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装逼少年
“你能种出16行来？”安康故作惊讶，“我不信！那你画来看看。”安康笑道。
其实安康并不是真想看赵公子画出16行树来。他知道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听懂这道题是什么意思，难点在哪里。
让赵公子画出一张图来，比文字描述更容易懂。而且一张图既是读题，也是解题。
赵公子找掌柜要来笔和白布。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然后在白布上画起来。看来这个赵公子和安康一样，掌握了这项技能之后也很喜欢炫耀。想都不想，他就很快画了一幅图。
然后赵公子把笔往空中一甩，斜着身子坐到一张椅子上，洋洋得意地望着安康。
不仅小汐、众少年公子，就连食客们也都围了过来。他们看着那张图，自己在头脑中绘制自己的种树图。不管如何设计，都不可能超过16行。
食客甲：“早就听闻赵主簿的公子学富五车。今日一见，当真是令人惊叹啊！”
食客乙：“今日得见赵公子，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食客丙：“我曾听我授业师提过这道题，可惜至死老师也只想出十一行来。赵公子真是奇才！”
少年甲：“那是。赵哥无论才学、人品，都是无比伦比的。哪里是这个小子可以比拟的？”
赵公子面带淡然而受用的微笑，斜着眼睛望着安康：“16行。如何？你能比我多种一行出来，今日我便向你磕头认罪。如何？”
“这个主意好！”安康笑道，“那你先把头磕了吧！”
“你！”赵公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这……这……这个无礼而无耻之徒。小汐姑娘，你怎么能和这种人在一起？实在是令人不齿至极！”
安康说：“先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如果赢了，你向我磕头对吧？”
“正是。你若是赢不了呢？”赵公子斜眼道。
“赢不了。我就拿这把剑死在你面前。”安康从地上把一把剑拣起来放在桌上。
“小康，你……”小汐紧张地站起来。
“不要紧张。”安康冲小汐笑笑。
“好！今天小爷我就看你是怎么死在我面前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让我想想。不就是种树嘛。我以前在老家每天种树。种树我最擅长了。我想想种什么树最好。”说完安康坐下了。
“小康，这……这根本就不是种什么树的问题。”小汐提醒道。
“哈哈哈。”赵公子得意的笑，“这个人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这当然不是种树的问题。要不然从来没有种过树的赵公子，怎么可能成天向别人展示自己种树的技能呢。赵公子树倒是一棵也没种过，不过从此他的名声就更响亮了。
人们常常拿这个赵公子和另一位有才学的少年宋夏阳相提并论。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个赵公子论聪明才智，怕是要在那个宋夏阳之上。
只不过，古代的装逼少年不幸碰上的是一个现代的装逼少年。
安康坐在那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要么，还是种竹子吧。竹子比树长得快。这位……你姓赵对吧？我不种树了，种竹子可不可以？”
赵公子听了安康的话，笑得前俯后仰，拿手指着安康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他笑够了，故作严肃的表情说：“可以可以，你想种什么都可以。你喜欢种竹子就种竹子吧。只要行数比我的16行多就行。”
安康笑道：“你早说嘛，害我想那么久。掌柜的，拿笔和布来！”
笔和布拿来了。
安康在布的一角画了一棵水墨竹子。
这还是安康上初中的时候，被他爸妈逼着上的书法课里学来的。书法老师觉得这个上了十节课的学生再怎么学书法也是白搭，干脆花了半节课教他画竹子。
安康书法没学成，竹子倒是画得还有模有样。
水墨竹子只用了两分钟就画完了。
众人看到安康画的竹子，皆是一惊。
这个连纸都奉为珍品的时代倒是有不少人用毛笔作画，不过基本上都是很原始的白描技法。像安康这种融合了西方素描光影表现效果的水墨画，一笔下去便有浓有淡、有粗有细的水墨技法，寻常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见得到。
简单的几笔，却是竹子画得像竹子，竹叶画得像竹叶。
众人啧啧称奇。
连小汐也暗自惊叹。
没想到这个只会打架的小康，竟然画画也画得这么好。
她哪里知道，安康只学了半节课国画课而已。而且他只会画竹子，别的一概不会。
安康把画笔往空中一甩，对赵公子笑道：“竹子画完了，你看像不像。”
赵公子的鼻子都气歪了：“我不是让你画竹子，我是让你种二十棵树。”
安康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儿忘了种树这件事了。掌柜的，再拿支笔来。”
掌柜望着地上的两支毛笔，心里一阵腹诽，只好叫店小二再拿支笔来。
众人惊讶于安康的艺术成就之余，也不禁摇头叹道：“可惜这么一个人，脑子有些不太好使。说好种树的，怎么画起竹子来了。”
安康接过店小二递来的毛笔，歪着头想了半天，问赵公子：“你刚才画的那块布呢？”
赵公子得意地一努嘴，一个少年把那块布展开给安康看。
安康拿着毛笔隔空对着那块布虚描几笔，摇摇头说：“不对！”
赵公子更加得意了。他望向小汐说：“小汐姑娘。这个……叫小康是吧？他打架倒是一把好手，可是知书达理却是……唉，只怕以后娶了个好人家，也是个蛮不讲理只会打老婆的家伙。”
小汐知道赵公子此话的用意，不置可否，只是担心地望着安康，心里在想主意，看看能不能化解这一场危机。毕竟这件事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小康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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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甲：“你就别想了。赵公子这16行树非但是我新城中无人能敌。就是放眼大宋国、放眼整个大周帝国也无人能敌啊。”
少年乙：“这是道千古难题，难道你不知道吗？什么画竹子种树？就凭你，再会种树也不可能像赵公子这样种出16行树来。16行树已是天下绝唱。”
食客甲连连摇头：“无解！无解！”
食客乙连连点头：“奇才！奇才！”
安康等众人议论之声稍微小一些，摇摇头自言自语说：“不过，这样种的话只能种18行。不行不行。”
“你能种出18行？哈哈哈。”赵公子纵声大笑。太可笑了！
众少年放声大笑。
众食客齐声大笑。
小汐的眉头紧皱。
黑衣女子仰起脖子把碧玉葫芦中的酒又饮了一口，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小康呀小康，18行你都嫌少，难道你还想种20行出来吗？”赵公子摇摇头，长叹一声：“奸诈狡猾之辈。你不必想了，让你想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得出来。还18行。笑话。剑在桌子上摆着呢，你自己看着办。”
“等等，不要打断我的思路！”安康手一摆，故作沉思状地摇摇头，“这样也不行，最多种出20行来！”
“哈哈哈。笑死了！”
众人笑得更起劲了。
楼上的热闹早就把楼下的食客们都吸引上来了。他们听别人讲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又看一眼桌上那绘有十六行树的图，都对赵公子投去崇敬的目光，对那个拿着毛笔装腔作势却迟迟不敢下笔的少年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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