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9章

　　星期天的早上，时间是9月10日。
　　昨夜很尽兴，最后却是一个人睡，因为感觉身边人很碍事，踢下了床。
　　坐到餐厅，女管家安格瑞亲自送上早餐,  欲言又止的模样，西蒙拿起餐具，问道：“什么事情？”
　　“詹娜女士很早就起来了，在外面？”
　　西蒙点头：“嗯。”
　　见自家老板没有喊人进来一起用餐的意思，女管家略过不提，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又一位曹小姐,  来自亚洲，陈小姐吩咐要招待好的。”
　　西蒙疑惑：“什么？”
　　女管家换了中文，说了一个名字：“曹敏媛。”
　　西蒙这才想起,  之前在吉隆坡见过一面，陈晴也不止一次提起，很厉害的一个姑娘，也很能干：“怎么了？”
　　“曹小姐周五来美国探望自己弟弟，发现那男孩被同学霸凌，身上有不少伤，昨天就找到了学校，还联系了我们这边。”
　　西蒙记起陈晴说过那是只比‘黑寡妇’还要厉害的‘黑凤凰’，笑着道：“不会是闹出事情了吧，那姑娘可是很厉害的，会中国功夫。”
　　安格瑞见自家老板微笑，跟着弯起嘴角，却是摇头：“没有呢，曹小姐找到了她弟弟的老师，后来又联系到校长,  希望能惩罚霸凌者，但被顶回来了,  因为他们没有证据,  我让人了解了一下，曹小姐指控的一个学生是斯蒂文顿……哦，就是那所高中的名字，那个学生的父亲是学校的董事，另外两个男孩家境也都非常不错。”
　　西蒙一边用餐一边听着，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曹小姐联系我们这边，希望给弟弟转学。”
　　西蒙动作顿了下，问道：“只是转学？”
　　女管家点头：“只是转学。”
　　西蒙顿时有些无趣：“那就帮他转吧。”
　　女管家闻言，明显有些意外，也不由顿了下。
　　西蒙余光注意到女人表情，问道：“你觉得我会主持正义？”
　　安格瑞很快收敛起些许意外，还是诚实的微微点头。
　　西蒙切着餐盘里的鲜嫩煎蛋，摇头道：“我最不喜欢被欺负了连还手都不敢的人，如果那男孩遭遇霸凌当场打回去，哪怕打死了人，我至少也能确保他离开美国，不会有任何后果。如果那位曹小姐昨天寻求公正无果，也当场打回去，我同样会帮忙主持公道。甚至,  如果他们开口让我帮忙寻求正义，我也可以答应。但他们只想息事宁人，转学了事，我很失望，那就只帮他们转学好了。”
　　女管家这次明白过来，还想起之前被自家老板打发去亚洲的那一对兄弟，显然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她当然也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轻声答应一下，转身离开餐厅。
　　吃过早餐，昨夜的大冰冰三人组显然起不来，倒是克丽丝·詹娜在西蒙登上直升机离开格伦代尔的这处庄园之前追了上来。
　　示意女人一起登机，等直升机升空，听身边女人几句话就转到也希望自家能做一档真人秀节目，早餐前的某个小膈应让西蒙心情多少有些不好，随手翻了一页手中的《纽约时报》，乜了眼身边女人：“这是在向我索取报酬吗？”
　　克丽丝·詹娜也不傻，听西蒙此时语气，想起刚刚对方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样，终于意识到男人当下的心情不是太好，有些后悔，又连忙摇头：“不，不，当然不是，西蒙，我愿意为你做什么事情，我只是，我只是……”
　　西蒙目光不离开手中的报纸，只是在脚边示意了下。
　　克丽丝·詹娜毫不迟疑，立刻离开座椅，屈身到男人脚边，仰脸一副讨好模样。
　　西蒙这才又瞄了眼女人白皙光润的漂亮脸庞：“很乖啊，可惜，你只是挑了一个错误的时间。”
　　克丽丝·詹娜再不敢提什么，双手乖顺地搭在男人膝上，带着忏悔语气：“维斯特洛先生，我错了，您可以原谅我吗？”
　　西蒙稍稍满意地点了下头，继续翻着手中的报纸，说道：“你很聪明，不像一些笨女人，她们往往只记得我可以轻松给予她们一切，让她们一步踏入天堂，却忽略了我同样可以轻松拿走她们的一切，让她们直接坠入地狱，而且，天堂或地狱，可能就只是我心情好或者不好。”
　　克丽丝·詹娜始终保持着讨好的笑，等男人说完，再次附和着，想起一件事，说道：“维斯特洛先生，肯达尔已经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了，什么时候带来给您看看？”
　　西蒙闻言，再次瞄了眼女人。
　　这是真豁得出去的。
　　倒也没有拒绝，毕竟当妈的都是如此。
　　当然，对于才一丁点的小丫头，西蒙也没什么其他兴趣，只是好奇，全新的肯达尔·詹娜和凯莉·詹娜，这一次会长成什么样子？不过，想想克丽丝·詹娜和布鲁斯·詹娜都是不错的基因，再结合曾经记忆，想来肯定不错。
　　今天没什么正经的事情，依旧是各种琐碎的工作。
　　抵达曼哈顿中城区的维斯特洛公司总部，A女郎已经等在西蒙的个人办公室。
　　娴熟的协助自家老板处理着各种文件，待到一份计划第四季度投向中国地产行业信贷资金的文件，A女郎终于产生了一些疑惑：“老板，我觉得，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
　　西蒙刚刚接过文件放开，看了眼标题，一边继续翻页，一边笑着问道：“什么明显？”
　　“针对中国地产行业的投资，”A女郎道：“参照很多国家以往的案例，房地产行业或许能够刺激一个国家的整体经济，但同时，也会成为一项强烈的不稳定因素，老板……持续这样的大手笔，很容易让人产生警觉的？”
　　西蒙很是意外地抬头看了眼A女郎，然而，再想想，大概陈晴那妮子也早已产生了类似的疑惑，或许还不止她们两个。
　　不过，没错。
　　这确实是西蒙的某些最深层次的心思。
　　我都这么大张旗鼓了，你们难道还不警惕一些吗？
　　当然，毕竟当下立场缘故，西蒙也仅仅只会做这么多，而且，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或者更高，这么做其实是没什么用的。
　　那自己只能尽可能把利润往自家口袋里多装一些。
　　这么想着，西蒙没有回答A女郎的问题，只是勾起嘴角：“打个赌吧，赌会不会有人因此警觉，输了我惩罚你，赢了，嗯，还是我惩罚你？”
　　A女郎敏锐地意识到自家老板不想回答某个问题，果断放弃探询，一本正经道：“好的，老板，”说着又继续很正式地补充：“我觉得赌约期限，一天就可以了。”
　　西蒙直接用笔朝房门方向示意：“出去。”
　　没这么压榨自家老板的。
　　A女郎露出被小助理被大老板训斥后的可怜表情，安静地转身离开。
　　如此忙碌到中午，又是一个酒会。
　　瑟曦资本那边对中海油IPO团队的一次招待，另外还邀请了周五抵达的香山网络团队，西蒙也是因此才会露一下面。
　　对于中国那边新科技公司的IPO问题，西蒙最初考虑的是，出于长远一些的考虑，香港上市才是比较好的一个选择，不过，这次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让那边自行选择。
　　于是当然选择了美国。
　　不置可否。
　　终究是一条上了岸的鱼。
　　而且越发体会到曾经的某个道理，对于那些妻子孩子票子房子车子都在美国的人而言，他们是不可能真正反对美国的，不仅如此，关键时刻，这些人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因此，西蒙一直在悄悄加强上岸计划的执行。
　　另一方面，既然确定了自家注定脱不开眼下的这首大船，西蒙同样别无选择，只能持续不断地加强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否则，结果只会是孩童抱金，身处闹市。
　　这些年下来，幸运的是，西蒙很早就在潜意识里明白了这个道理，本能地开始进行各种布局，在个人财富增加的同时，不断加强与这份财富相匹配的个人权势的搭建，因此才会有维斯特洛体系的今天。
　　而且，还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西蒙的大部分个人财富，都不是通过损害他人的利益掠夺而来，而是成功地搭上了又一次科技革命的红利。
　　这也算至关重要的一点。
　　否则，原本的利益阶层早就开始了最激烈的反弹。
　　再说些题外话，同样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西蒙也逐渐明白了一点。曾经作为小人物的时候，总是能够听到各种各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神秘组织控制这个世界的传闻，共济会啊骷髅会啊哥伦布骑士团啊，巴拉巴拉。
　　现在，都是扯淡。
　　首先不可否认其中很多组织确实是存在的。
　　但，说这些组织控制着这个世界，那就实在太牵强了一些。
　　只说一个论据，如果这个世界真是由一些神秘组织所严密控制，那么，以金字塔顶层精英的眼光格局，这个世界的可持续性繁荣，绝对不会只持续短短几十年，就无以为继。
　　说得更明白一些，1990到2020，一个控制了整个世界远超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顶级王朝的超级霸权，短短三十年时间，就把自己的底蕴折腾没了大半，实在是难以想象。
　　普通人或许不明白或者忍不住竭泽而渔，精英不可能不明白。
　　然而，比如现代社会最重要的信用货币体系的根本，国家信用，说不要也就不要了，短期内掠夺一把，长期呢？
　　真有什么神秘组织控制着这个世界，只要智商稍微正常一些，都绝对不会允许那些无脑政客做出这种贪小利而损大义的愚蠢举动。
　　现实就是，各种无脑的事情就那么持续地发生着。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什么幕后黑手。
　　因为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散碎的，一直都是混沌的，一直都是超过了三个和尚就没水喝，于是各凭本能，抢到一瓢是一瓢，一时解渴后，再嘲笑一下那些稍稍清醒些主动跑去挑水的蠢货：这么一大缸呢，瞎忙什么？
　　这一次，既然有机会，西蒙是希望改变的。
　　然而，对于未来，西蒙依旧悲观。
　　比如当下的这个国家，既然几千年来第一次拿到了独一无二的全球霸权，西蒙的最理想构思中，美国应该作为一个充满远见的领导者，带领全球走向一个更好的未来。
　　具体的。
　　信息革命的同时，向又一次的能源革命进发，好吧，大概还是突破能源限制、突破时间限制、突破空间限制的3G计划。
　　我们的征途应该是星辰大海啊！
　　然而，现实是，精英阶层利用着几千年来第一次拿到的全球霸权，肆无忌惮地挥霍，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至于大家的，哪有什么大家的？
　　于是，依旧是十年一次的危机，十年一次的崩溃。
　　轮回。
　　那么，以西蒙现在的实力，能改变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
　　长时间的思考之后，西蒙的最终选择，只是力所能及。
　　能做一些，就做一些。
　　做不了，那就算了。
　　就像西蒙之前私下和A女郎讨论过，他不喜欢看到联邦今年的军费开支再创新高，不喜欢搞什么必定会引发军备竞赛的国家导弹防御体系，但是，他真得这么做了，绝对会有一群既得利益者扑上来。
　　这次可不是什么新兴的互联网，而是伤害到了很多人的直接利益。
　　你死我活那种。
　　说是十年后更进一步深度控制这个国家，或许可以如此一下，但，实际上依旧会阻力重重。哪怕维斯特洛体系占了最大头，还是有太多人的利益牵扯其中。
　　怎么说服这些人放手？
　　补偿？
　　散尽家财，只求一个美好未来？
　　太多人绝对会疯狂地希望看到前者，但，对于什么美好未来，不可能的，因为美好的现在太诱人了。
　　西蒙当然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因此，对于未来，西蒙觉得，还是会有一次大崩溃，最好能是全球性的大崩溃，这样就不会显得你是对的我是错的，也就不会有人有太大动力彻底改变什么，然后，崩溃从来都是崛起的机会，而已经崛起的维斯特洛体系，更容易更深层次地进一步崛起，实现真正的控制。
　　然后，重建。
　　然后，轮回。
　　为什么星球是圆的，星系是圆的，甚至整个宇宙都可能是个圆的，乃至反向的所有微观层次，到处也都是圆的？因为它们都在反反复复地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圆是可以滚的，一圈又一圈，这就是轮回。
　　轮回，才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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