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抉择

望着天彤俏脸煞白的模样，华羲手掌微颤，但表面却是依旧平静，只是微笑摇头。

见到华羲摇头，天彤美眸微微眨动着，贝齿忍不住的咬着下嘴唇，眼中有着水雾在升腾，她已经无法控制那股力量，她的寿元，已经走到尽头，并且，一道陌生的意识，似乎正在迅速吞噬她的意识。

若是她的本体意识消失，她便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甚至，那股力量，还有可能伤害面前的那个青年。

“你...你先后退，我没事的，放心。”天彤强忍着痛苦，紧蹙的柳眉微微一弯，虚弱的道。

听到这话，华羲微微垂下头，手掌抬起，摸了摸眼角，然后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天彤愈发惨白的面孔，身体剧烈的一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淡淡的真元，在身体表面雀跃的跳动着，少许之后，他微微一笑，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答应过...如果治好你，带你回天家，如果没有治好，带你来圣元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炎炎烈日，青年温和的声音，似是一泓清泉，扫尽了空气中的燥热，她犹如辰星般的美眸，微微颤抖着。

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许久之后，她眼中的柔和之色，更浓。

“华羲，天彤很开心能遇到你，也谢谢你送的东西......”沉默少许，似是欲言又止，天彤浅笑道，“放心吧，我会没事的，你先走。”

华羲望着天彤，沉默片刻，摇头不语。

天彤咬着一口银牙，身体不断的打着颤，眼中露出悲伤，她的记忆，正在消失，她不畏惧死亡，但她依旧恐惧......

天彤抬头，望着华羲，她的眼中，露出一丝陌生，这一次，她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后者，然而，就在她刚刚抬头的那一霎，一股远超片刻前的气息，猛的自她体内暴涌而出，整个空间的温度，似乎也在此刻骤降，其脚下堪比金石的地面，在这股气息的压迫下，逐渐的出现一道道漆黑的裂缝，顷刻间，裂缝蔓延而开，最后整个地面，瞬间坍塌。

“小子，快走，她失败了，并且已经被那股力量控制，堪比化虚后期，且不受这个空间规则限制！”

就在那滔天气势暴盛而开的瞬间，白涂焦急的声音，骤然在华羲的脑海中炸响。

“不是有虚弱期吗？”感受着那股凶悍的气势，华羲面色凝重，天彤的气息，正在逐渐消失，一股陌生而强悍的气势，正在获得后者身体的控制权，而在那一刻，会有一霎绝对的虚弱期。

“是有虚弱期不假，但也不是现在的你所能阻止，还有附近那上千武者，就算你得手，拯救了三域众生，你以为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白涂冷笑道，“到那时，你势必会身受重伤，而他们会放过你？”

华羲沉默，体内的真元犹如河流一般在经脉中奔腾而过，艰难的抵挡着那股似乎并没有针对他多少的气势，而他的想法，若是天彤控制失败，他将会借着那短暂的虚弱期，将后者彻底击杀，而这样，或许会让三域，免受一劫。

然而，白涂所言，却也不假，即便他得手，又能如何？

到得那时，甚至他都不会收到半句感谢的话语，而那些来到魔域的武者，也定然会将他除之而后快。

“听我的，快进入圣元界，只要这个空间出现化虚级别的存在，规则有可能会出现破碎，到时候，我的实力说不定也能恢复到乾元境，而你也就不用冒险去登天路。”白涂焦急的道，“另外，这并不是夺舍，她的意识，也没有彻底消失，将来待你实力达到某种境界，或许还能让她再次苏醒，我劝你别做蠢事！”

华羲低头看向天彤，沉默片刻后，他长叹一声，其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若他遁入圣元界，三域生灵，恐怕都会彻底消失，那些为了宝物前来魔域之人，他们固然有罪，也固然该死，可这三域中，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丝人情味存在，若任由看其毁灭，他真的做不到。

然而，华羲也从未有过什么崇高的使命感，天彤也并非彻底陨落，只要他有足够的实力，还有机会，可倘若他动手斩杀，即便能够化解三域的危机，后者定然也会真正陨落。

华羲在自己心中，孰重孰轻，自有一杆秤在衡量，一边是为了宝物和传承来取他性命的人性，另一边，是在最后关头还怕气势伤到他，而努力控制的天彤，他该怎么选，似乎没有悬念。

华羲从未主动得罪过那些人，他也并不是想去落神之地，至于仙灵柩和神墓传承，他控制不了，但能得到，那就说明有缘，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在他进入魔域后，想要借着规则之力来将他斩杀......

华羲唯一在意的，唯有亲人与朋友，若有能力，他自然也会帮助弱小，可他帮助之人，回过头来，却要取他性命，如此，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那么，他为何还要理会这三域苍生？

那么，即便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又与他何干？

只是，总归有那么一些人，尚还存有一丝善念，总归有那么一些事，让得人心升暖意。

而他，虽说也已杀人无数，但所杀之人，都当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下也不愧地，此事与他无关，他是个局外人不假，但他始终难以做出抉择......

“别多想了，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即便那丫头屠光三域，也与你无关，这就是定数，听我的吧，进入圣元界，只要规则出现破碎，我的实力就能恢复到乾元境，然后借助你的黄龙之力，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空间。”白涂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身体略微一颤，华羲微微点了点头，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亲手杀了天彤，最后的一点坚持，也被神识中感受到的一道人影，彻底轰成碎片，虽然很模糊，但隐约中，他还是能够看到，那人眼瞳赤红，满脸狰狞，一副不杀了他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样的人...不值得去救。”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华羲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有了主意，瞥了一眼紧蹙着黛眉的天彤，心中不由得一痛，旋即便欲直接取出圣元珠，进入圣元界，然而，就当他刚抬起手掌的一霎，目光忽然一顿，视线紧紧的盯着身前的天彤，后者身上的气势，似乎较之刚才降低了许多。

华羲内心一动，虽说由于空间扭曲严重的缘故，那一丝差距，并不是非常明显，但或许是因为黄龙血脉的缘故，刚刚那一丝变化，他感知的非常清楚，天彤身上的气势，绝对有所降低。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万一圣元珠暴露，想走都走不了。”见到华羲再次愣神，圣元界内的白涂，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她的气势，好像减弱了......”华羲怔怔的望着天彤，就在这一刻，后者的气势，再次降低了许多，始终没有突破到化虚后期，并且，他周身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咦！”听到这话，白涂轻咦了一声，他也是发现，天彤虽说依旧没有恢复意识，但似乎又获得了那股力量的掌控权。

再次等待片刻后，华羲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他周身的压力，正在迅速骤减，而这，似乎说明，天彤正在获得那股力量的控制权。

“奇才，奇才！”察觉到这种情况，白涂的声音，略微变得有些颤抖，“那丫头的心境，再次提升，居然直接达到了化虚后期，只差一步，就能化神，彻底控制那股力量！”

闻言，华羲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不由得喃喃道，“她要是控制那股力量，多久会彻底掌握化虚实力？”

“不太清楚，但至少也需要半年，毕竟，这种突然获得的实力，需要经过不断的锤炼，才能彻底将其掌握，但以那丫头现在的心境，应该会很快。”白涂沉吟道。

“呃......”华羲哑然，半年时间，对于武者而言，几乎是眨眼便过，而就算是真正的绝世天才，从娘胎就开始修炼，恐怕也至少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间，或许才能达到那遥不可及的化虚境吧。

而现在，天彤只要能够控制那股力量，只要锤炼半年，就能直接拥有化虚实力，相比之下，他修炼这么多年，却还只是个小小的玄元境武者，当下也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事情到了这一步，华羲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头，终于也在此刻，逐渐落地，不管怎么样，只要天彤没有危险，那便是最好的事。

轻吐了一口气，感受到周围再次减轻的压力，华羲的脸庞上，终于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意，心中也是稍微有些庆幸，如果刚刚他直接出手，恐怕他真的会后悔终生，淡笑了笑，他摇了摇头，立在半空，静静等待。

在华羲安静的等待中，涌入魔域的武者数量，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而在排查了大半个魔域后，也没有找到目标，不少人便是将得目光投注在了那被所有人视为武者禁区的地方，魔域中心。

伴随着大量武者涌入魔域中心，每天几乎都会上映各种各样的战斗，至于一直在魔域生活的人，哪里见过这般可以随意翱翔天空的强者，更是将其视为仙人，他们只是听说，在魔域之上，还存在两域，而那最顶层的存在，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而魔域的气氛，也随着魔神域武者的大量涌入，彻底的沸腾。

而他们前来魔域，也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寻找华羲，然后在魔域将其抹除，获得机缘宝物。

据传言，华羲很有可能就在魔域中心，并且，在魔域的巫族之人，已经被神阁解决，也就是说，他想返回天魔域，就只能使用黑曜城或者轩辕城的祭台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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