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天路顶层

华羲抿了抿嘴唇，汗水夹杂着鲜血的味道，有些苦涩......

“咔嚓......”在华羲行走了三十多步后，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飘入耳中，那层保护着他的能量罩表面，忽然出现了少许的裂缝，一丝丝若有如无的威压碰撞在身体表面的伤口上，让得人略微有些发疼。

“别愣着了...老子没事，别浪费时间了，这里的威压，已经达到了乾元中期，在我的神魂彻底消失前，你必须离开这鬼地方。”见到华羲发愣，白涂故作无恙的笑了笑，轻声道。

脑海中白涂的声音，让得华羲的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虽然他对神魂了解不多，但他却是知道，若是神魂消失，那便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想到此处，华羲狠狠甩了甩头，也不敢再浪费半点时间，连忙迈着步子，尽可能的加快着速度前进，奈何他的身体，却实在提不起半点多余的力气，而若以现在的速度，或许他能够走到尽头，但白涂的神魂，或许也会消耗殆尽。

“呵呵，你走你的就是，老子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个，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好了。”似是清楚华羲心中所想，白涂淡淡一笑，低声道，“你能否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并不清楚，至于圣元界内的两个麻烦，你也不必担心，那条蛟龙，若是还有二心，一定不要手下留情，至于仙灵柩内的那个强者，也已经非常虚弱，用不了多少年就会陨落。”

听到这似乎安排后事的一番话，华羲身体剧烈的颤了颤，微微点了点头，不断的想办法加快速度前进。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有些事...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白涂笑着安慰道，“你的天赋虽然不弱，心智也在这几年逐渐成熟，但还是不够果断，万一要是老子真的凉在这个鬼地方，在没有化虚的实力前，一定不要暴露圣元珠以及我和你的关系，日后若是有机会离开山海，一定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那些所谓的修士...可并非什么凡人眼中的仙人，他们个个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更多的，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一切小心为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嘿嘿，毕竟，当初的我，也有过想要夺舍你的想法。”

闻言，华羲默默的点了点头，这天地间若有人可以让他完全相信，除了华天雷，那便只有白涂和红玲。

至于其他人，包括天彤在内，他都始终保持着敬畏。

他相信人，但并不相信人性。

而这，也是他在三域中，除了修为提升之外最大的收获，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万一要是被那馅饼砸中，那就该想想，对方是不是抱有着什么目的，一旦被那馅饼砸晕，那也就是该陨落的时候。

甚至，离开山海的这几年，就算真的能够返回，他也并不敢保证还能像以前那般相信红玲，而这，也不能怪华羲无情，毕竟，三年多的时间，也足够改变一个人，他也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

因此，华羲真正能够相信的，那便只有白涂，若非后者，恐怕他早已化作一捧黄土，又岂会获得现在的实力，又岂会拥有选择的权利。

选择，并不痛苦，痛苦的是，别无选择。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报仇的心，也早已变淡的许多，只要燧族无事，他也并不会大动干戈去对付斧族的人，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想法，他出现在山海，刘傲天势必会带人来寻仇，到得那时，决定权也并不在他的手中。

而若斧族主动上门寻仇，华羲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并且，有着前车之鉴，已经确定是敌人，他必然要斩草除根，他不嗜杀，但这也并非他所能选择。

同样，熊族之事，亦是如此，华天罡再是不对，他们也同出一源，只要华天雷无事，恢复了他们父子在熊族的地位，以往的事，华羲完全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而这，他也依旧没有任何选择权。

当然，这也只是华羲心中最好的想法，以当初斧族的实力，绝对有可能统一蛮荒，成为山海第七大族，而收养他的燧族，尤其是红大柱一家，很有可能早已遭遇不幸，若到那时，他即便坠入魔道，也定将屠光斧族上下。

这般之事，华羲从来没有任何选择，甚至于，从他出生，便是被冠以天才之名，之所以踏入武道，也只是为了让华天雷高兴，若有选择，他宁可平凡一生，安然而过。

而现在，已经走上修真之路，他再无任何选择，若不想朝生夕死，那便只能变得更强。

在这变强的路上，华羲最应该感谢的人，便是白涂，可在今天，后者有可能会因为他彻底陨落。

微微抬头，望着那相隔不远的终点，华羲的脸庞上，却没有出现任何欣喜的表情，因为，就在此时，那保护着他的幽色能量罩，已经布满了宛如蜘蛛网般的裂缝，但却始终藕断丝连，尽可能的护着他的周全。

此时，距离华羲进入第九层，已经过去了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在那保护罩消失前，他一定有可能通过九层天路，但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心生了一丝放弃的打算，毕竟，即便他能离开三域，返回山海，或许也已人非物是，晚一年返回，影响似乎也并不大......

望着最后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华羲忽然有些踌躇，这神魂光罩破碎会有什么后果，他并不清楚，不过，白涂也免不了会受伤，毕竟，后者现在的实力，也只有坤元九重，面对乾元中期的威压，同样不会好受，更何况，他仅仅只是一缕残存的神魂。

“老师，要不然...还是先算了吧，就算这一次没能离开三域，但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或者等您夺舍成功后再走，我也能跟着沾沾光。”沉吟少许，华羲并没有停止前进，他同样也在犹豫，不过，倒不是在担心能否通过天路，而是怕白涂万一拒绝，他浪费的时间，就很有可能会导致这本就不堪一击的幽色光罩破碎。

“别废话了，就算我的神魂消失，也不见得就会彻底陨落，还有机会，一炷香的时间，是我经过多次考虑的，你在上一层消耗实在太严重，所以有可能就会超时，只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你能通过，我就不会出事，若是不能，再返回也不迟，别忘了，还有圣元珠。”白涂虚弱的声音快速的说道。

“嘿嘿，放心吧，老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白涂淡淡一笑，便彻底陷入了沉默，显然，他所承受的压力，也并非嘴上说得那般轻松。

听得这话，华羲不由得感觉鼻头有些发酸，也就不敢再多问半句，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便紧握着拳头，对着那已经不远的台阶，艰难的走去。

再次缓缓的走出了十多步，华羲微微抬头，瞧得那触手可及的金色台阶，通红的眼眸中，布满着焦急之色，到得现在，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那股恐怖的威压，那道幽色的光罩表面，几乎已经布满裂缝，恐怕不待他走到那台阶之上，就将直接破碎。

而现在，距离白涂的极限时间，也只有不到二十息，若是没有威压的影响，即便华羲身受重伤，时间也绝对充足，可现在透过光罩裂缝撞在他身体表面的威压，已经达到了坤元后期的程度，想要在二十息之内走完十米，恐怕会很难。

身体微微哆嗦着，华羲抬起颤抖着的脚掌，艰难的迈出一小步，顿时，他的身体便是不由得下沉了一截，而这次，他也没有力气再挺直身体，半躬着腰，在心中计算着时间，继续迈着沉重的脚步，对着面前的台阶缓缓挪动着。

“还有七米......”五息之后，华羲顶着已经达到坤元圆满的威压，在心中虚弱的道。

又是五息。

“还有五米......”

身体宛如柳树枝般已经被彻底压弯，但华羲始终没有倒下，他许是知道，若是倒下，就再无成功的可能。

“还有三米......”

当时间只剩最后五息之时，华羲只要抬起手臂，仿佛就能触碰到那淡金色的能量台阶，但此时的他，早已达到极限，若非刚刚九足碧眼蛛替他分担了大部分压力，只怕他已经倒下。

“最后一米......”望着那伸手可及的台阶，华羲猛的一咬舌尖，借助着短暂的清醒，只用了三息，便快速走过了两米，而现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最后的两息，他必须要走完最后一步的同时，登上最后一层台阶。

然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够不倒已经是万幸，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跃上那半人高的台阶，不到一米的高度，却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现在的华羲，便是那头早已不堪重负的骆驼。

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华羲眼睛怒瞪着，死死的咬着牙，若是就此失败，他真的不甘心，可只有两息，他就算能够迈出最后一步，却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力气踏上台阶。

然而，时间却并不会因为他的状态不佳而停止流逝，他也只能紧握着拳头，努力调用着一切可用的力量，扑向那层能量台阶。

而此时，时间只剩最后一息，天地间的威压，已经彻底达到了乾元五重天巅峰，那一直在保护着他的幽色光罩，也在这般恐怖的威压之下，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迹象，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最后彻底遍布整个光罩。

“咔嚓......”幽色光罩，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在最后一息时间到临之际，轰然破碎，恐怖的威压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几乎在瞬间，便对着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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