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距离
“你去找我妈咪道歉吧，她会原谅你的。”谷子天真地说。
谷渊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胡一程。”谷子想起程梓皓说过，如果有谁问他名字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别人他的大名，那是对别人的尊重。
还真敢叫，谷渊听了眉头皱成一团。他还以为自己那天听错了。
谷子见了心里忽然一酸，补充道：“我妈咪叫我谷子。”
谷渊愣了愣，低头对着谷子笑了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这孩子，真的很像佩尔，他内心觉得很欣慰。像佩尔好，温柔、纤细、正直、聪明。
谷子呆了呆，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很安全。为什么这么奇怪？他明明就不认识这个人。
爹地和妈咪都说过，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他平常都做得很好，为什么面对这个人就做不到了呢？
他很想跟这个叔叔多说说话，让他多抱一会。
这种柔软的，血浓于水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谷渊不是没有抱过自己的妹妹，但是抱着谷子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地放开了谷子。
“谷子，我会好好跟你妈妈道歉的。”谷渊对着谷子下了一个君子约定。
谷子，他喜欢这个名字，很喜欢。哪怕自己做出那种蠢事，直接伤害了他们母子，佩尔还是舍不得责怪他，依旧惦念着他。
谷渊有些哽咽。
“好。”谷子下意识笑了，“叔叔，我也玩得差不多了，不如你送我回去好吗？”
谷渊愣住，思考了好一阵，摇摇头：“我下次再亲自过去找你妈妈吧。我……眼睛不方便，不能送你回去。”
“哦……”谷子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谷渊的心跟着一沉。可是，他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叔叔。”
“嗯？”谷渊发现，谷子的声音带着治愈能力。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你眼睛不方便。”谷子越说声音越小。
谷渊神色黯淡了一瞬，指了指一个方向：“你看到那边有一家叫遇见的店吗？”
“啊？”
谷渊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面前这个不过是一个刚满4岁的小娃娃，他怎么可能识字，谷渊微微叹了口气：“我们一起过去吧，店里有个姐姐在等我。”
“你女朋友吗？”谷子顺口就问。
“咳！咳咳！这又是谁教你的？”谷渊被呛着了。刚才还觉得谷子性格像佩尔，现在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你喜欢她，她就是你女朋友啊。”谷子很纯粹。
“咳！不是，她是我的助理。”
“什么是助理？”
“……”谷渊觉得，这个小家伙是来报复他的，“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哦……好吧。”
谷渊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盲杖被一只小手交到他手中谷渊心中一软：“谢谢。”
谷渊站起，转身走了几步，没听到小家伙跟上来的声音，又站住了。
谷子正在往小桶里收拾铲子等工具，都收拾干净了，他提着小桶跑向谷渊：“叔叔，走吧。”
“嗯。”谷渊挥着盲杖走在前面，谷子微微跟在他身后。
谷渊以为自己的步速快了，于是减慢了速度，没想到谷子跟着减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谷渊一时间无法揣测小家伙的意思，只能任由他继续跟着。
谷子看了谷渊很久，举起小手，在半空又放下，他很想和这个人拉着手走，可是又不敢。
谷子犹豫着重复了多次同样的动作，然后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闭上眼抓紧了谷渊的手。
谷渊一愣，顿住了脚步。
谷子走了一步，撞在谷渊身上。
谷渊吓了一跳，回头问：“怎样？有没有撞痛？”
谷子摇摇头，然后补充道：“没有。”谷子已经意识到，跟看不见的人不能摇头，他不明白。
谷渊抓住他的小手：“走吧。”
谷子露出一个暖融融的笑容，重重地应了声：“嗯！”
谷渊心中微微发颤。
李助理已经透过店里的玻璃看到了谷渊他们正在过来，走出了门口迎他们，见到谷渊把人家的小孩“拐”了回来，她也没有多问别的。
“谷子，你想要吃东西吗？吃烤肠吗？”谷渊柔柔地问。
谷子咬着嘴唇想了一阵：“不吃了，我要回家了。”
“哦……”谷渊切切实实地明白到刚才，谷子说要他一起回家时，他拒绝了的那种失望。
谷子深深地看了李助理一眼，撇了撇嘴：“叔叔再见。”
“……嗯，再见。”谷渊向他挥挥手。
谷子回到家里，并没有把见过谷渊的事情跟佩尔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隐瞒，反正他自己意识中觉得似乎不应该说，或者说了妈咪和爹地都会不高兴。
几天后，正在家里陪谷子玩拼图的佩尔听到有人敲门，与程梓皓对视了一眼。
“我去开吧。”程梓皓说。
“嗯。”佩尔觉得有点奇怪，应该不会有人找他们才对。
程梓皓开门看见谷渊和他的助理，心中一空，还是找上门来了。
虽然他一万个不愿意谷渊跟佩尔见面，可是他跟佩尔生活了这么久，佩尔心里一直想着谁，念着谁，他是相当的清楚的。
程梓皓既然能为佩尔作出那么多的牺牲，他也不在乎这一点了，只要佩尔能快乐地生活，心里能记住他的好，他就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程先生……”谷渊听见门被打开，但开门的人迟迟不说话，也不动，他唯有自己开口。他肯定不是佩尔，如果是佩尔的话，反应也许会有些大。
“叫我梓皓吧，或者跟佩佩叫我阿程。”程梓皓勉强着扯了一个笑容。
“……”谷渊没回应，两个称呼他都叫不出来。还有，跟佩尔叫他阿程？几个意思？
哪怕他在落魄，他也绝对叫不出口！
程梓皓也懒得理别扭的谷渊，对他的助理笑了笑，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程梓皓。”
“你好，李文芳。”李助理跟他握了握手。
谷渊蹙眉，侧头对李文芳说：“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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