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永昼·残生 九
第一战区。破晓帝都总部。
佘璇进入了第九战区，潮洋无故离开，第二次四方会议讨论的方案后续的执行和细节的敲定全落在了孙常在身上。
这让孙常在忽然有点难受，原本两个应该挑起大梁的人竟然全都不在破晓了，而代表破晓参与四方会议的目前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孙常在分配好每个人用来复活的徽章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候选者个人圣经能力的调研上了，他需要和关桑配合，反复观测每个人的状态，以确保所有人能按照四方会议讨论出的方向前进，同时有计划的干涉偏离轨道的候选者，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变更本应觉醒的能力。
本以为四方会议结束后能休息一下，不过孙常在觉得自己好像更忙了，不过幸运的是，同样忙碌的还有关桑。而且后者比自己更惨一些，他需要不断的在破晓、黎明、落叶、永恒之间辗转，因为毕竟能看到候选者未来觉醒能力的只有他一个人。
办公室里，孙常在正在研究如何设计一种情境来让一名候选者的思想发生变化，改变原本的能力到预定的能力。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房门被打开，一名扰梦者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孙哥，除了点问题。”
“大问题等佘璇和潮洋回来跟他们说，小问题你自己解决，还有问题吗？”孙常在说完之后，那名扰梦者刚要开口的话一下被堵死了，看起来很心情很别扭。
“中等问题…是中等问题。”
孙常在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文件啪的一声合上，“一分钟。”
“是这样的，金秀什手下的一个亲信王涛和第五百二十战区的老大商讨联盟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吵起来了，然后一个两百多万战区的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家伙在一边撺掇着快要把这件事彻底搅黄了…”
啪啪啪，孙常在拍了拍桌子，“捡重点的说。”
“好。然后展流出面把矛盾解决了，两边现在都很好，联盟的事情也继续顺利进行，不少条款对方也都让步了。”
“这是好事啊。”孙常在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展流还有点用了啊，不知不觉也成长了？
“不过回来之后，展流和王涛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了，展流觉得是王涛在之前的谈判上除了问题，王涛不服觉得是对方故意找茬，然后他俩就打起来了。之后展流…”
“怎么了？”
“之后展流就把王涛给关起来了。”
“哈？”孙常在一愣，这可不像是展流能干出来的事，他跟展流认识的很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再之后展流安排了一个平时我们也没怎么关注过的扰梦者上去顶了王涛的位置，不过别说，才刚一上去，就差不多迅速敲定了和一个战区的联盟谈判。”
孙常在有些疑惑，“展流没有人事任免权吧？再说他怎么敢拿下金秀什的人？”
这个汇报的扰梦者也觉得不可思议，金秀什可是佘璇的人，展流是不是不想活了？是想不开了，还是想的太开了？“不清楚，不过听说潮洋大人走之前吩咐展流扛起一些压力，让您专心处理四方谈判后续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这样吧。”
“不过…”
“有话直说，这里没外人，别耽误时间。”
“不过展流…我觉得好像有点飘啊，怎么说呢，感觉好像是特别…特别…我怎么形容呢，意气风发？就是看起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孙常在想了想，觉得这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不过没等这个扰梦者离开，另一名扰梦者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孙哥，出点事。”
孙常在用手腕撑住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想安心干点活这么难，“说。”
“展流刚刚破晓内部有一名扰梦者私下里有偷偷和落叶之纱的叶轻纱联系，涉及到很多叶轻眠的行程和一些我们的机密信息。”
孙常在一皱眉，“有证据吗？”
“在通讯公司查了调出了通话记录，又从我们破晓内部调出了相应时间里，监控视频捕捉到的那名扰梦者的影像，确实在打电话。之后展流去搜出了那人的手机，发现里面确实有和叶轻纱联络的记录。”
“那就抓人呗，四方联盟是联盟没错，但非高层的私下联系就有问题了，更何况是叶轻纱。”孙常在说道。
“问题是…那个扰梦者是金秀什…”
孙常在猛的一抬头，脑子有点乱，“你说什么？”
“那个和叶轻纱私下联系的扰梦者是金秀什。”
孙常在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刚才说的意思是，展流去了佘璇和金秀什住的地方，搜出了金秀什没带走的手机，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和一些私人信息？”
“厄…对。”
“靠！”
“然后展流把金秀什的几个亲信都给下了。”
“不对，这不对。”孙常在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乱了，“展流不可能做到的，破晓有人敢动金秀什的人吗？”
“说来也奇怪，潮洋的几个手下一直站在展流这边帮他处理来着，很强势。”
“不对，这太反常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孙常在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再也没有心情去工作了，“展流在哪？”
孙常在带着这两名扰梦者迅速离开了房间，去寻找展流。
简单找人打听了了一下，终于，三人在佘璇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展流。展流正坐着佘璇的座位，把脚放在她的桌子上，而在展流身边，有四五个扰梦者正在肆意的翻看着佘璇留在这里的文件。
“展流！”孙常在又气又怒的喊了一声。
“老孙！你怎么来了？”展流放下脚，意气风发的走向孙常在。
“都给我停下。”孙常在对办公室里的几个扰梦者吼了一句，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几个人竟然看向了展流，见后者没反对，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孙常在此刻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展流？自己这个狐朋狗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出去。”
展流看了看身后的几人，摆了摆手，“先出去。”
当佘璇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孙常在和展流两个人的时候，孙常在一拳砸向展流的脸，只是一下，展流的鼻子就开始不争气的流血了，“展流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不要命了？！”
展流没想到自己突然被打，一时也有些生气，“你脑子才进水了？你竟然打我？！”
“我打你？我现在是怕佘璇回来之后杀了你！”孙常在看着这间凌乱的办公室，似乎同时也看到了展流的尸体，“你想干嘛？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老孙，佘璇和金秀什真有点问题，我也是顺藤摸瓜查到这的，我也不想啊。”展流无辜的说。
孙常在重重的吐了口气，有点被气的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了，“以佘璇和叶轻眠的关系，她的事还轮不到我们管。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先汇报给潮洋，再不行跟叶轻眠说，你来处理算怎么回事？你觉得你有几斤几两？你觉得你算老几？”
孙常在是担心展流，不过他的话却无意的刺痛了展流的自尊心，你有几斤几两？你算老几？这样的质问让展流觉得自己认清了自己在所谓朋友眼中的地位。果然，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连孙常在其实都看不起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展流说完，径直的走向门口，跟孙常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孙常在烦躁的走到窗户边，点上了一根烟，几分钟后，孙常在的心平静了一些，他开始仔细思考展流的事情。
展流平时有些小聪明，但绝对没胆子干出这种大事。展流平时见到佘璇就像老鼠见到猫，不过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直接明目张胆的挑衅佘璇，如果说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他，孙常在绝对不信。
是潮洋吗？他想夺回破晓完整的控制权？不过如果是潮洋想这么做，当初就不会放任佘璇把她一路推上去了。会不会是他们之间出现了冲突？
潮洋知道佘璇和叶轻眠关系说不清说道不楚，所以才利用展流来干这件事把他当枪使？
孙常在继续想下去，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说展流在潮洋和佘璇之间会比较怕谁，那绝对是后者，所以就算有潮洋在背后支持，他也还是没可能去佘璇面前找死。而且展流和自己毕竟是叶轻眠的人，按理来说跟佘璇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
可是如果不是潮洋，又有谁能给展流这么大的胆子和自信呢？孙常在脑中浮现出了一个面孔，是叶轻眠。
“可是…为什么呢？”
第九战区现实世界。晨之国边境。
这里是一个叫风岭的小城市，规模不大但五脏俱全，流浪者联盟的临时补给点就设在风岭市附近。
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光影正在招待一个脸上满是伤疤的丑陋女子，“红姐，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要注意自身安全啊！”
“没事。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告诉你的。”
“什么事？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哈哈哈，算了算了，我忘了你在地下城工作肯定吃的比我们好。”光影惺惺的收起了刚要送出去的低劣食物。
“佘璇快到了，两个乐章之前到了晨都，估计现在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丑陋女子说道。
“嗯。”光影点点头。
“你不意外？”
光影摇摇头，“第一战区落叶之纱的槃游和叶轻纱找到我和暗影了，通知了我们佘璇的事。”
“这就好。”
“嗯？你不意外？”
“啊…”丑陋女子一愣，然后马上解释道，“传闻叶轻眠和叶轻纱矛盾很深，互相之间暗自对抗，叶轻眠想助长孙涟儿杀掉你们平定第九战区，那么我猜落叶之纱想从中捣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红姐果然聪明啊，怪不得能得到长孙涟儿的信任，厉害，佩服，哈哈哈哈。”光影笑着拍了拍红姐的肩膀，不过拍了几下之后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女的，这样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尴尬的收回了手。“对了红姐，叶轻纱现在就在我这呢，而且槃游和暗影也马上就到了，你要不要见见？”
“算了，我的身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也对也对。对了，红姐，我估摸着你好像要快觉醒了。”光影看着红姐，认真的说道。
“我？觉醒？”
“嗯，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很隐晦的圣经波动，有可能是觉醒的前兆。”
“真的？！”红姐脸上露出喜色，看起来有些激动。
“那当然，这种事我怎么好骗你。”光影习惯性的又要伸出手拍拍别人的肩膀，不过手抬起到一半控制住了，“哈哈哈，恭喜恭喜。”
“如果真的能快点觉醒就好了。”红姐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告诉你佘璇的事的，不过既然你有准备了，那看来我多余来这一趟了。”
“怎么会呢？红姐你能来就是对我们兄弟的鼓励了。”
“对了，虽然你们很有把握，不过佘璇那边也千万不要小看。多和槃游和叶轻纱交流一下，如果真的出现是不可为的时候，别拒绝他们出手帮你。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要保住性命。”
风岭市一个足够三十米深的地下仓库里，一辆巨型卡车正在卸货。
叶轻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苏漫城正在指挥一些人搬运炎晶，像极了一个包工头，还有模有样的。
“哎。”叶轻眠叹了口气，这一趟他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苏漫城却意外的玩的很开心，就好像自己反过来被苏漫城拉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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