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有妖

　　“妖？”左安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娘娘庙里？怎么可能有妖？这么神圣的地方，这么旺盛的香火，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搞错了？虽然我也觉得这个娘娘像看起来有些邪魅，可是有些神不就是看起来很凶的么？”

　　“这跟面相没有关系，你看，这个娘娘面目清秀，可是你还是感受到了诡异的波动。这个娘娘像被妖怪占了身！”青梧轻声解释：“我还当他们说的娘娘庙灵验不过是以讹传讹，看来，这里面有故事阿。”

　　左安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真正信仰者应该都知道，不管是道教好，佛教也罢，不论拜神还是求仙，求的是面对世事无尽变迁依然能保持内心平静的超然心态。天上的神佛向来不是管人间疾苦的，要是人人都能得偿如愿，这世界还不乱了套，于大千而言，冥簿，天籍记掌一切，万事万物均在因果轮回之中，古神上仙都逃不出它们的掌控。”青梧柔声解释：“所以布道者是布道向善的念，让人们得以平静的心。所谓求财得财，求子得子，神佛仙人是断断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佛教不是有句老话么：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

　　“平静的心，在这尘世有用吗？”左安眉头轻拢，眼眸打量着眼前四米多高的娘娘像。

　　“在这红尘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可是，在大千之中能修得一颗无欲无求的自在心，那便是凌驾在了天簿之上的自由！”

　　“听起来好没有烟火气啊…似乎还很孤独…”

　　“那些古神存于大千，又散于大千，早已是真正的超脱，怎么会觉得孤独？”

　　古神？

　　左安忽然想起了温言说的那个小故事，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可是，也有神躲不开情阿！千辛万苦成了神，最后败在情字上……”

　　“情劫可是天劫！多少神、多少仙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天簿最擅长种情劫，一种一个准儿！”青梧忽然感慨：“你刚刚说千辛万苦成了神，那个神和古神是不一样的。古神仅仅是神族的一个分支，还有很多的神并不超脱，因为千辛万苦成了神，在乎的就更多，所以除开真正开化的老不死的那波古神，神族中内部的争斗和对外部的压迫那可是令人发指的凶残，血脉、实力才是不二的生存法则。”

　　左安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带着丝丝无奈：“想想也是，有时候，修道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像我们两个，像李一元……”

　　青梧颔首：“妖邪更是如此！修道的方法林林种种，有人走正途，有人走偏道。咱们今天碰到的这个，恐怕走的就是邪路。它们与人做买卖。当它们满足了人类所求，就会要求人还愿。如果不还愿，它们总是会用别的方式让人类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噩运便会接踵而至。”

　　“所以，这个娘娘庙才这么准的么？因为是交易？”左安倍感诧异：“妖邪当道，倒是比正神更吃香！？”

　　“这你就错了！妖邪毕竟是妖邪，他们的手段不过是满足愿主短暂的愿望，常常会因为手段不正给愿主招来无妄的因，之后还会有无妄的果，大千之中，绝对没有捷径的！”青梧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可置否的气势。

　　“虽然这里有妖气，可是这个妖怪现在并没有在这个大殿里，是么？…”左安看着娘娘像的目光变得严厉了起来，认真地搜寻这气息的来源：“你说，这里住着道士，它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是不是因为这里的道士档次太低了？”

　　“那妖精确实没有在这里。”青梧点头：“至于你说的道士档次问题，这个我不好判断，但是从这个妖气柔和程度看来，这个妖怪的段位倒是不低了，估计离成人形不远了。”

　　“都要成人形了么？那以后不是更嚣张？”左安眉头淡拢：“你说咱们要做点什么吗？鬼有鬼灵，妖是不是有妖灵？我们要不把它修理了给你修炼玩儿吗？”

　　“快要成型的妖肯定是有妖灵的，如果能抓来修炼，那当然好！”青梧点头，碧绿粲然的眼眸中闪现过一丝杀气。

　　“也免得它继续造孽了。”左安颔首。

　　青梧却笑道：“我可没有那么高尚的想法，我只在意它对我修炼有没有好处！”

　　左安翻了个白眼：“拐着弯儿骂我呢？”

　　“我可不敢！”青梧脸上笑容愈加明显：“既然想抓它，咱们得想办法找点线索，方便找它的踪迹。”

　　“还需要找什么线索？我们在这儿等它就好啦？反正它要回来的！”左安有些不解。

　　“你傻吗？万一它出去给愿主实现心愿去了，十天半月不回来呢？我们就在这里傻等么？就算它过两三天回来了，那我们可能在这里二十四小时蹲着吗？与其等在这里，不如主动出击，我们可以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人来这里许过什么特别迫切的愿望，越是迫切的愿望，愿主许诺的东西肯定就越丰厚，妖精必然会挑这种大单子做，而且妖精在实现愿望的过程中定然会去找愿主。守株待兔我们也得找多找几棵树啊，毕竟对方是一个那么狡猾的兔子，这样我们才更容易得手。”

　　“实现一个愿望有可能会花十天半个月？”

　　“所谓的实现愿望不过就是下术。有些复杂的愿望，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完成，术法起效也是要花时间的嘛。”

　　“下术？”听得左安心下一凝：“顿时觉得怎么那么……？”

　　“不过如此了？”青梧眉眼中倒是流转出了些许笑意。

　　“嗯，那不就是江湖术士吗？只不过换了个包装，显得不一样了。邪恶的手法裹了一件高尚虔诚的外衣，还想让人感恩戴德……”

　　“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嘛！”

　　左安轻轻叹气：“那我们去哪儿找线索呢？你说这大过年的它不守在这里等愿望，万一来个大单子呢？”

　　正在左安叹气间，青梧倒是灵光一闪：“说得有理，我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什么阿？”

　　“刚刚烧头香的那个人，能支付四十六万烧柱香的。定然是有什么大心愿！”

　　“对呀！听说是个女的，也不知道人走了没有，都快一个小时了！”左安嘴角泛起了笑容：“我去问问！”

　　“姐姐！看什么呢！？”就在左安跟青梧说话间，不知道从哪里钻过来的左容跑到了左安的身边，顺着左安的目光看着娘娘像：“你不上香？”

　　“我不信这些！”左安说着，想着在这种香火鼎盛的地方居然是个妖怪在兴风作浪心下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伸手摸了摸左容的头，笑道：“我只信自己！”

　　“跟我一样，唯物主义！”左容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左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对了，你有听说买头香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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