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学堂

　　玉清瀚主仆一行四人进了将军府，来到了练武场。

　　此时还未到上课时间，林师傅也还没有过来，但练武场内已经有几个男孩子在那里各自试演招式。

　　玉清瀚指着场内的一个舞枪的少年说道：“七妹妹，那便是恪哥哥。”场内那少年手中铁枪宛若游龙，少年每一次刺出都“嗤嗤”作响，气势端是不凡。

　　再细看那持枪之人，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那两道清眉宛如淡淡青山，青山之下是一对桃花眼，犹如一对细小弯月，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心神荡漾。“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人儿!”玉清尘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声。

　　“恪哥哥长得可真好看！”玉清尘赞道。

　　“嘘!”玉清瀚连忙说道：“千万不要在恪哥哥面前说他长得好看，他最恨这个。上次赵二就说了一句，就被恪哥哥狠狠的揍了一顿。”

　　“恪哥哥!”玉清瀚远远的喊了一声。

　　那边尉迟恪听见有人叫他，答应了一声，看是玉清瀚来了便停了下来，把铁枪放回兵器架上，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尉迟恪看见玉清瀚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唇红齿白，秀丽非凡，看见他走到跟前，对他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微微一笑，脸颊两边便现出了浅浅的酒窝，上面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看着甚是可爱。

　　“瑶妹妹越长越俊俏了。”尉迟恪赞道。

　　玉大老爷休沐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去将军府找他的好基友尉迟有德吟诗饮酒，其间偶尔也会带上玉清瀚或者玉清璇，是以尉迟恪之前有一次见过玉清璇。这次玉清瀚带了玉清尘过来，可能离上次见面的时间有些久远，让他误以为眼前的女孩就是玉清瀚唯一的嫡亲妹妹玉清璇。

　　玉清瀚连忙说道：“恪哥哥，这不是我六妹妹，这是我七妹妹。”

　　尉迟恪这才恍然，连忙告罪，心想“这七妹妹长得倒是比上次见到的璇妹妹还好看一些。”然后有些奇怪玉清瀚带了庶妹妹却没有带嫡亲妹妹过来。

　　玉清尘心里却想：“这人倒有些意思，不让别人夸他好看，自己一见面却夸人家越长越俊俏。”

　　尉迟恪又说道：“小七妹妹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吧？不如我让府里丫鬟先带着小七妹妹到将军府各处先转转?”

　　玉清尘笑盈盈的看着玉清瀚，玉清瀚忙说道：“恪哥哥，不用如此麻烦，七妹妹说是来看我们练武的。”

　　“哦?小七妹妹与别人倒有些不同。”尉迟恪微微诧异，想起了上次玉清璇缠着他，让他带着满将军府里转着玩。

　　“是有些不同。”玉清瀚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声，声音却轻得约莫他自己也未必能听得清楚。

　　“林师父来了，我们过去吧。”尉迟恪看见了林师傅从练武场外走了进来，对玉清瀚说道。

　　然后他又对玉清尘：“小七妹妹，那边有个凉亭，里面备了些饮子（注一）和点心，不如你坐在那边边吃边看。”尉迟恪指着练武场边上的一个凉亭，又说：“你若有什么事，吩咐凉亭那边的下人就好。”

　　“谢谢恪哥哥。”玉清尘答应了一声，便带了青莲往那凉亭走了过去。

　　那凉亭不大，凉亭里立一张圆形石桌，石桌四旁各有一个石墩子，两个下人侍立在一旁，他们见玉清尘主仆俩进来，行了一礼说了句“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们”，便又退回原地。凉亭的角落里放了一些食盒、碗勺和两个大圆桶，想必食盒和圆桶里分别装的是尉迟恪说的点心和饮子。玉清尘在其中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面对着练武场，两眼望向场内。

　　“你这拳法得的甚是生疏，需再多花些时间练熟才对。”却是林师傅将十余个男孩分成两组，两两进行拳法比试考校，适才就是其中一个少年招式不甚熟悉，没过几招便被对手连续打中几拳，适才这话就是林师傅对那落败的男孩所说。

　　“还有刚才那招也不对，你这样就相当于把空门露给对方，应该这样……”林师傅把刚那招式试演了一遍，然后又问那男孩：“你可记住了？”那男孩子或许资质不太好，红着脸喏喏了两声，却到底也没有说出“记住了”又或者“没记住，请师父再教一次”之类的话语。林师傅倒还有些耐心，又试演了几次，直到那男孩子说了“记住了”后，并让他试演一遍无误方才罢休。

　　凉亭内玉清尘端坐在石桌旁，两眼望向练武场上的众人，青莲于旁垂手侍立。凉亭虽然距场中众人尚远，但在玉清尘玄力运转之下，林师傅的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林师傅又继续进行考校，分别对每个人进行点评，对错误的招式进行纠正，指出不足之处。如此这般过了几组，月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注二）就轮到了玉清瀚。玉清瀚的对手是一个比他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子，那男孩叫赵莲祥，父亲是武将，学武的时间比玉清瀚这种书香世家的孩子自然要早许多，玉清瀚虽然把太祖拳法练得甚是熟练，但内力上却差赵莲祥好多，故而每次考校都输给了他。

　　两人面对面站着，各自抱拳行了一礼，便向对方攻去。却说昨日玉清瀚回去之后，脑海里一直想着和玉清尘过招的每一招每一式，吃晚饭时候想，吃完晚饭后又想，把太祖拳法的四十八招如何拆解变换都想了个遍，想完后又到院子里试演了一番，试演完回到屋里上床继续想，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睡着了却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是自己在试演太祖拳法。

　　赵莲祥一招白蛇吐信，这一招招式诡异，令人防不胜防，玉清瀚一招千里横行，右腿便向赵莲祥横行扫去。但这招千里横行却有点不一样，原来的招式是一脚先往前大跨一步，然后另一只脚猛的向前扫去，但玉清瀚若是如此应对那招白蛇吐信，势必恰好将自己的空门送到对方拳之下，不用等到出另一只脚，便会被对手迎头痛击。是以玉清瀚这招就如昨日玉清尘使的那般，没有向前跨出一大步，而是直接抬脚扫去，任你白蛇如何诡异，这“蛇信”还没吐到对手身上，“白蛇”自己便会先被扫中，赵莲祥一看不好，连忙纵身跃开，这一招白蛇吐信便无功而返。

　　一旁观看的林师傅微微颔首，心想这招应对倒是巧妙得很。

　　赵莲祥一招受挫，便又使了一招自己最熟悉的冲阵斩将，这一招姿式潇洒大方之极，劲力更是刚猛，以前他和玉清瀚过招，玉清瀚就曾经在这招上吃过亏。玉清瀚想起昨日他使这招冲阵斩将，玉清尘还了他一招霸王卸甲，然后招式到中途换成龙虎双挫，不但躲过了自己的攻击，而且还击中了自己的左肩，心由意动，动由心生，就自然而然的使出心里所想的招式，“啪”的一声，赵莲祥的左肩便如昨日玉清瀚一样中了一拳。

　　“咦!”一声轻微的惊叹声。

　　“哗!”一片哗然声。

　　这“咦”的一声，是一旁的林师傅所发，他心中诧异无比，冲阵斩将这招能这样被克制，他是知道的，他诧异的是他从没有教过，但是却被玉清瀚使出来了，虽然使着有些生硬，但对付却赵莲祥却是绰绰有余。

　　而那一片哗然声是围观的男孩子们所发，三日之前玉清瀚还打不过赵莲祥，但今日过招前两招玉清瀚居然占了上风，还打中了赵莲祥，众人皆是诧异不已。几个年纪略大的男孩除了诧异之余，却隐隐觉得玉清瀚的今天招式和他们所学有些不一样。

　　注一：饮子，即指古代对饮料的统称，如有甘豆汤、豆儿水、鹿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沈香水、荔枝膏水、苦水、金橘团、雪泡缩皮饮、梅花酒、五苓大顺散、紫苏饮、椰子汁等。

　　注二：一炷香的时间，古时一炷香时间大约是两刻时间，即现代的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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