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始入丹道

当然，这也只是巫族之内的道法，广袤天地，也不乏有另辟他径之辈，而究其本源，一字当可概括，道。

而这，便是灵者与武者不同之处，灵者注重内修，武者注重外在，但武者的极限，若以化虚来定，最终修炼之法，或许也会回归本源。

同样，这也只是华羲的猜想，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刚刚结成元丹的玄元境武者，至于那高深莫测的化境，却是仿佛有层迷雾，遮盖双眼，妄谈那更加遥不可及的道法。

华羲心念的注视中，此时的丹炉，已经彻底变得火红，这般温度，莫说是一株草本灵药，就算是金铁之物，不出半刻，也得化为灰烬，当下运转神识，控制炉内机制，调节火候，当炉内温度逐渐的降低之时，某一刻，他感觉应该能够达到融化养气草的程度，手掌一翻，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株药草，一心二用，在神识的牵引中，将那株药草，小心翼翼的丢入了炉内。

而在养气草被神识丢入炉内的那一霎，由于一心二用的缘故，华羲甚至没有来得及控制，那刚刚退散的丹火，便再次升腾而起，瞬息不到，那株拥有养气之效的药草，便化为了一团灰烬，最后缓缓飘下炉底，被那丹火彻底融成了虚无。

望着那化为灰烬的药草，华羲愣了愣，倒也并没有过多失落的表情，第一次就成功的，那叫天才，他不是天才，他唯有一次次总结失败的经验，方才能获得一丝成功的可能。

见到华羲失败，大祭司却是紧抿着嘴，强忍着笑意，淡淡的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巫公，似是叹息道，“唉...可惜了，经验不足。”

听得大祭司话语里的淡淡的幸灾乐祸，巫公干枯的手掌不由得紧握了握，少许之后，缓缓松开，目光平静的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昨天能够成功制成爆炎符，似乎与那材料也有不小的关系吧...用一品高级材料，制作一品低级符，恐怕你也养不起吧，呵呵。”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反正，他迟早会成为一名强大的灵者，却是错不了。”大祭司淡淡一笑，干枯的手掌交叉在身前，似是玩笑道。

“哦？”巫公眉头挑了挑，微微侧目，与大祭司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瞧出那抹莫名的意味，少许之后，面无表情道，“希望你管好你的嘴巴，他是巫族唯一的希望。”

“放心吧，我的弟子，就不劳你操心了。”大祭司自然明白巫族所言之意，当下回过头，笑眯眯的盯着那紧皱着眉头的青年。

“呵呵，才第一次而已，还早着呢，我给他准备的养气草，足够他实验一天，经验不足，那就补足经验。”闻言，巫公略微一愣，旋即笑了笑，捋着一把银须，笑吟吟的道。

听到这话，大祭司眼角不由得颤了一颤，原本他以为，以巫公的性子，应该只会准备三株养气草，毕竟，昨天的炼器，华羲也只用了三次机会而已，若是公平起见，炼制三次不成丹，应该就算与丹道无缘，但丹药炼制，莫说是三次，就算是三十次，三百次都不算多，这般，却也不算是违规。

“嘿嘿，倒是小瞧了你个老家伙。”

想到此处，大祭司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巫公，忍不住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目的，却是相同，无非就是个主修和次修的关系。

蒲团之上，华羲紧皱着眉头，思考着之前出现失误的原因，第一次失误，倒也没有对他的状态造成多少影响，而失误的原因，则是在于，控制药草入炉之时，会有一瞬间控制丹火失效的情况，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才能确定火候是否合适，也才能完成之后更复杂的步骤。

“如果将丹火事先压制在一个更低的程度，就算火势反扑，应该也能控制。”

心中掠过这道念头，华羲见丹炉已经恢复至了正常温度，然后便再次牵引着神识，通过丹炉机制，引出地心之火，待其完全转变为丹火之后，将丹炉温度控制在一个相对合适的程度，便再次一心二用，将早已准备好的养气草，再次投入炉内。

而这次，虽然他提前控制了炉内的温度，但还是没有触摸到那个所谓的临界点，不过，那株养气草，却是有了一丝融化的趋势，最后还是因为火候把控不足，化成了漆黑的灰烬。

华羲紧紧的抿着嘴，这一次，他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窍门，只要多加练习，以他二品灵者的修为，炼制一枚一品低级丹药，应该问题不大，当然，炼制成功的前提是，他必须能够精准的把控那个临界点，而把控的愈是精细，最后融丹所得的假丹，药效就会越足，最后成丹，也就会相对轻松许多。

待将失败的经验完全吸收后，他便再次开始重复起了先前的步骤。

这般失败了五次之后，华羲手中的动作，也是愈发变快起来，每一次的失败，都是在为那最后一次的成功努力，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敢于尝试的心，而他，已经成为了一品器师，就算真的与丹道无缘，也不会有任何失落感，当然，即便他与器道无缘，也同样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干扰心神。

而这，便是成为一名强者的必须之物，强者之心。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保持豁达淡然，谓之强者之心。

这般炼制，从日升月恒至再上三竿，又从融金之光至灯火阑珊，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到得这一刻，他已经能够完全控制炉内的温度，甚至有一次，已经到了融丹的那一步，但最后因为过于疲倦，只得到了一枚废丹。

这般疯狂，引得无数巫族族人驻足，那道兰色的倩影，也在某一刻，出现了巫公身侧，美眸微眨着，心绪早已被那死死坚持的青年，牢牢吸引。

“他失败快有一百次了吧？”见到青年再次失败，座椅上的巫彪轻咽了一口唾沫，愣愣的道。

“九十九次，若不是状态有所下滑，他起码获得二十枚养气丹。”一侧的巫魁摇了摇头，他见过不少痴迷于丹道的巫族前辈，但一天之内，炼制近百次，而且都以失败告终，还保持斗志的人，唯有华羲一人。

“牲口，太牲口了，他难道不累吗？”巫彪砸了砸嘴，惊叹道。

“呵呵，他不是在炼丹，而是在提升神识强度，他分明有多次成丹的机会，但都选择了放弃，他是想借这次机会，修炼神识！”巫魁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轻声喃喃道。

事实也正如巫魁所料，刚开始的二十次，华羲确实没有掌握技巧，但之后的二十次，他已经能够勉强控制火候，甚至已经炼制出了一枚废丹，也就是那次休息之后，他发现了逐渐变强的神识，然后便萌生了一丝借助此次炼丹，提升神识强度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如果只是想提升神识强度，华羲完全可以直接将养气丹炼制而出，这样，同样也能提升神识强度。

另外一个，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他想尝试极限，也就是触摸到那个最完美的临界点，临界点并非一个特定的值，而是一个区间范围，在那个范围中，随意取一个点，都有可能炼制出养气丹，但成丹率，却并不能保证。

而类似巫公这般的丹师，不仅能够轻松炼制出低品级丹药，更能将成丹率保持在一半以上，正就是触摸到那个相对完美的临界点的缘故，也唯有这般，才能称之为一名真正的丹道大师。

现在华羲想要做的，不仅是要将其炼制成功，更是要炼制出一枚相对完美的养气丹，当然，一般人自然不会明白其中缘由，可类似巫公和大祭司，隐隐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

偏过头来，巫公与大祭司对望了一眼，心头皆是闪过一道有些骇然的念头，少许之后，两人对视一笑，却是不语。

一般人看来，华羲这般，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能够成丹，无疑就是最好的事，哪里还会有人还拖着不成丹，毕竟，成为一名丹师，那可是能让人祖坟都诈尸的天大喜事。

然而，巫公和大祭司，却是心知肚明，第一次炼丹或者炼器，其意义，就好比婴儿出生，然后睁眼的那一霎那，由于心神没有受过任何污染，双目所见，便是整个世界。

所谓可塑性，本就并不存在，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

就以丹道而言，始入丹道，可塑性就好比那胎盘中的婴儿，先前的失败犹如养分，养分越足，诞生的婴儿自然也就更加健康，而婴儿睁眼，看见世界的那一刻，所谓之可塑性，便在那一刻诞生。

而可塑性，也在那一刻，变为塑性，也就是所谓天赋。

所谓天赋异禀，除了一些天生的奇才之外，大多数，都是通过后天努力，看似天赋非凡。

而华羲，似乎并非什么天生的奇才，虽说拥有黄龙血脉，但这与神识，也并没有半点关系，因此，第一次成丹，很有可能就会决定他未来丹道成就的高低，当然，事无绝对，这也只是理论，无数人中，同样可能会出现一两个异类。

不过，对华羲而言，任何一次机会，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尝试，毕竟，路，总归还得有人来走，才能算得上路，至于结果如何，他决定不了，但有一点却是不变，他做了。

而这，便是强者的另一枚心。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华羲脸庞凝重，在这般炼制过程中，他非但没有感到疲惫，反而神识又变强了不少，当下没有丝毫犹豫，便再次控制着神识，凝聚出丹火，待得炉内温度，达到一个他感觉合适的程度，便取出最后一株养气草，然后投入了炉内，而随着养气草入炉，炉内的丹火，顿时，再次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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