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终是弃了
北宫烁依旧看着他。
鸿睿避开他的灼灼目光转身离去。
北宫烁眸光深邃，几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
“你……”
鸿睿钝住脚步，他不敢回头，他怕以这时的气氛回过头去，自己真的会割舍不下。
他把北宫烁的手扒开狠狠道:“接了这剑，你我师徒情分也就尽了，此生无论你师承何门都与我再无瓜葛！”说罢他毅然决然向远处走去。
北宫烁朽木死灰般的跪在地上吼道:“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弦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北宫烁想要上前去追，可奈何他如此绝情不留余地。
他这时方才发觉，大梦初醒缘分已尽，到头来不过是偷喜一场。
北宫烁许久起身看到水中倒映出如此颓废狼狈的自己，亦想不通，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悄无声息的改变良多。
亦恍然大悟，明白了在这大陆上自己在乎的，除了家人除了他和李元轩，仍还有一个可牵挂良多之人。
他想到这脚底踉跄不稳，噗通一声栽到水里。
潭水依旧那么冰冷刺骨，但他竟如同毫无感触一般，任由身体向潭底沉去，北宫烁闭上双眼。
回想起与鸿睿初识时，那个满脸是灰坐在地上抹眼泪儿的孩子。
那个贫嘴惹得自己开怀大笑，那个害怕牛角，那个会撒娇会亲切叫自己乖徒儿的孩子。
“师父…惹得一身缘没有份当真…就弃了？”
………………
此时何方正站在大门口，闻听李元轩所言，焦急的向瀑布处张望。
当眼见鸿睿瘦弱的身影出现时快步上前道:“师兄你可回来了！”
鸿睿脚步虚浮一头栽倒，何方紧忙伸手去接皱眉道:“事到如今你太虚弱了。”
“小胖子…”
何方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何方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是不作言语。
鸿睿这才敢缓缓流下两行清泪说出心声:“我本有心物用言语但苦奈何与他无份，只盼从此山高水阔永不相见时忘你…忘你…忘……珍重。”
何方听后会意叹了口气连道：“弃了好！弃了好！”
随后他将鸿睿抱起，快步走回自己屋里将他安置在榻上。
李元轩见此情景立即向大门口跑去。
鸿睿躺在榻上闭着眼睛问：“小胖子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丑啊？”
何方笑出了声：“是啊好丑。”
他看着如此狼狈不堪的师兄，默默把北宫烁记在心里。
鸿睿挥了挥手侧过身子道:“这段日子莫要管我，山上来了一伙人怕是来者不善，你要照顾好那三个臭小子。”
“好。”何方应了一声后转身出去了。
李元轩向瀑布处跑去，高辉远远跟在后面。
赶等他来到瀑布前，就看见北宫烁仰面朝天飘在湖中，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元轩见状急忙跳到水里。
他将湿漉漉的北宫打横抱了上来，随后轻轻放在草地上，眼神之中满是疼惜。
北宫烁依靠在他的怀中，头发黏在脸上，就这样瞪着眼睛恍如失神。
李元轩看向他的眼睛，曾经那双如星海月影般的黑眸，如今竟变得如此暗淡无神。
他颤着声音道:“阿烁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北宫烁喉咙低哑叫了一句:“李元轩…”
李元轩听后扶了扶他的头：“我在…我在呢！”
“他不要我了…”
这句话虽短，但听在李元轩的耳朵里，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他明明与我讲好了要在我身旁的…”
李元轩只是静静地抱着他，闻听此话将头撇到一侧，心中酸楚以免淌下来的热泪滴在北宫烁脸上。
“如果即将死去的人是我，你可会如此？”李元轩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北宫烁闻听此话，神志清醒几分，是啊如果死去的是李元轩，我……
见北宫烁不言语，李元轩心中酸楚更胜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会…”
李元轩点了点头，小声哽咽道:“既是如此你这般颓废，我…怎么办？”
北宫烁自李元轩怀中坐起，抹了抹脸上的水道:“李元轩…我如今这般模样，你可别看不起我。”
李元轩勉强挤出微笑道：“不会，阿烁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牢固的靠山！”
他说罢站直身子拉起北宫烁又道:“你衣服湿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恩。”
高辉靠在树干上叹了口气，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正午时分，浮生山脚。
三三两两的修士群，已经上山，只有小部分的仙门修士还在犹豫。
一位身着白衣，模样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分析道：“先前闻听这浮生门，一入魔长老携弟子杀人潜逃，瑶光派人去七观山追。
这后者又闻听，天权阁叛变，天玄阁长老被杀，短短几日内浮生就损失三名座上长老，这……速度太快不知是真是假？”
旁边的大胡子修士哈哈笑道:“既已前来拜山，管他亦真亦假上去一看便知！”
中年人急忙上前阻止道:“修友莫要着急！毕竟是坊间传闻，何不叫前人先去探探风头？”
大胡子打眼细瞧他后疑惑问:“见你着装你是哪门哪派？怎从未见过！难不成是区区散修？”
中年人拱了拱手道出出处:“雪殇门人。”
大胡子哦了一声道：“雪殇门？那成，就且听你一言！”
一旁暗处等候多时的杨曦等人，开始蠢蠢欲动。
“杨曦大人，我们何时跟上？”
杨曦看向远处人群，随后挥了挥手严肃道:“开始执行。”
几人一听迅速遁到人群之中，隐藏身份混淆视线。
杨曦整理好衣衫徒步上前，对刚才言语劝解的中年之人拱了拱手笑道：“前辈们，不知可否同行上山？”
那名自称雪殇门修士的中年人闻声回头，见杨曦拱手，他同样回礼道：“甚好甚好！”
中年人随后上下打量杨曦，杨曦身穿麻衣，除了长相俊俏以外，暂并无更多可取之处：“不知小友师传何人？”
杨曦闻言回道：“一介逍遥散修无门无派。”
中年人和大胡子听后都笑了。
大胡子哼道：“逍遥散修！”
杨曦面带不失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
中年人陪着笑道：“散修好，散修重在自由啊。”
杨曦也不言语只是笑着。
赶等太阳下山，中年人才带着杨曦二人组成小队向山上走去。
而杨曦队伍中的暗卫，已然与其他修士组队上山走了大半。
浮生山人影浮动，杨曦紧跟二人身后时不时的环顾四周。
大胡子走在最前面谈起浮生说道：“如若传言是真的，那这大陆第一强门的位置可就不是他浮生的了。”
中年人闻言面带微笑道：“浮生门千年基业，难不成会毁在瑶光手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大胡子听后不屑的一甩长袖哼道:“如若是真，那就成了！不毁也给他扒层皮！”
中年人呵呵笑出了声道：“你当真认为，浮生掌门是个摆设不成？”
大胡子闻言皱眉回头道：“闭关期间倘若强行出关，对他的反噬也能重创三分。
届时如此世态的浮生他要如何管理，还不是要摘去第一仙门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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