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非常和谐
听到身后女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开口问道：“好了？”
听到她应了一声，他正欲转身对她说话，却觉两条白莹莹的纤臂慌忙从他的两耳旁绕上前，轻轻地遮住了他的眼。
“照王爷说的做了，然后呢？”此刻没有厚实衣物御寒，她又身处半空，感觉有些冷了。她体质差，此刻鼻子便有些糯糯地发不出声。
女子盈盈的自然肤香缕缕传进他的鼻端。
太近，景曜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
“然后，把衣服递给我。”
顾槿依言做了。
接过衣服，他并不转身，只是动手拆下了外袍的一根长长袍带，将他的衣物和顾槿的衣物捆绑在了一起，打了个结，俯身打量了一下湖边岸汀离他身处之处的距离，果断将衣包往一个方向使力一甩。
无需确认，他知道自己一定已将衣物置于妥善的位置了。
“搂紧我，然后闭上眼。”又是这种简介到极致的命令，却蕴含着极大的威势，令她只能也甘愿照做。
简单，安心，似乎只要全部交给他，他便能保她无恙。
伏在他的背上，他有力的身躯托着她的，在树上移动了片刻，只听到他一声低沉的命令“呼吸，屏气。”
而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加上熟悉的失重心慌感。
片刻后，顾槿便感受到了水的压力从她的发顶直至她的后背袭来。
景曜承担了大部分的水面强击，两人也因了坠落之势，不停地往水底深处沉去。越往深处沉，顾槿越觉得不适，心口仿佛压了一块重石，气息有些不稳，便呛了一口水进去，双手也有些揽不住景曜的身体。
这湖水十分澄澈，即便是深处湖底，也能清晰看见水面之外的阳光，和水底的情形。
景曜自入水后便睁开了眼睛，身后背负着一个一点都不会游泳的女子，他也施展不开手脚，只能任由下沉之势将他们带到湖底。
但身后的女子却不知为何渐渐放开了她紧抱着他的手臂，他心知不对，立刻回身看她。
顾槿不断往外吐着泡泡，双眼已有些失了神，双手也已无力地放开了他，在水中任着水波带动着。
他心知不好，立刻欺身上前，双手捧住她两颊，靠近了她下意识紧抿住的嘴，紧贴上去，毫不犹豫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将肺腑中的气息缓慢而绵长地渡给了她。
幸而在决定跳下之前，他二人已除了身上多余的衣物，这给景曜减轻了不少行动的压力。
像他这种从小习武之人，气息早已磨练地绵长悠远，因此即便再多供一个人呼吸也是轻而易举。就这样他将她搂与怀中一路渡着气，蹬水浮到了水面，又带着顾槿轻松地游到了印象中扔衣物的岸边。
......
虽然在入水之时顾槿已自认做好万全准备，但她毕竟是第一次落水，四面八方向她袭来的水还是令她失了冷静，在呛入一口水后，余下的气息便乱了，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终是无济于事，几乎要陷入熟悉的黑暗中。
但在黑暗完全袭来之前，好似有个柔软的东西接触到了她的嘴唇，继而甜美的空气便屡屡不绝地进入她的喉咙。
她意识已然涣散，可方才的窒息感却激发了她的求生意志。此时的顾槿就好像一个饿急了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她无法思考这空气中为什么是柔软的，潮湿的，尚且带着一丝甜蜜。
渐渐的，这空气的供应者变得不太大度了，一口空气总是分成一点一点地传过来。这怎么够呢？她双手便无意识地绞紧，唇舌并用，加大了吮吸的力度，却仍然只得那么一些空气。她终是不耐地用牙齿啃咬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鼻端终于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她这才毫不留恋地放开了唇舌间那一丝丝的空气来源。
......
黑暗还未来得及侵蚀她的全部意识时，阳光就已经洒到了她的眼皮上，驱散了所有阴暗。顾槿被这恼人的光线所扰，慢慢清醒过来，抬起手臂横着遮住眼。
但在下一瞬她就回忆起了方才下坠时的惊险，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坐起太急，让她有些晕眩，她揉按着额头缓了缓神，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衣物已穿戴整齐了，全身上下干干燥燥的，头发不算太湿，应是被拭擦过了，却还带着些潮气。身上还披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玄色外裳——带着一丝血腥气。
是睢王的。
想必也是他替她穿好了衣服，她下意识扭头寻找他的身影。
景曜正在不远处用火折子点火。
在行伍拔营前的那天晚上，顾槿曾因不放心景曜几人的安危，除了给他们三人备了常用的外伤、解毒药品，还事无巨细地将他们的常备之物也用油纸妥善包好了，因此此时景曜的火折子还是干燥奏效的。
景曜利用找来的火绒和枯叶，在堆好的柴火上利落地点着了火，这娴熟的操作实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室中人，反倒像个长年累月在外行走的侠客。
顾槿呆呆地看着他，把坠崖之前的事情一点点回忆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将死……
脑中反复回响着自己在坠落前的一番发言，顾槿此刻心中有些许尴尬，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倒不如直接死了还比较干脆。
她转头望着在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中倒映着天上云霞的湖面，失去梦想地想着此时跳进湖自杀的可行性。
“醒了就过来取取暖，山间不比城中，别冻着了。”景曜在忙着生火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她清醒过来了，此刻见她侧对着他，扭头呆呆地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出声唤了一声。
顾槿方醒过来，脑子也还乱乱的，听到景曜的这一声才终于有了现实感，她拢了拢衣襟，又将景曜的外衣收好，拿在手上。
“身体可有不适？”景曜看她仍坐着，便问了一句，手中也不闲着，把手中的湿衣物挂在光滑的树枝上，准备架到篝火架上烤干。
......等等，这湿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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