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爹爹来了

　　“姨娘，我回来啦。”玉清尘一踏进房门，便喊了一声。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说话要温婉些，莫要大喊大叫的。”李姨娘柔声说道。

　　李姨娘又对旁边的丫鬟说道：“清荷，伺候小姐洗下手脸。”

　　清荷是李姨娘房的另外一个丫鬟，年纪比青莲稍大。清荷早已经打好水，给玉清尘擦干净了脸和手。好在玉清尘出汗并不多，衣服上并无多少汗渍，是以并不需要更换。以玉清尘目前的修为水平，即使再热的天，也完全可以控制不出汗，但若是这般被旁人看见不免会让人觉得太不正常，故而每次她都会让脸上和手臂上出些汗水，使自己让人看着正常一些。李姨娘对女儿出汗少，并不以为异，反而心甚喜之，毕竟女子出汗少更显得女子温雅，而对丫鬟们来说伺候起来也省心省力些，玉清尘自己也少些换洗的麻烦，可谓三方皆大欢喜。

　　里厅听到动静的玉清泽的跑了出来，一边拉着玉清尘的手就要往里厅走，一边嚷嚷道：“姐姐，姐姐，吃饭了。”

　　“泽哥儿早就喊肚饿，和他说要等姐姐回来才好开饭，他就一直想着你回来。”李姨娘一把抱起了玉清泽又说道：“尘姐儿也该饿了，吃饭吧。”

　　“是孩儿玩得晚了，累得弟弟和姨娘等我。”玉清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婆子已经在里厅摆好了饭，五菜一汤，有荤有素，主食有馒头和小米粥，谈不上奢华却也精致。玉府用饭都是厨房做好饭菜，到了用饭时间根据各房规格和用量，由下人们分发到各院各房。

　　饭桌是一张不大的桌子，李姨娘坐在中间的位置，玉清尘和抱着玉清泽的王婆子各坐两旁。玉清尘心里暖暖的，前世在她有记忆起，父母就已经没有了，更别说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坐在一起用饭。前世她有时做梦，会梦到自己想不起来长什么样的妈妈，身材婀娜娇美，面貌却模糊不清，今世有时夜里做梦，会梦见前世种种往事和前世梦里的妈妈，前世梦里妈妈模糊不清的面貌，在今世的梦里尽化作李姨娘的样子。

　　“尘姐儿，多吃点肉。”李姨娘往玉清尘的碗里夹了一块羊肉。

　　“肉——，我──我也要!”玉清泽朝玉清尘挥舞着手，嘴里还含着王婆子喂给他的蛋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玉清尘飞快从菜碟里挑了一块小一点的羊肉，夹到了玉清泽的嘴旁，玉清泽顿时眉开眼笑，一张嘴便把羊肉接了过来。过了片刻，玉清泽便把嘴里的肉吃掉，又对着姐姐喊道：“姐姐，还要肉!”玉清尘又给他夹了一块。李姨娘一边吃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姐弟俩，一房人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王婆子和丫鬟们在外收拾饭桌，玉清尘带着玉清泽坐在床上撕扯着玩，李姨娘在旁坐着边看着孩子边做刺绣。再过小半时辰，等消消食，便到了就寝时间。玉清尘为此心中不知吐槽过多次，这个世界没有电灯，没有任何科技，晚间也没有什么娱乐，天还没黑就要睡觉，天还没亮就要起床，令人好不纠结，而李姨娘对她说这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千百年来便是如此。而对于玉清尘来讲，一天睡一两个时辰就已经完全足够，剩余的慢慢长夜经常是无心睡眠，便只好冥想和潜心修炼。

　　“老爷万福！”外间响起了王婆子和两个丫鬟的声音，却是玉大老爷走了进来，王婆子和丫鬟们放下手里的活计，对老爷行福礼。

　　“姨娘歇息了吗？”玉大老爷温声说道。玉大老爷三十余岁，身高约莫五尺四寸(注一)，身形略瘦，相貌甚美，用玉清尘心里的话常说，我爷爷是个美男子，我爸爸也是美男子，我妈妈是美人，平日里看着就甚是舒坦。

　　“回老爷，刚用完晚饭。我去禀下姨娘，姨娘听老爷来了，想必开心得很。”王婆子躬着身子回答道。

　　李姨娘听到外边声音，脸色一喜，忙站起身迎了出来。

　　“老爷万福。”李姨娘对进来的玉大老爷行了一福礼。

　　“倩娘，我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们。”玉大老爷握住了李姨娘的手。

　　李姨娘虽说跟随玉大老爷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年少女，但有一双儿女在场，心中娇羞意起，不禁脸上一红，有若桃花，玉大老爷看见了不由得心神一荡。

　　玉大老爷大名玉敏言，是永淳二年的一等进士第七名，现下于户部左曹任员外郎(注二)，户部左曹是大周户部五司之一，主管征榷、婚姻、田论等事务，员外郎虽只是正七品，却是实实在在的实权部门的官员，只是每日公务繁忙，每天卯时应卯，酉时放衙(注三)，是以平时白日里常不在家，即使是碰到休沐，也是外出访友居多，是以这一屋子的人其实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他。

　　玉清尘也下了床，先喊了声父亲，然后对着爹爹行了一礼。

　　玉清泽却异常兴奋，三步两脚的爬下床，跑到玉敏言跟前，连喊几声爹爹，便用手掰开他的一只手，然后再去掰开他的另外一只手，似乎想在他手里寻找什么东西。玉清尘看见了，不禁心中暗笑，心想这熊孩子尽惦记着吃的了。玉清泽再绕着爹爹走了两圈，往地上找了找，抬起头来问道：“爹爹，糖呢?”玉敏言有些讪讪，心想“啊呀，忘记带糖果子了”，忙一把抱起他，笑声说道：“泽哥儿，这次却没有糖果子，下次爹爹再带多些过来。”玉清泽有些失望，不过听到父亲的承诺又高兴起来，说了句“那你一定能要记得”，头伸到的他的怀里腻歪去了。

　　玉敏言抱着儿子，坐到床旁，对玉清尘问道：“尘姐儿最近可还学识字，《千字文》字都可认得了？”

　　“父亲，姨娘平日里有教认字，《千字文》都已经认得。”玉清尘回答道。

　　玉敏言一手抱着玉清泽，一手捋了捋胡须，神情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和玉清尘姐弟俩闲聊，问了些关切的话。

　　过了片刻，或许没有糖吃，玉清泽觉得有些无趣，打了个哈切，有了倦意。玉清尘心想，得了，我们不当电灯泡了，于是趁机说道：“父亲，姨娘，弟弟似乎要睡觉了，我也困了，想要睡觉去了。”

　　李姨娘听见，脸又是一红，叫了王婆子进来，吩咐王婆子带七小姐和八少爷到次卧室里睡觉。

　　玉敏言看着女儿牵着儿子的手走出房门，伸手握住了李姨娘的柔荑，赞许说道：“尘姐儿甚是乖巧聪明，倩娘教导的好。”

　　“是老爷家风好，奴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李姨娘被玉老爷握住手，只觉得全身发烫。“老爷白日里公事繁忙，想必累了，奴先给老爷按一按。”顿了下又娇羞说道：“等尘姐儿和泽哥儿睡了奴再伺候老爷歇息。”

　　“前日里忙于翰哥儿之事，有些冷落了倩娘和尘姐儿泽哥儿，让倩娘受委屈了。”玉敏言躺在床上，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李姨娘芊芊玉手的轻柔按压，一边柔声说道。

　　“老爷莫要如此说道，让奴不胜惶恐。”李姨娘用手拂揉着玉老爷的太阳穴的位置，一边小声回答道。

　　右边卧室里的玉清尘一边用手轻拍着躺在旁边的弟弟哄他入睡，一边听着左卧室里两人的谈话。“这个世界真是男尊女卑啊。”玉清尘心里暗暗腹诽。

　　注一：大周的一尺等于我们这个世界的31.68cm，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

　　注二：户部左曹员外郎，北宋官名，本文大周官制仿制北宋，但如有不同，请按本文叙说理解。

　　注三：卯时：现代的早晨5-7点；应卯：古时官员上班叫应卯；酉时：现代的下午5-7点；放衙：古时官员下班叫放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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