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不断试探
这一盆冰水着实泼得左安心里尴尬不已……
可是随着左安在回家的路上慢慢沉静下来心绪之后，她神奇的脑回路让她得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论：强者有资格掌控一切。即便非道德，可是却有资格！！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呢？
她承认，她这次确实自以为是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自以为是呢？
是因为她自己觉得她似乎有了点‘自以为是’的资本。
觉得，自己是有资格凌驾于别人之上了！
她所见识的，她所掌握的，她所拥有的，让她认为其他的人都应该折服于她之下，那些平常人早已成为了凡人，成了她眼中的庸碌之辈！
虽然她承认她自己这次很愚蠢，可是这样愚蠢的人并不少！
如果，自己遇到了那样愚蠢且真的本事高于自己的人，那是不是就会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了呢？
哪怕自己是对的，也根本不会有丝毫解释的机会！
因为对方不让你开口，你就可能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相较于自己的莽撞、相较于自己的愚蠢，左安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有多危险了：冥界、灵界可不是一个讲人情、讲道理的地方。如果没有实力，自己很可能随时被人碾压……
曾经，左安虽然知道实力很重要，可是今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了那种自己从未察觉到的危险：因为自己差一点当了一个刽子手，一个自以为自己做了好事、一个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的刽子手……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想下狠手……
那两口子，可能真的会有一个很糟糕、很困难的下半生……
如果不是莫念，她从来没有想过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她感觉，她似乎已经开始游离人间了，理智和人情渐渐有了模糊的感觉……
神识中，青梧感知着左安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竟然生出了一种说出来的情绪，她似乎真的是让左安进入了出不去的局，之前还觉得，左安就算不修炼，她也能护得左安周全。
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
随着她越踏越深，她和左安确实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这么说来，必须在左安修炼上给她助力一下了！
就在两个人胡思乱想之间，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过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黑妖已经在她的窗台上睡着了。
安安稳稳地蜷成了团，对于左安的到来似乎没有丝毫的防备，依然呼呼地睡着。
要不是见识过它在鬼魂里插科打诨的模样，左安真的是不敢相信这只猫竟然已经初显灵智了！
轻轻地推了推它。
它才懒懒地伸出了爪子，慢悠悠地抬起了头，缓缓睁眼，一双诡异的眼眸带着朦朦胧胧的眸光，望着左安，腻歪歪地喵了一声。
左安伸手抚了抚它的头，感受着那光滑厚重的皮毛手感，轻声道：“你去找莫念吧！”
“喵~！”黑妖似乎很喜欢左安，慢悠悠地站起身后往她怀里蹦去。
左安连忙接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还是个粘人的小妖精呢！”
“喵~”它蹭了蹭脑袋。
“快去吧……”左安轻柔地摸着它的头。
“喵！”黑妖这才腾身跳上了窗台，顺着窗外的树，溜了。
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左安心里挂念着事儿，看着黑妖走了以后，她自己又悄摸地跑去了玄竹的房间。
虽然已经后半夜了，可是玄竹还没有睡。
左安门也没敲地钻进房间时，玄竹正坐在床上捧着一卷竹简细细地看着。
看到左安忽然进来，她没有丝毫意外，放下了竹简，下床，还未等左安开口，便问道：“莫念带你进了斗宿阁？”
“你跟踪我？”左安面无表情，坐在了沙发上：“你这里有没有喝的，我渴了！”
玄竹转身为她倒了杯茶：“只有这个！”
接过了茶，左安一口喝完，抬眸望着玄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么晚去找他，我肯定想要知道你找他干嘛阿！”玄竹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要跟去看看。”
“那你看到我进了斗宿阁，之后就没有跟着我了？”左安望着她，眸光深沉。
“我跟着你们去了别墅区，知道你们是去处理那两个魂魄的事情，我就回来了！”玄竹挨着左安坐了下来：“你们在斗宿阁里应该不止是商量这个事情吧？如果只是进去拿魂魄的话，莫念根本没有必要带你进去。他完全可以把魂魄直接带出来交给你。”
“你这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左安靠着沙发，伸出胳膊支撑着脑袋，半睁着眼睛望着玄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说话的口气也轻飘飘的：“苏浅是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
“苏浅？”玄竹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可是面对左安的质问，她依然难掩紧张：“之前无端交过一次手罢了，撞客户了，弄得有些不愉快。”
撞客户？不愉快？
未免觉得我太好糊弄了吧？？
玄竹难道会看不出苏浅的身份？他可是灵系一族！！！
“仅此而已？”左安眸色清冷，面色无常。
“这还叫仅此而已？他也是灵系一族的，我跟他扛上了，很尴尬好不好！”玄竹不知道左安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直觉告诉她，苏浅很可能跟莫念说了些什么，她必须放出足够多的信息，让左安相信自己：“当初我调查过你身边所有的同学资料。苏浅根本就不在其中，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同学了！！我今天看到他真是挺意外的。”
“杠上就杠上了呗，有什么好尴尬的？这么说来，难道你修为不及他？怕他？”左安看出了玄竹没有了平日里的沉静。
“怕倒是算不上！只是心里很没有底！”玄竹倒是不否认：“我在想，他是不是发现青梧了……”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左安继续问道。
“估摸着应该是知道的！”玄竹眉头微凝：“青梧名气太大，借着她的知名度，认识我的人不少…我就怕他到处去打听…”
“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左安猜测：玄竹要说苏浅是冲着他们之前的过节来的。
“应该是当初我让他难堪了，冲着我来的吧。查到了我的身份，发现了我一直护着你，应该是看出什么苗头了！”玄竹说着，神色凝重了起来。
“这么说来，他很危险？”左安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眸依然紧紧地望着玄竹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玄竹叹了口气：“如果要动手处理他，我目前有点技穷，没办法跟他斗。如果硬来，怕会适得其反，要是引起了灵界的注意，到时候可能会更麻烦。”
“那你当初是怎么跟他有了过节的？”左安嘴角微挑，倒是露出了笑意。
“说来也是巧合。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刚入人间，接了一个案主，我的案主跟他的案主是死对头，那个时候我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根本就没去查对方用的是什么人，然后就占着自己比他多懂了点人心，占得了一点先机，把他的案主给处理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也是灵系一族的，而且修为还很高。”玄竹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就想着要保你，我必须得熟悉一下人间的规矩，认识一点人间的人，好为之后打点基础，谁成想节外生技了！哎……他如今的身份应该也是有愿主的，他在帮苏家做事。”
对于玄竹的这番说辞，左安真是没有挑出什么问题。
脑海里倒是浮现出了莫念说的那番话：答案总是这么整洁、有条理地摆在面前！
所有的疑惑，都能得到她顺理成章的解释！
越是这么无可挑剔，倒显得虚假了！
神识里，青梧缓声道：“杉杉，试探不出太多东西的，与其让她有戒心，还不如让她放轻松一点，我们才有可能抓到破绽。”
左安赞同青梧的说法，于是也不再跟玄竹在这件事上牵扯了，直接说了正事：“今天苏浅说他手里有一个很好的阵法，为莫念需不需要。”
“阵法？什么阵法？”
“草舍的隔离结界。”左安微微偏着头，嘴角噙着笑意，有意无意地给玄竹台阶下：“我觉得你说得对，苏浅应该就是针对你的。你上次不是忽然就出现在了草舍吗？这件事竟然被苏浅知道了，可见他在跟踪你。他现在想要利用这个事情拉拢莫念。”
神识里，青梧听到左安这番说辞，脸色的笑意悄然绽放：这个丫头，说她没心眼吧，有时候这种借杆爬的功夫确实很好。居然这么快就能借着玄竹的话来建立谎话……
玄竹眉头微凝，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莫念今天找你去斗宿阁就是给你说这个事情的？他为什么不直接接受苏浅的帮助？”
“你当他傻啊？你可别忘了，他是个生意人！精着呢！如果他要了苏浅的结界，你肯定马上就能知道。你跟他不是还有交易吗？那个什么花？”左安将腿盘在了沙发上：“再加上，我们这关系，你知道了不就等我也知道了吗？到时候他怎么跟我交代？他怎么着也得告诉我一声阿！”
“那你怎么答复他的？”
“我肯定不想他用苏浅的结界！苏浅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他想用结界笼络莫念，结界咱们又不是不会，我们给莫念弄一个，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坏处，而且还能加强我们跟他之间的关系！”左安冲着玄竹扬了扬下巴。“我今儿在斗宿阁里转了一圈，那可真是长见识，里面的宝贝数不胜数！我觉得啊，你的眼光是对的，莫念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这么有实力的人，咱们怎么能拱手让人呢？明明可以是战友，一不小心弄成了敌人，那就太不划算了。毕竟，苏浅如果也能莫念拿个那个什么花，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你觉得呢？”
玄竹也没怎想，点了点头：“那行吧。回头我给他敛个结界！”
沉吟了一下，左安演起了戏、
“什么？”左安假装跟青梧说话，“噢……”
装了一波之后，左安冲着玄竹耸了耸肩膀：“青梧说，让你去找两株护门草，别自己给他建结界。”
玄竹眉头微蹙，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自己建立结界的话，我们还能随之掌握莫念的情况阿！我们只要拦住外人就行了，这样我们能保我们自己来去自由阿！”
“……”左安假装听着青梧在说话，点了点头，她才缓声道：“她说就是因为这样，护门草才显得更有诚意！”
“……”玄竹想了想，颔首：“行，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会尽快去处理的！”
“嗯嗯！”左安伸了个懒腰：“对了，昨儿晚上你没有捞到什么战利品吗？”
说着，左安冲着玄竹扬了扬手上的戒指：“青梧的修炼速度越来越快了，你看这个戒指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
玄竹点了点头：“我昨天收到了一些精怪，但是灵力需要转换一下，你把戒指给我，我转换好了明天早上拿给你。”
“行！”说着，左安便把戒指拿了下来，递给了玄竹：“我的感属进度很慢，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加快点速度？”
玄竹摇头：“基础修炼没有办法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灵药之类的呢？没有什么东西能加快身体对属性的感知吗？”左安问道。
“你很着急修炼的事儿？”玄竹忽然笑了：“感觉你之前似乎不想修炼的啊？”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就是懒得练，想偷懒罢了！”左安耸了耸肩：“对了，我有个事情很好奇。”
“嗯，你说！”
“你生在古荒，那你是怎么碰到青梧的啊？”左安望着她。
“龙姬进古荒修炼的时候，碰到的。”玄竹脸上神情柔和：“我前前后后跟她过了好多次手，每次都败给她。”
“那，她是一个人进古荒修炼的吗？”左安的再一次试探开始了。
“什么意思？”玄竹眼神忽然凝重了起来。
“都说古荒凶险万分，她自己一个人进去多危险啊，她没有找人跟她一起进去吗？那样不就会多一分保障？”左安不想把话题聊死，看着玄竹忽然凝重的神情，她便连忙转移了焦点。
“就是因为危险，进古荒大多是自己一个人，毕竟古荒丧命的几率是非常高的，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对方，还是不要叫人一起了吧。要不然，不就是拽着人家去送死吗？”玄竹神色略微松泛了一些。
“也是！”左安点了点头，麻利地从沙发上起了身：“不跟你闲聊天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还得早起呢。”
“好！护门草的事儿，我会尽快的。”
“嗯，那我回头就给莫念讲一声！”语毕，左安就迈腿往出走去，就走了没两步，她又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玄竹：“你知道姣巫是什么人吗？”
“姣巫？”玄竹眉头微凝：“你打听她干什么？”
“你知道这个人？”
玄竹点头：“你之前不想听的段家事儿，就跟姣巫有关。”
“她是个什么人？”
“入道之人！”
“听说已经脱离冥簿了？”
玄竹点头：“嗯，不过依然是个小角色罢了。为什么突然打听她？”
“昨天莫念用姣巫跟黑白无常作了交换，为青梧换了一个剑灵的魂魄。”左安撇了撇嘴，眼眸中放出些许光华，笑道：“这个莫念，算盘珠子扒拉得不错，一鸡两吃呢！一个段家，不仅跟你换了那个什么花，还能换来一个魂魄。”
“那莫念跟你比起来，手段还是不够！”玄竹倒是摇了摇头。
“这话怎么来的？”
“你不是什么也没付出，就想要什么有什么了吗？”玄竹笑道。
左安猛翻一个白眼：“明明是青梧要的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要不是我可爱乖巧，逗人爱，莫念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哎哟，这一脸委屈的样子！”玄竹摇了摇头：“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姣巫的事儿，你帮他一把？”左安努了努嘴。
玄竹想了想：“这个事儿我查清楚之后，会跟文毓沟通一下的，毕竟这个事情是她拜托我查的，后面的问题，咱们再商量吧。我给莫念送护门草的时候会问他的想法的。”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左安说着，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玄竹的房间。
左安的神色便凝重了下来，“青梧，你觉得玄竹有问题吗？她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嗯，她不知道那个神族男人的存在？还是说，她在刻意隐瞒……”青梧点头。
“她会是帮神族做事的人吗？”左安是真的糊涂了：“她还可信吗？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浅试着去接触一下吧，就算是敌人，他没有选择对我们动手，那他肯定也是有顾忌的。既然有顾忌，咱们就算试探一下也无妨！”
“嗯！”左安点头：“回去了，回去感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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