红昊咧嘴一笑，“华羲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华羲闻声，看着胳膊还有点淤青的红昊，面色愕然，因为红昊身上穿的衣服，居然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上次华羲第一次见到红昊时，他正好被木狼王击飞倒地，而且脸上沾着灰土，现在仔细一打量，发现，红昊似乎并没有华羲想的那么老，约莫也就三十出头的年岁，一张略显沧桑的面孔，黝黑发亮，目光炯炯有神，倒显得几分年轻的朝气。

“呃......红昊大哥，那我们快出发吧。”

华羲嘴角扯了扯，开口道，或许是因为他来自山海的原因，这样的服装，一时间确实有点难以理解。

“哈哈，华羲兄弟看来对这个衣服不大满意哩。”红昊一笑，旋即正色道，“别多想了，快出发吧。”

闻言，望着咧嘴带笑的红昊，华羲尴尬的点点头，然后便跟在红昊身后，前往那个神秘的祭祀神坛。

神坛，蛮荒祭祀之地，位于燧族部落西部，旨在感悟人神沟通、上下交感的境界，实现人神天地和谐共生的信仰欲念。

祭祀过程，大小二十余部落，都要派人参与，要行进贡之礼，更要焚香宰三畜。

三畜，即猪牛羊，取其首，以供神灵，蛮荒有一言，三牧通天，三禽达地。

祭三畜，要叩拜行礼，整个过程，庄严肃重，一丝不苟！

一路上，原本两人的队伍也慢慢变得庞大起来，很快，燧族前往神坛的三十多个代表，尽数到齐。

而此刻，神坛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算上已经赶到的燧族三十余人，华羲快速扫了一眼，粗略估计，现场已经来了不下一百人！

“红昊，你这家伙怎么才来。”

听到叫声，华羲一行人纷纷侧身，那是一个，头戴草冠，满头白发，脸皮皱皱巴巴，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个前胸，黝黑发亮，好像涂了一层油，手里还拄着一把木拐，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露出了毛茸茸的小腿，脚上没有穿鞋的花甲老者。

“哦，是伊二叔啊。”红昊边走边应着声。

“你这小子，还记得你伊二叔呢？”花甲老者摸了一把胡须，翁声说道。

对于这位年岁花甲的伊二叔，红昊显然有些惧怕，缩了缩脖子，旋即咧嘴笑道，“瞧您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伊二叔不是。”

说着话时，走到花甲老者身旁，便伸出双手，轻轻搀着老者。

望着眼前咧嘴的红昊，花甲老者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瞥了一眼红昊身后的华羲。

“想必，这小娃娃就是那熊族三长老的长子吧。”花甲老者开口道。

“正是。”闻言，红昊转身道。

“不错不错，果然是人中龙凤，有他老子当年几分风范！”花甲老者轻笑点头，然后望着华羲说道。

听得这话，华羲内心一紧，难道这老者认识他父亲华天雷！

望着眼前的老者，一时间思绪万千的华羲，冲着老者微微躬身，旋即说道，“前辈认识我父亲？”

见状，老者瞥了一眼身旁的红昊，红昊连忙松手，然后老者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华羲身边，抬起长满茧子的右手，旋即一把抓住华羲的手。

抬起抓着华羲的手，眼光一闪，说道，“见过两面，算不上认识。”然后老者松手，抬头望着华羲，“不过，你父亲来我神农做过客。”

“做客......”

听得老者的回答，满头雾水的华羲轻声嘀咕着，因为，华天雷可从来没有给华羲讲过，他还与神农族有旧。

望着满脸疑惑的华羲，老者再次开口道，“先随红昊准备祭祀仪式吧，有些事，既然你父亲没告诉你，我这老家伙也就不多说了。”

说完，老者便转身，带着神农族的一行人，向神坛一处画着大鼎的那边走去。

瞧得老者离去的背影，华羲的小脸上，顿时涌现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老者离去后不久，红昊便也招呼燧族的人向神坛走去。

众人身后，想不出什么眉目的华羲，狠狠甩了甩有点发胀的脑袋，长吁一口气，便向神坛走去。

走到神坛近处，华羲这才看清了所谓的神坛。

神坛，是一种土色的石质材料构成的环形建筑，估计有半亩良田大小，分为三层，由下至上，共有八路可供人走上第一层神坛的阶梯，上去之后，周围有众多可放置祭品的祭台。

而通往第二层神坛的阶梯，只有四路，风格类型和第一层类似。

最后，神坛顶层，两路供人通行的阶梯，而且，顶层只有一个圆形的祭台。

就在华羲为这个伟大的建筑感慨时，蛮荒大小二十余部落也已全部到齐。

随着最后一个部落的到来，原本还有点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然后之前同华羲交谈过的那位伊姓老者，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一步步向神坛顶层走去。

走到顶层，老者缓缓转过身形，缓缓扫视了一遍四周，然后面向东方，等待良时。

时间不长，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老者微眯的眼皮猛然抬起，深吸一口气，旋即喊道，“辰时到，行祭祀礼！”

辰时，华羲听麦穗讲过，又称朝食之时，此时，太阳自东而起，万物复苏，可行祭祀礼。

神坛之下，各大部族，闻声而动，纷纷起舞吟唱，扭动身形。

燧族部落，三十余众，更是举起手中的神火，围成环状，舞动着手中的神火。

见状，华羲连忙模仿众人的模样，振臂挥舞，不亦乐乎，虽然他感觉很滑稽，但是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只是瞬间，便调动起了华羲那颗少年炽热的心。

舞动着手里的神火，华羲缓缓回忆起了自己前世的记忆，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来自一个叫地球的蔚蓝星球的他，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他病倒了，最终，因抢救无效死亡。

再次睁眼，很多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依稀间能想起的记忆片段，更是屈指可数。

就在华羲恍惚的瞬间，起舞吟唱的众人也缓缓停下了动作，旋即列队，依次上神坛，将带来的祭品放到神坛上的祭台上。

放好祭品，便面向东方，抬起头颅，然后闭着眼睛，举起双手，高呼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语言。

不过，就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华羲还是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致意思，应该就是乞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这样。

事实上，也正如华羲所料，因为燧族要上神坛的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他。

望着周围推着他上台的燧族族人，华羲连忙向红昊求救，只不过，红昊显然也是泥菩萨过江，因为另外一个人就是他。

见状，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冲着红昊尴尬一笑，便带着自己的神火和燧族的祭品，向神坛走去。

燧族的祭品，是一个用红布裹着的牛首，放在燧族族人最前方的木桌子上。

“红昊大哥，这牛首......”

听到华羲的询问，红昊冲着华羲一笑，“华羲兄弟，你我还真是有缘，这牛首我一人便可，你跟在我身后就行。”

感激的看了一眼红昊，华羲便紧紧跟在红昊身后，倒不是华羲拿不动这牛首，只是之前华羲看到，凡是带祭品上台的人，都要仰天祈福，这祈福他是一点都不会，万一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红昊在前，华羲随后，两人便代表燧族走上神坛。

然而，就当华羲随红昊踏上第一个前往神坛的台阶时，忽然周身一股巨力猛然袭来，包裹住了华羲全身，似是要阻止他前行。

“凝神静气，稳住身形，不要用你的道行阻挡。”

前面的红昊，似乎早就知道要发生的这一幕，悄声对身后的华羲说道。

华羲闻言，刚刚爆发出的真元，瞬间被压回丹田。

收回了真元，那股大力再次包裹全身，瞬间感觉连起脚都难，妄谈走上神坛。

“这神坛......不简单啊！”

感受到那股巨力带来的压迫，华羲轻声嘀咕着。

“用心感受神坛的力量，要不然，你连第一层都上不去，燧族的祭品，要放到顶层。”

红昊的声音再次传来，华羲眼皮一跳，“顶层！”

要是不用真元，别说顶层，能走到一半都不错了，而就算用了真元，以华羲现在的实力，他非常清楚，最多走到神坛第一层。

“用心感受......”

轻声说着这句话，华羲想起了麦穗的话，要有一颗敬畏神灵的心，才会获得神灵保佑。

“难道......”

睁开眼睛，眼中精芒闪过，旋即深吸一口气，肃着小脸，小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神火。

就当华羲握紧手中神火的瞬间，周围的压迫感顿时巨减。

感受到周身力量的变化，即便是身为当事人的华羲，都是当场目瞪口呆了起来。

“这神坛，果然有大名堂，不过......”

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华羲再次看向神坛，不同的是，这一次华羲的目光不再虔诚，带着稚气的小脸上，反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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