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回忆（卅三）
“这……这里…这里是…”又开始磕吧的戚左左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前似乎又出现自家妈妈倒在雨水里的画面。
发觉到戚左左的异样，楚昊琛倒出一只手，拿过戚左左的手机，说了地址。
挂了电话后，楚昊琛看着泪流满面的戚左左心不自觉的疼了一下，伸手握住戚左左的手，“左左，会没事的。”
“对，肯定会没事的。”戚左左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姥姥肯定会没事的。
等了大概十分钟，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后，戚左左直接起身，想要背着自家姥姥下去，不过被楚昊琛阻止了。
跟在楚昊琛的后面，戚左左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到一楼，外面就医生等着。
根本不放心戚左左一个人，于是楚昊琛也坐上了救护车。
眼睛眨也不咋的戚左左就这样盯着医生们。
而坐在戚左左身边的楚昊琛紧紧抓住戚左左颤抖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力量。
终于到了医院，戚左左站在手术室门口，直直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字。
“楚昊琛，你说，姥姥会没事的对不对，她明明说要等到我孩子出生呢。”戚左左喃喃自语着。
“嗯。”楚昊琛站在戚左左的对面，抬手给她擦眼泪。
“我好怕……好怕……好怕姥姥会……”戚左左身体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无名的恐慌笼罩着戚左左，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三岁的那天，也是同样的手术室前。
“有我在，别怕。”楚昊琛走上前，轻轻的抱住戚左左。
温暖的怀抱似乎让戚左左好了一些，对，这次肯定不会的，姥姥已经答应过自己了，她一定不会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中的灯依然没有灭。
注意到戚左左似乎要把她自己嘴唇咬裂了，楚昊琛起身，打算去拿点水过来，谁知手术中的灯灭了。
连忙起身的戚左左腿有些软，还好视线一落直在戚左左身上的楚昊琛连忙过去扶住她。
“医生，请问我姥姥怎么样？”戚左左充满希冀的看着医生问道。
苍白的小脸配上哭肿的眼睛，医生艰难的移开了眼睛，“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导致呼吸系统和肝脏功能失去生理功能，最迟明天……”
“什么？”睁大眼睛的戚左左仿佛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医生，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我也很想骗你，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医生留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左左……”看着戚左左有些空洞的眼神楚昊琛忽然心一慌，连忙晃了晃她的肩膀，“左左，姥姥还在等你。”
“对，姥姥。”戚左左眨了眨眼睛，聚焦后看着面色着急的楚昊琛，“我要去看姥姥，我才不信医生的鬼话。”
说完戚左左直接朝病房跑去。
到了病房，戚左左刚好撞到从里面出来的护士。
忽然胆怯了的戚左左盯着门把手，不敢推门进去。
跟在戚左左身后的楚昊琛握住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一起按了下去。
“左左……”叶琴看着已经哭红肿眼睛的戚左左虚脱的唤道。
“姥姥！”戚左左跑到病床边，抓住自家姥姥的手，“姥姥，医生是在骗我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是肺癌，不可能的。”
“左左……”叶琴看着大哭的戚左左，抬手轻轻的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姥姥的病，姥姥知道，明明是想陪你过完这个年的。”
“姥姥，你别说话了，我们换个大医院，肯定能治好的。”戚左左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拿出手机就要找医院。
“左左，别找了，没用…的，陪…姥姥说咳咳…说话吧。”叶琴阻止了戚左左。
“姥姥……”戚左左感觉自己的眼泪越擦越多，连姥姥都看不清了。
“乖……咳咳…以后姥姥不再了，你要一个…咳咳…人好好的，听到没有，姥姥的所有钱…已经用你的名义…咳……开了银行账户存了进去，足…咳咳…够你上完大学的。”叶琴咽下嘴里的腥甜。
“别说了，姥姥，你先休息一下好不好……”戚左左看着姥姥苍白的脸颊，十分的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件事情，明明姥姥身体越来越消瘦，总是不在家，还在吃白色的药片，自己为何就相信了姥姥的话，只要自己再多关心姥姥一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现在不说，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咳咳…说了。”叶琴忍着疼痛，露出一丝笑容，“左左，以后遇到坏人不要逞强，能跑就跑……咳……听到没有。”
“嗯……嗯……”紧紧抓着叶琴手的戚左左重重的点头道。
“还有咳咳…，一定…要找…个爱你的男人结婚。”叶琴说这句话时，眼睛看向了戚左左身后站着的楚昊琛。
“好……姥姥。”戚左左继续点头，“姥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咳咳……还有就是……”叶琴话没有说完，突然没有压抑住，咳出了血水。
“姥姥！”戚左左慌忙的站起身，“姥姥，你等会着，我去叫医生来，马上！”
说完戚左左就冲了出去，给楚昊琛拦住的时间都没有。
“咳咳……”叶琴把嘴里的血咽了下去，“小伙…子……咳咳…你是不是…是喜欢…咳…喜欢我家…左左。”
“是，我喜欢她。”楚昊琛站在叶琴的面前盯着叶琴的眼睛真诚的回应道。
“哈哈…我…我就知道…咳咳……我就知道，我从你…你的…身上…咳…咳咳…感觉到了和…和…那个人……一样…咳咳…的气息。”叶琴看着眼前的楚昊琛，“你…你会…咳咳…你会对…对咳…左左好吗？”
“会。我不会让左左再受到伤害的。”楚昊琛承诺道。
“我…记住…记住咳…你这句话…了…希望…希望…咳…你不会…让我…让我失望。”叶琴想到自己女儿因为那个人和自己断绝关系时的决绝，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给自己的女儿带来幸福，反而是无尽的折磨。
“不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左左的。”楚昊琛认真的说道。
“那…那…我就…咳咳…咳咳…放心了。”叶琴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刚带着医生进来的戚左左听到声音，立马跑了过去。
“姥姥，你不……要死，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戚左左紧紧的抓住自家姥姥的手。
“左左，姥姥其实…其实…咳咳…其实也舍不得…你。”叶琴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握住了戚左左的手，又朝楚昊琛伸出了手。
走了过去的楚昊琛把手放到叶琴的手上。
“左左，以后…就…咳……就交给你…了。”叶琴把戚左左的手放到了楚昊琛的手里。
“好。”楚昊琛紧紧的抓住戚左左的手回应道。
似乎是了却了心事，叶琴朝戚左左和楚昊琛仰起了一抹笑容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姥姥！”戚左左听到“滴————”的声音后，直接崩溃的扑倒自家姥姥的身体上呼喊道。
边上的人包括楚昊琛在内，谁都没有上前去拉开她，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大年三十，本来应该是喜庆团圆的日子，只不过这当中并不包含戚左左。
似乎已经接受了姥姥去世的事实，戚左左从医院哭过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面无表情的戚左左给殡仪馆打电话，进行尸体火化，然后带着骨灰葬到了自己妈妈旁边的那块墓地里。
一直寸步不离的楚昊琛看着戚左左的样子心痛的不行，十分厌恶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
谁都没有通知的戚左左就这样简单的办完了葬礼，愣愣的看着墓碑上最爱自己的两个人，她们应该已经见面了吧。
回到家，已经晚上了，戚左左打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突然有些恐惧，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谁知竟然碰到了一个身体。
找到灯的位置，楚昊琛一手牵着戚左左，一手把灯打开，然后关好门，把愣住的戚左左的围巾摘了下来。
“楚昊琛？”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戚左左忽然发觉竟然还有别人在，有些不敢相信。
“”
“嗯。”楚昊琛把戚左左的羽绒服拉链拉开，“我在。”
大概是这两个字刺痛了戚左左的某个心弦，顿时眼泪就从眼眶里涌出。
“咦——”戚左左眨了眨眼睛，“我是哭了吗？”
“想哭就哭吧。”楚昊琛紧紧的把戚左左抱在怀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戚左左抓住楚昊琛的衣襟，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嗯。”楚昊琛回应道。
外面的鞭炮声烟花声此起彼伏，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
静悄悄的屋内，楚昊琛抱着已经睡着的戚左左进到了她的卧室，帮她把鞋和外衣脱掉，盖好被子。
蹲下看着还带有泪痕的苍白小脸，楚昊琛低头吻了吻戚左左的额头，轻声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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