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稀罕物
舍不得移开眼睛。
那是一颗像豆荚苗的植物，它安安静静地立在一个松石绿釉双耳尊里，灵气莹润，散发出了很别样的阴阳流转，别的植物在某个时间段不是外显阴属性，就是外显阳属性，还没有见过阴阳混显的样子，仿若阴阳被它玩弄于股掌中一般：十五根枝条弯曲蔓延，每根枝条都像是手一般，动来动去，非常水灵。
“好可爱！它还长了豆荚呢！可以吃吗？”
“……”莫念眉头一蹙：“吃？这个我倒是没有研究过，要不你有空了，来试试？”
“那它落了的豆荚你都扔了？简直暴殄天物！”说着，左安伸手去摸了摸它。“这是什么植物呀？”
被人一摸，它还知道躲，将自己的枝桠和豆荚略微挪了一个角度。惹得左安目不转睛得看着它。
莫念看着她痴迷的样子，脸上笑容越加灿烂：“这个草叫历荚。”
“历荚？”
“嗯，用来记录时间的。每个月的第一天，它就会长出一根枝丫，然后结出一个荚果，直到十五日，长满十五根枝丫，结出十五个荚果，从第十六日开始，它便会一日掉一个荚果，如果月份小，剩余的荚果会变得焦黄，如果遇到三十一天，它便会整个缩回瓶中，直至过了子时，进入了下个月的第一天，它又再长出枝丫，结新的荚果！”
听莫念解释完，左安便兴致勃勃的数了数剩余的荚果数量：“还剩八个，那就是三十减去八，今天确实是二十二号呢！好神奇！”
说完，左安又伸手去摸了摸这个叫历荚的瑞草，满目垂涎。
“先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你喜欢的吧！”
左安点头，有些依依不舍，绕过了屏风往屋里走去。
才一进去，一个在屋里跑来跑去的像蒲扇一样的东西撞在了左安的小腿上，左安还没吭声呢，它还先哎哟了一下。
莫念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逗，还是出声斥责了一句：“你不在厨房好好待着，到处溜达什么呢？”
听到了呵斥，它立马乖乖巧巧地立在了莫念的脚边，仿佛撒娇一般，像蒲扇一样的叶片轻轻地拽着他的裤腿。
“它能听懂你说它呢！它又是个什么东西呀？”左安蹲下身子，想去摸它一下。
它却警觉地退了退脚步，藏到了莫念的身后。
“这么可爱呢，还认人呢！”左安可是个练家子，虽然她最不上生死孪生草，但是眼前这个‘蒲扇’想要躲开她的魔抓，还是嫩了些。
她动作迅速地闪到莫念身后，一把将它握在了手里。
它竟然出于防卫，顿时变得一人那么高，至少有两三百斤重。
然而，两三百斤对左安来说，那可不值一提。
“小样儿，本事还不小呢！”左安用力在它的扇叶子上捏了一把。
“它都被你吓坏了！”莫念看着左安嬉皮笑脸跟萐蒲闹腾，忽然有些移不开眼眸：本来他觉得无趣的东西，怎么在她这里就变得这么有生气了呢？
受了左安的捏，萐蒲似乎感觉到了左安的强势，知道自己硬来是不行的，索性便示弱了，顿时变得巴掌大，安安静静地站在左安的手心儿里，叶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的掌心。
“你看，你看……哈哈哈哈，好可爱呀！它让我想起孙悟空的芭蕉扇呢！能大能小，它能扇灭火焰山的火么？”左安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的怼了怼它，它便用叶子抱住她的手指头。
又听到左安悄声问它：“铁扇公主美呀，还是我比较美呀？”
“……”莫念听得一头黑线，终于开口解释：“它是萐蒲，在有灵气的厨房中容易生长出来，它主要是清凉饮食和躯干蚊蝇用的，夏日里有了它，冰箱冷柜空调都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还有蚊香也没有价值了！这一来，可不得省好些钱了！”说着左安将它凑在了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叶片圆润厚实，纹理清晰，绿油油的，“实用价值很高！”
说着，她便将它放在了地上，还伸手拍了拍它的头，柔声道：“去吧，追蚊虫玩去吧！”
仿佛得到了特赦令，它跑得飞快，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得没了踪影，徒留一袭凉风。
“这小凉风吹的！真好……”看着萐蒲离开的地方，左安满眼羡慕：“这些草好有意思阿！”
“这些都是小东西！”莫念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给你看个大宝贝！”
“有多宝贝？”
“通阴阳，连冥界的宝贝！”莫念有些故作神秘，拉着她穿过会客间，走入了一个双开门的屋子。
房间非常空旷，除了满屋子铺了厚实的地毯和屋子中间立了一个石台，别无他物。
“这个石台有什么特别的吗？”左安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觉得非常柔软。
莫念摇头：“它没有什么特别。里面的东西才比较特别！”
话音一落，莫念低头念咒，忽然，石台机关自动打开，一颗坑坑洼洼的黑色珠子发着幽暗的光自石台内部缓缓升起。
它通体凹凸不平，每一个凹陷的小孔似乎都有一张嘴，它一出现，这个房间都变得吵杂了起来，絮絮叨叨的声音胡乱地钻进了左安的耳朵里。
左安忽然觉得一阵头痛。
而青梧却对这个气息展现出了极度的兴奋，先出手给左安敛上了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一直没有开口的她低声道：“居然是五曜神珠！”
虽然有了保护结界，可是那些声音却像是钻入了脑子一般，仍然嗡嗡作响，本来是想问青梧的，却不自觉地开了口：“五曜神珠？”
莫念眸中闪现出一缕光，有些惊喜：“你认识它？没错，是五曜神珠！”
“那碎碎念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左安努力的喘息着，伸手扶着石台：“头疼！”
“你能听到它发出的声音？”莫念倒是更意外了：“你的听力很敏锐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它能发出声音的！”
“我都快被它重伤了，你还说风凉话！”说着，左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深地呼吸，仿佛是想通过呼吸将那些声音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那我可真是罪过了！”莫念的话语带着些许笑意。
左安抬眼，望着莫念：“说得这么言不由衷！”
转头看向那颗珠子，左安问神识中的青梧：“那是什么声音？听着头好疼！”
青梧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那是冥界的声音！地狱中的声音，听来是会有些头疼！”
“这个石头有什么用阿？”左安又问青梧。
“用它，可以让生人与亡人对话！”
“……”左安眉头倏然皱起，转头看向眼前这个人，“你可以用它跟亡人说话？”
“那个残魄告诉你的？”莫念也挨着她坐下。
“什么残魄，她可是个大美人，她叫青梧！”左安翻了莫念一个白眼。
“青梧？！”莫念轻轻颔首：“这个名字，确实好听！？”
“多谢夸奖！”
“这是你谢我，还是她谢我？”
“她可没空理你。我就是随便跟你客气一下，你还挺当回事！？”没有了头疼，左安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跟亡人沟通，那警察破案子，找你就好了阿，这世界上哪里还有冤案这一说？”
“这个是要花代价的！”莫念笑着说：“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一般是什么代价？”
“阳寿是通用的货币！”
“……”左安凝眸：“你做那么多法事，那你……”
“肯定是谁想跟亡人说话，谁付酬金啊！”
“贵么？”
莫念看着左安好奇的眸光，笑道：“贵不贵，就看愿主自身了！有人愿意花二十年阳寿，与亡故之人讨论遗产；有人愿意花三十年阳寿，询问已亡人是否过得安好……贵不贵，值得不值得，我说了可不算。”
“……”
“对了。我今天接了的案子你真有兴趣？”
话题一下子被扯开了方向，左安脑子倒也转得快：“有啊！”
“那你明天这个时候过来？”
“好！”左安点头：“是个什么案子，透露点？”
“瓷器人偶里藏了东西，物主家宅不宁，孩子日病夜哭……”
“鬼？”
莫念摇头：“我没有看到东西，不轻易下结论！”
“那我明天来！”
两人说话间，管家姗姗来迟，恭敬的站在门外：“少阁主，姑娘，奶茶和茶点已经备好，请移步小餐厅！”
莫念提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他伸出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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